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水沉和漠北夜知道今日张贤又要出镇子了，所以在张贤还未走出镇子几步的时候就跟上了他，假装来了个偶遇，“张兄，这这么巧啊，你也在这儿！”慕水沉和漠北夜上前去打招呼，十分熟络的样子。

    而张贤因为今日有事情，所以也没想着跟慕水沉和漠北夜多说什么。

    “原来是慕姑娘和漠公子啊，只是今日在下还有要事，不能相陪了。”张贤本不欲多说什么，想着打个招呼也就赶紧离开为好。然而慕水沉是这么容易就能让张贤走的嘛。

    “诶，张兄还是先等等吧，等我们将话说话再走也不迟啊。”慕水沉也懒得跟他兜圈子了，若不是他，告诉了他无所谓，但若真是他，倒不如现在就将他给抓了，省的到时候还惹出一堆事情来。

    “你们想干什么？”张贤的语气中立马就带上了警惕以及疏离，一点没有刚才的温和有礼。慕水沉想着这大概就是张贤本来的面目吧，只是一直未显露出来罢了。

    “如今这镇子上死的人是少了，可是这病的人却多了啊。”慕水沉有意无意地看向张贤，“若是这取人精气炼蛊，这么多人，每人取一点也是够的。”

    “慕姑娘这是什么意思，还望明说。”张贤到现在还是不承认，还在等着慕水沉说下去。

    “炼制这种蛊，不是为了自身，就是为了……救人吧。”慕水沉这话已经是意有所指，之前去过了张贤家中，看到了那人病的如此重，若不是用这种方法，肯定活不下来了。

    “原来那日跟踪我的人是你们！”张贤此刻也已经是不再伪装，当时他就已经察觉到了，“那晚的偷袭也是你们吧。”张贤不觉看向了慕水沉的手。当时那粉末撒在了慕水沉的手上，虽然已经是大好了，但是痕迹总还是会留下一点的。

    “当时一个不小心，还真是着了你的道。”这事情吧也算是慕水沉的一个黑历史了，慕水沉自认为精通蛊术，但是却被如此低级的蛊术所伤。真是淹死会水的，打死犟嘴的。

    “所以，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了，打算将我如何？”张贤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冷笑一声，似乎不管慕水沉和漠北夜两个人做出什么决定，他都无所谓。

    “你难道就不害怕？”慕水沉不禁佩服这张贤了，还是说他对自己的能力十分自信，根本就不怕有人来抓他？依照他杀了这么多人，说不定救人只是其中一个目的。若是他用那些精气炼成了蛊，然后为自己所用，便能够在短时间之内增强自己的实力。

    慕水沉看他们现在距离如此近，还是不能大意的。万一这张贤突然出手，又是个深藏不露的，他们岂不是吃亏了？

    “哈哈哈，既然敢做，那么这后果便早就是想到了的。”张贤丝毫不在意，“不过随你们吧，如今我要去家中照顾病人了，你们若是有兴趣跟着，那就一同前往吧。”张贤像是个没事人一样，到现在了居然还敢去那镇子外的家，而且还邀请他们同去。

    慕水沉和漠北夜互相看了一眼，都不知道这张贤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还是跟上了。

    张贤到了家中，照例是煎药，然后等着药熬好。而床上的人见到张贤来了，便挣扎着要起来。待见到张贤身后的慕水沉和漠北夜时，便认出来了，那是当时自称是张贤朋友的人。

    “张大哥，你朋友之前也来找过你，说是有事。”床上的人如实说道。

    而慕水沉和漠北夜也没有因为这话而露出什么莫名的表情，倒是张贤看了他们一眼，早就知道他们来过这儿了，所以也没有露出太过惊讶的表情。

    “嗯，他们已经跟我说了事情了，如今没事了。”张贤温和地对床上的人说道，“等会儿就能够喝药了，之后几日怕是会有些忙，所以不能来看你了。”

    慕水沉和漠北夜想着这张贤大概也知道接下来就是他们的审问了吧。知道他们不会轻易的放过他，所以便提前嘱咐了。看来这个张贤对于这床上的人还真是十分的关心啊。

    “诶，那床上的是你什么人，值得你为他杀了这么多人？”慕水沉走到外面，张贤正在外面看着药炉子。慕水沉也丝毫不介意的一同坐下来。

    “心中有愧之人。”张贤的目光有些飘远了，像是在回忆那一段过往，目光便的幽远深邃。张贤的语气中带着轻不可闻的叹息，不过也是，既然是对不起的人，自然是会如此。

    慕水沉知道这其中必定是有故事的，但是不管怎么样，也不能害了这么多人的性命。“你为了救一个人，便要杀了这镇子上这么多人，难道不觉得残忍吗？我看那躺在床上的人也不像是什么心狠手辣，穷凶极恶之人。若是他知道了他的药是这么得来的，会如何？”

