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这就是编排别人的下场～”

    在正上方阁楼的操控室，安装在会议厅画像的微型监视器内，乌丸阵彻底破碎的扑克脸倒映在一人一鸦的眼中。

    黑门冷笑一声，嘴角勾起无言的嘲讽。他将怀中润滑好的AK47抵在肩上，加快熟悉记忆里的操作感。

    立在座椅旁的衣帽架上，乌鸦打量他这身战斗女仆的装束，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毕竟也没谁会联想到，最为权威古老、平日里不容任何人冒犯的乌丸莲耶阁下会伪装成一位女仆。”

    “说不定是年轻喜欢，年老后穿不上了。”

    随着凝视，几个画面在乌鸦眼前闪回：灯红酒绿的奇怪房间内，墙壁上荧幕中的画面清晰得如同身临其境，而青年的乌丸莲耶正穿着女仆，侍奉在一群穿着奇异的年轻人身旁...

    “能尊重一下我的个人隐私吗？”

    画面被瞬间打断，切换成了更加各种鸟类毛茸茸的屁股锦集！

    乌鸦赶紧甩了甩脑袋，努力忘记这恶俗的一幕。

    自从发觉自己会读心后，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干脆放纵自己的思想，每时每刻都从脑内高速地变换出不同的思想，再切换闪回。它光是看着都一阵眼花！

    “唉。”

    乌鸦十分人性化地叹了口气，跳到黑门的怀里，好言劝阻道：“你这样就不累吗，小心哪个念头没运转过来就傻掉了。”

    虽然心知手中的乌鸦不是真货，但小鸟都主动跳入怀中，黑门摸地心安理得：

    “感谢关心。但是有永生之酒在，哪怕大脑过载受损也会很快恢复吧。还是说，神秘学也没法弥补精神上的损伤？”

    “这谁知道呢，你是这千年中最奇特的那个，连我都看不透。”

    “有句话说得好，A secret makes a man man。”

    停下无意义的试探，轻嗅着黑门躯壳内发散出的迷人芳香，乌鸦转动圆溜的眼珠，将视线移到身前摆满炼金道具的书桌。

    多口烧瓶、坩埚、蒸馏器，诸如此类的精细仪器被蒙在灰尘中，明显久未使用。而在这些专业的仪器面前，一尊来自民间商店的玻璃茶壶在炉火的蒸腾下冒着热气，其中漆黑的液体逐渐转变成金色，随后是赤红。

    它乌黑的眼睛弯成两道月牙，乐此不疲地开始新的话题：“你制作那么多永生之酒不怕手下失控吗？背叛在我的剧目里可不算少数。”

    “有了你的蛊惑，把背叛成为主旋律才对吧？”

    黑门饶有兴致地盯着乌鸦尾羽下毛茸茸的“+”，趁其不备，就要屈指一弹！

    恶魔如同背后长了眼睛似的，急忙飞走：“呱！有变态呀！”

    “不过是小鸟的屁股而已，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随着脑内各色小鸟蹿稀视频的闪现，黑门看见那张漆黑的鸟脸上出现了可视化的惊恐，一个绝妙的猜想凭空闪光！

    “该不会~你的恶魔真身，就是鸟吧？”

    乌鸦沉默了一阵，步履错乱地消失在了暗影里。

    房间内阴霾沉重的气息终于散去，黑门稍微活动紧绷的肩膀，斜眼瞥向监控中的画面：乌丸阵在首席执事的簇拥下已经勉强站稳脚跟，正吃力地跟其余五人周旋。

    按照约定，在他吸收掉大冈的瞬间，恶魔便将永生之酒的配方传送到了脑中。

    配方有两种，其中一种的制作流程极为苛刻，每年能够制酒的特定时间只有一天，且根据月相、地磁、经纬，每一个时刻的材料配比都会不停变动，该方法目前只存在于理论中；

    而另一种则简单得不可思议——在葡萄酒中加入永生者的血液，在简易法阵上念诵咒语，加热制取即可。

    ‘但是在市面上，从来没有永生之酒流出的迹象。这也就意味着，制作永生之酒会有什么额外的代价，或者说这场闹剧后根本没有永生者幸存。’

    获得配方需要一名永生者的性命，这句话表面听起来是在鼓励同类相残，实际比拼的却是在场七位的嗅觉灵敏度

    ——别忘了，除了最初的几位，在永生之酒富裕的情形下他们可是每个人都分到了能够转化2、3人的剂量——想要获得配方根本不需互相竞争，只要转化并吞噬掉一个手下就行。

    得益于穿越的经历，黑门比其他几人更早体验到，夺取他人已有经验简直是比开挂还生猛的进步方法！

    吃下被转化的绝世武者就能单兵应对包围，吃下易容大师就能融入人群，是真正字面意义上的吃啥补啥。

    也就是说，这不再是尔虞我诈的名利场，而是一个争分夺秒的竞速场！

    “不过多谢这位gin，让我想出了不错的应对方式。”

    将壶中的永生之酒尽数灌注到暗杀专用的毒素弹头中，黑门重新戴上面具，推着满载武德的餐车向前庭飞奔而去。

    ...

    并非顶尖，却同样身处金字塔高位的绅士女士们端坐在临时布置的前庭宴饮厅内，看着灯光下空荡的舞台，窃窃私语。

    有些人还摸不着头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那位乌丸大人竟然要拍卖自己的收藏品！”

    对古玩有所研究的已经在惊呼：

    “不敢想象！足足300件绝世藏品，我刚刚看了看清单，他们中的一些甚至被认为早已遗失，没想到竟然是早被收入囊中...”

    有些人在不满地议论：

    “为什么现金比支票优先？！也不想想现在谁还愿意提着沉重的黄金或者钞票支付，幸好我没什么钱，不用因此遗憾终生。”

    还有些人则颇有深意地说着似是而非的话：

    “这是诺亚方舟的入场票，一定是大天使加百列将吹响第三次号角，我们不如趁众人未醒之时好好把握...”

    虽是各有其说，他们心中被引燃的贪婪与渴望却是格外同步。鼎沸的人声将城堡外狠戾呼啸的暴风雨短暂掩盖，也掩盖了某几处座谈室内乍起的枪声。

    黑门拉开浅红色的窗帘，向外望去，灰蒙蒙的莎草、白森森的枯树和空洞的窗眼，正被山野间突然升起的灰雾萦绕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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