众人正要围上去观看，秀珍一把裹紧了孩子。

    素梅见状哈哈大笑，“怎么，不敢让人看了？有本事就把孩子的缺点展示出来，让大家瞧瞧啊！”

    秀珍心声询问女儿，『小丹，你愿意让他们看你的手脚吗？如果你不愿意，妈妈绝对不让他们看到。』

    田小丹心声，『可以，不就是缺几个手指脚趾吗？我无所谓，你让他们看就是了。』

    秀珍这才放下心来。

    打开襁褓，对众人说，“我的孩子的确生下来就有一些缺陷，但是，这不能成为别人笑话她的理由，金无足赤，人无完人，试问，谁没有缺陷呢？”

    围观村民们挨个观看孩子的手脚。

    看完之后，议论纷纷。

    “还真是个怪胎，一只手就两个指头，脚趾头一个都没有。”

    “这不叫怪胎，这是畸形，孩子在母亲肚子里没有发育好。”

    “瞧这孩子，长得多漂亮，唯独这手脚……哎，可惜了，将来能不能插秧都不知道。”

    “不能插秧就算了，她这个样子，恐怕连笔都不能拿，不能拿笔，将来就上不了学呀。”

    “上不了学就算了，一双手就两个指头，怎么拿筷子啊，不能拿筷子，就没办法吃饭呀……”

    “哎呀，这真是个麻烦事，要是连饭都不能吃，养这孩子有什么用？不跟个废人一样吗？”

    “既然是废人，那就干脆别养了，放阴沟里溺死算了。”

    “对对对，隔壁村有个女的，也是生了个怪胎，当天就扔阴沟里溺死了，秀珍啊，不如你也这么做……”

    “你们胡说什么呢？”秀珍把孩子裹起来，厉声道，“她是活生生一条命！你们让我溺死她，就是杀人害命！”

    围观村民：

    “秀珍你这么说就严重了，她才刚出生没两天，跟畜生没什么两样，生的好咱就留着，生的不好，就没必要留着啊。”

    “对呀，就跟种田育苗一样，好的苗苗咱就留着，不好的就扔掉，咱们村自古以来都是这样，你就放心的把她扔阴沟吧，没人会说你的，上头也不会管这事。”

    “你们还说？”秀珍情不自禁握紧了拳头。

    秀珍爸和秀珍妈一直想看孩子的手脚，先前被别人围堵着，没有机会。

    如今别人看完了，老两口才有机会仔细看。

    看到孩子手脚缺失成那样，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秀珍爸直叹气，“欸，欸……”

    秀珍妈忍不住落下眼泪，“苦命的孩子啊，爸妈一点缺陷都没有，她咋就生成这样了呢……”

    老七婶原本就不喜欢女孩，在田小丹出生当天，就打算捂死她的。

    听村民们这么一说，那一股念头又上来了。

    连忙跟着众人一起劝秀珍。

    “秀珍啊，大家说的有道理呀，这孩子手也残疾，脚也残疾，说不定其他部位也有残疾，不在五脏六腑里，就在脑子里，确实不能养她啊……”

    “万一养大了才知道，这孩子是个智障，或者有什么内脏问题，你们得花多少精力多少金钱给她治啊？不如早点扔阴沟溺死，早点生二胎，说不定二胎还是个男孩子……”

    “住口！”秀珍紧紧抱着孩子，对婆婆说，“我女儿出生没多久，好进就带她去医院查过了，她除了手脚缺陷，没有其他任何问题，就算有问题，我也愿意养着她，谁再敢叫我扔孩子，我让他全家不好过！”

    老七婶知道秀珍的脾气，顿时不敢再说了。

    素梅却呵呵笑道，“我说你们也是，管这些破事干嘛？有的人天生冷血，你帮了她，她不仅不感激你，相反还会报复你。就好比我，我给弟媳妇送了七八次炖鸡蛋，她吃完了嘴一抹，说我在炖鸡蛋里下了药，可把我气的……”

    秀珍本想说，你本来就在炖鸡蛋里下了药，一想到证据还没拿到手，就先忍了下来。

    围观村民纷纷替素梅说起话：

    “素梅，你真是不容易，好心没好报，太委屈了！”

    “是啊，你弟媳妇真没良心。”

    “既然她是这样的人，我们以后都不理她了……”

    秀珍无所谓的道，“你们不想理我，我也不想理你们，道不同不相为谋。不过，有个真相，我必须让全村所有人知道，就是我家孩子这个缺陷，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说着，眼神凌厉的瞪着素梅。

    素梅有些紧张的避开眼神。

    转念一想，证据都在自己家床底下放着呢，秀珍并没有证据，有什么好怕的？

    顿时怒指着秀珍，“你看着我干什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孩子变成这样是我弄的！”

    秀珍哼笑一声，“是不是你弄的，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我当然有数，反正不是我弄的，我身正不怕影子斜！”素梅挺直了腰杆说。

    秀珍冷冷一笑，道，“其实，我已经找到这个人害我孩子的证据了，要不了多久，我就会让她付出应有的代价！”

    “你胡扯什么王八犊子？”素梅跳起来指着秀珍，“你哪来的证据？你家孩子手脚不齐，分明就是天生这个样子，谁去害她？你可别污蔑咱村人。”

    这一波煽风点火，让围观村民都来了脾气。

    “对，咱杏花村的人，个个善良厚道，不可能做那种缺德事！”

    “自己生不出健康孩子，就把责任推到咱村民身上，实在是心思歹毒。”

    “一个畸形怪胎，还是个没把儿的，竟然当个宝一样护着，早晚有你后悔的！”

    秀珍抱着孩子走到人群中央，统一回击这些人。

    “到目前为止，我并没说过咱杏花村一个人的不是，也没把责任推给全村的村民，不过，你们仅听我嫂子一面之词，就趁我老公不在家，联合起来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实在是算不上善良厚道。”

    围观的村民们被秀珍这一说，瞬间都有些脸红。

    素梅见状，连忙道，“如果说实话都不算善良厚道，那还有什么算得上？难道非要全村人都说谎，昧着良心夸你家孩子好看、完美，才算得上善良厚道吗？”

    这么一说，人群中又有人站了出来。

    “说的没错！”一个跛脚的光棍老大爷，指着襁褓中的田小丹，摇头嘲讽：

    “手指也缺，脚趾也缺，腿上还有那么难看的疤，要多丑有多丑，这种孩子长大了，既不能插秧，又不能写字，搞不好嫁都嫁不出去，把这种孩子养大，纯粹就是浪费粮食，不如趁早溺死在阴沟里，省点钱留着养二胎！”

    秀珍毫不客气的回怼，“你自己也是腿脚残疾的，有什么资格瞧不起我女儿？不知道你爸妈把你养大，浪费了多少粮食？要是你爸妈知道，你活到七老八十都没娶到媳妇，恐怕真会后悔，当初没把你扔阴沟里溺死！毕竟你家香火就在你这一代断了，你是你们家族的罪人！”

    “你……”

    老光棍被气的不轻，又无言以对，只得推了一把身边的胖婶儿，“你口才好，你来说，务必给我打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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