    果然，慕水沉说完这话之后，张贤的目光一下变得狠厉了，“你不能告诉他！”张贤的声音陡然拔高了，随即想到屋子里的人，便又压低了声音，“你想问什么，我都会回答，只是一点，你不能告诉他！”张贤这既像是威胁，又像是哀求的话让慕水沉知道这里面的人对他十分重要。

    当然了，慕水沉知道里面的人什么都不知道，是无辜的。“放心吧，我还是分得清的，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你一个人做的吧。”慕水沉也是在试探着他，想看他的反应。

    张贤似乎是露出了一种松了口气的表情，“是，都是我一人所为，所以你们若是要治罪的话就全都冲我一个人来就好了。”张贤到现在似乎就已经意识到了自己跑不掉了。

    这一点也是让慕水沉十分奇怪的，“可你若是被抓了，被处死了，那他怎么办？”慕水沉看了一眼屋子里面。若是没有那药，没有人照顾，恐怕这人也活不了吧。

    “既然已经做了这样的事情，这最坏的结果自然是要想到的，那么之后的事情也要考虑到。”看来张贤已经做好了准备的，所以就算是被发现了，也不害怕。

    “他的病会好吗？”慕水沉倒是想知道，付出了这么多的人命代价，这病若是不能好，只能这么吊着，那也着实是浪费。

    “在这之前，许多方法我都试过了。但是就算是有一线希望，我都要试一试。”然而也正是因为张贤的不放弃，那人才能够又活了这么长时间。

    “语气如此痛苦的活着，倒不如你给他个痛快呢、”慕水沉叹了口气，想起了当初的漠北夜。只是这噬灵蛊如今也是没有了，给了漠北夜之后，这世间也没有这样的材料了。

    “可是当我看到他生命垂危之际的时候，对生是如此的渴望，那一刻我便知道，不管怎么样都要让他活下去。”不管多么痛苦，都想要活着。张贤知道他们这样的正常人，没有亲身经历过死亡的人，是不会理解的。

    所以张贤能够做的就是拖着病情，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将这病情给稳定住。而现在这样便是最好的，而且床上的人也在一点点的好起来，至少是比以前要好多了。

    就是这样，张贤也知足了。而且现在煎的药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他已经将蛊丹都备好了，就算到时候不在了，也有信任的人能够照顾他。

    这些蛊丹都服用完之后，他就不必再日日躺在床上了。毕竟是以人的精气炼制而成的，所以这力量也是十分强大。对于重病之人来讲，是最好不过的了。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张贤见慕水沉久久不说话，就这么看着自己，倒是有心情打趣起她来了，“你若是这样看着我被漠公子看到了，怕是要吃醋了。”难得张贤也有这样的一面，慕水沉怎么觉得这张贤在被他们拆穿了之后反倒是更加的轻松了呢？

    “只是没想到你会如此直接的跟我们说。”慕水沉以为张贤会挣扎一下，死不承认也好，毕竟他们这些都只是猜测，然而这次被他们猜对了而已。若是张贤不承认的话，他们也没有办法，只能是继续查。然而张贤万千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带着床上的人离开这儿的。

    “呵呵，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了。”张贤笑着摆了摆手，好像是在说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一般。“诸事压心底，也会将人给压垮的。”张贤倒是看得十分开啊。

    不过慕水沉想着也是，这张贤都已经将之后的事情安排好了，想必对于揭穿一事也没那么看重了。如此佛系的凶手，慕水沉倒还真是有些不适应呢。

    原以为这次的凶手会是个十分残忍，穷凶极恶之人呢，没想到碰上个像是张贤这样的。这让慕水沉之前的那些心理准备都给打破了，张贤如此配合，倒也是省去了他们不少麻烦呢。

    “行吧，既然你如此配合了，我们也不会太为难你的。屋子里的病人我们能帮的也会帮着点。”毕竟是用这么多人的命换来的，现在那些人不可能再活过来了，若是病床上的人也出事了，岂不是那些人命都白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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