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教授坐在南远山的身旁，这会儿也笑着对南远山说道：“她是我新收的学生，很不错的孩子。”

    南远山坐在主位上，淡淡地打量了慕容颜一眼，点点头：“后生可畏。”

    慕容颜望着南远山，淡淡地喊了一句首长好。

    “好了，坐下吧！”南远山继续笑着说道，“一会儿等你精彩的报告。”

    慕容颜点头，回到座位上坐下，这才察觉到手心里全是冷汗。

    慕容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紧张，是因为恨南远山，还是因为与南楚乔的关系？

    前面有供销社那边的负责人，在控诉便民街，也有几位领导附和。

    慕容颜立刻打起精神来，不能再分神，将大家说的点一一记下来，一会儿要逐一攻克应对。

    终于，那些人说完了，南远山抬眸望向慕容颜：“慕同志，刚才大家的担心你也听到了，现在我们想听听你的想法。”

    慕容颜点点头，站起身来望着大家，第一个问题就是：“请问这种计划经济已经实行了几年，大家觉着生活方便吗？”

    众人沉吟了一下，没有回答。

    七九年什么都缺，买点东西还要等票，光有钱还不行，各家各户连饭都吃不饱，怎么可能方便？

    “变则通，相信我们国家领导人也是因为如此，才会提出改革开放的思想与道路来。领导人都提出来了，思想有了；文镇已经实施了快半年，这半年的收入摆着，都上了报纸，实践有了，就是因为这种模式可能触动了一些保守人士的蛋糕，所以大家就想要跟国家作对，跟百姓作对？”慕容颜这几句话下去，铿锵有声，将那些先前还叽叽喳喳反对的那些人，一锤子就捶在了地上。

    冯教授听完，也忍不住勾起唇角来点点头，瞧了那些反对的人一眼，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这么敢说敢做的女娃子，她可是很久没有遇到了！

    “这个小姑娘，这么年轻，想不到这么伶牙俐齿！”这会儿，最大供销社的社长站出来说道，“明明是你搅乱市场，还将一个跟国家、百姓作对的大帽子扣到我们的头上！我们供销社，可是关系着省里上百家工厂的生存，你这样扰乱市场，中饱私囊，还偷换概念，不愧是冯教授的徒弟，是真的不简单啊！”

    冯教授看了那人一眼，笑着说道：“刘部长，我这个徒弟还真的不简单，但是最近这两年，你说的上百家工厂，倒了多少家？有多少人下岗？食品厂就是个例子，上个月食品厂都半年发不下工资了，便民街一开动，那些工人就能领到工资。供销社、计划经济，那是过去在资源匮乏的情况下，国家不得已而为之，如今国家已经有新的政策，乡下都在解放大集体，分地到家，我们一个省城，关系着全省十几万百姓的生存生活的，竟然还如此守旧，只看到之前的安定稳定，不思进取？”

    刘部长皱眉：“这是一时的困难，国家既然要改革开放，那就试试别的法子，总不能随便开放市场，扰乱市场吧？”

    慕容颜笑着说道：“那刘部长有什么好法子？”

    慕容颜这句话，倒是将刘部长给问懵了，他的想法就还是一成不变，维持供销社等国营经济的龙头老大位置。

    这会儿三楼一个办公室里，南楚乔刚从省委书记的办公室出来。

    他今日是来工作的，突然听到有人在楼道里说闲话。

    “刚才我去听了，那个便民街的慕同志可真厉害，一个小姑娘，伶牙俐齿的，怼得刘部长几次都说不出话来。”其中一人说道。

    “这芙蓉街真的是动了刘部长的利益了，你想想，咱们省委书记之前是干啥的，咱们现在的省委书记，之前就是省里供销社的老大，就是靠着供销社爬到这个位置的，这个刘权，之前就想着走这个路子，尤其是在省委书记快要退休的情况下，这芙蓉街，一下子将供销社的龙头位置给抢断了，刘部长能愿意？”

    “所以我说这个小姑娘厉害啊，你说，上面说改革开放，如何改革，如何开放，省里都开了多少次会了，连著名的经济学家都请回来了，还不是一直束手无策，谁知道这小姑娘一来，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一下子就打破了供销社的垄断地位，那个便民街啊，你去瞧瞧，你只要有钱，那就是大爷，供销社买不到的东西，在那里都能买到，而且服务员笑脸相迎，你若是买多了，还给送货，多好啊！”

    “但是这样以来，刘部长这地位不就不保了？”

    “可不是么，所以这小姑娘，搞不好，得受苦了，就得看她背后的势力了！”

    “她能有什么势力？”

    ……

    南楚乔听着，微微皱眉，他想了想，重新回去省委书记的办公室，一会儿出来，唇角上就有了笑容。

    此刻，刘权虽然落入了下风，但是二十多年的官场浸淫，可不是白来的，终于，刘权找到慕容颜说话中的漏洞，沉声问道：“那我问你，现在的便民街市场与之前的资本主义有什么不同？既然是一样的，之前国家为什么要没收那些私人财产？”

    慕容颜一下子有些沉默，她总不能说以前的一些政策是错误的，在这个年代，一些言论若是说出来，那就是错误的。

    冯教授帮着慕容颜解围：“刘部长，社会是发展的，不是一成不变的。”

    刘权冷笑：“难道连冯教授也想否定过去？”

    就在三人争论不休的时候，省委书记从门外进来。

    南远山看了一眼，淡声问道：“老书记不是说不参加今天的会议了么？”

    省委书记年纪大了，要退休，最近已经不出来主持工作。

    省委书记笑着说道，指了指慕容颜：“这小姑娘说得不错，我也忍不住进来听听。”

    南远山笑道：“对，老书记之前就是省供销社的主任，您说说，对现在的便民街现象，可有什么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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