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来娣出了小夜市选择的是直接回家，孙小帅也贴心地喊上了三轮，送她离开了最拥挤的区域才回去吃饭。

    王来娣回家的一路上，家家户户灯火通明，偶尔听到春晚节目的声音。

    因为距离近，一眨眼功夫就到了一家人租住的棚户区家中。

    王来娣付了车费下车，竟听到自家也传来春晚的声音。

    她疑惑一愣。

    前些天儿媳提议过家里买个电视，她同意了但没时间去挑选，结果这夫妻俩不声不响就买上了？

    “孩他妈，酥肉炸好了吗？我妈爱吃炸的酥黄一点的。”

    “我知道妈的口味，你让大丫和二宝先垫垫肚子，这大过年的等妈回来咱在一起吃。”

    “我知道。咱今年一家子还能边看春晚边吃年夜饭，以前想都不敢想！”

    夫妻俩的商量的声音从屋里传来，王来娣也是很欣慰和开心。

    当她准备推门进去时，却听儿媳的声音道：

    “要是明儿咱能住个正常的房子过年那就更好了！

    回头你跟妈好好说说，白沙湾那边有很多不错的房子，咱干嘛要住棚户区呀。

    这屋子比咱老家的还差，下雨的时候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

    咱家赚了那么多钱了，不就是为了过更舒坦的日子？”

    “好了，等之后有空我跟妈说，但我估计那大小姐不搬，妈也不会搬的。”

    “妈那个老板也是有病，好好的大楼房不住，就因为近，非要住在这种破地方！”

    原本准备推门而入的王来娣听到儿子儿媳抱怨，不由又忍不住想多听一会儿。

    在儿媳抱怨姜黛有病后，她又听到儿子开口道：

    “要不咱这样？等年后咱找到工作，就跟妈说咱住厂子里，到时候咱在厂子外偷偷租一套房子？”

    别看王来娣这儿子平时在她面前乖巧、听话、还憨厚。

    但越是在父母面前是乖孩子的家庭，那必然是父母必然是强势的，儿女必然是内心充满叛逆心但被压制的。

    听到丈夫的馊主意，王来娣的儿媳还是有些犹豫地分析各种情况：

    “那大丫和二宝咋搞？妈这工作每天早出晚归的，咱住厂子里怎么带孩子？

    而且万一妈知道了肯定会很生气了！

    再说了，咱才新买了电视，我还想着以后晚上天天看连续剧呢！”

    面对妻子提出的这么多问题，王来娣的儿子也有些语塞。

    这些问题他也都没考虑到。

    他想了想道：“媳妇儿你看这样行不？到时候咱就说带二宝去工厂，然后让大丫跟着她奶奶住？

    你看哈，大丫这年纪也会做饭会洗衣服了，她在还能照顾咱妈，也不算咱留妈一个人在这里吃苦。

    至于电视机，小夜市过年三倍工资呢，过年期间妈的工资就能再买一台！”

    他这样盘算着，忍不住感叹：“咱妈什么都好，就是不会享福！”

    门口，王来娣听到这些话情绪上的不适感觉比身体上的病痛都来的难受。

    她想要推门进去责骂。

    偏偏夫妻俩在商量完这事儿后，就又开始商量做她喜欢吃的饭菜的事情，还有偷偷给她买了新衣服当过年礼物等待她回家拆的事。

    她疲惫地吐了口气，然后转身离开，朝着小夜市的方向走去。

    不知不觉地她已经到小夜市了。

    “王婶，你咋又回来了？你身体不适难受吗？！”小夜市门口，方自强好奇询问。

    随后见她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说话也不委婉：

    “你这老太太也真够拼的，生病了还舍不得这三倍工资吗！真的是服了你！”

    他说着搀扶王来娣坐在他原本坐的塑料凳子上。

    “您就在这儿坐着休息吧，我证明你带病坚持工作了。”

    “你这孩子，还怪懂事的啊！”王来娣被他的小动作逗笑了，整个人都没有那么的阴霾。

    方自强被夸懂事整个人都不好了，甚至有一种过敏反应，都要浑身刺挠一般。

    他打了个哆嗦：“王婶，你不会夸就别夸，要我说大姐对咱那么好，对你更好！你就算生病回去休息了，也不会扣你的工资的。

    你知道你这属于啥不？属于没苦非要吃！要是我因为工作生病了，保准去大姐面前哭一回，搞更多的带薪假期！”

    方自强是有啥说啥，看着是个叛逆二流子，但在小夜市的“混混改造”后，人是越来越懂事了。

    “马上零点了，要倒计时放烟花了！！！”

    喇叭里传来提醒的声音。

    很快，他们在门口的人就听到了十秒倒数的声音。

    “十……九……八……七……”

    方自强和其他几个混混小弟也被这气氛感染，满脸带着后悔选了在门口干活的态度，也跟着里面的人倒数。

    “六……五……四……”

    周围其他顾客见方自强等人喊的起劲儿，也被带动了。

    喊完了“一”的时候，现场安静了几秒。

    先后咻的一声……天空中烟花直接炸开，再然后……围绕着小夜市好几处都咻咻咻地炸开烟花，十分壮观漂亮。

    “哇，新年快乐，祝我在90年买上人生第一架摩托车！”

    “我也是我也是，我要买咱小夜市公务车那款。”

    “我就不买了，我要存钱娶小雅！！”

    “呸，人家小雅才看不上你呢！”

    大伙儿开心地说着自己的愿望，王来娣眼里带着浓浓的慈爱看着他们闹腾。

    方自强瞧见了，急忙催促道：“王婶，赶紧许愿呀，之前不是谁说零点许愿，新年一路顺来着？”

    方自强记不清在策划烟花活动的时候是谁嚷嚷许愿这个事的，但该迷信的时候，他还是愿意带着美好的祈愿迷信一下下。

    “我的愿望都已经实现了。”王来娣道。

    她就希望带着一家人离开让她有阴影的大山，过上不愁吃喝住的好日子。

    如今，应该算已经实现了。

    此时，小夜市里面的姜黛，直接在放烟花的楼顶观看烟花，也是心中死气沉沉，死活想也是想不出需要许愿的事情。

    “新年快乐。”

    背后传来一个声音。

    姜黛转头看去，是盛学屹。

    “新年快乐。”姜黛回了一声祝福。

    “那个……那个……”

    盛学屹似乎不太好说的事情想要跟她说，“那个”了好久……最终开口询问道：

    “冷吗？”

    “还行。”

    姜黛回答后问道：“是有话想跟我说？”

    “没什么大事，等新年活动结束后我再汇报？”

    “行。”

    姜黛回答了一声就拿着对讲机提醒：

    “大伙儿都注意一下，尤其是河边放烟花组的，别让顾客靠近，万一烟花被打翻烧起来了，可就出大事儿了！

    治安组也别光顾着看烟花，注意自己负责的区域！”

    “收到，收到。”

    “大姐，收到。”

    对讲机传来各个声音的回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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