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咳嗽还是不好，王老汉慌了跑去厨房又端了一碗水，因他跑的太急了，跑到半路的时候，水还洒了一半，可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儿子，喝水，咳嗽的时候喝点水就好了。”王老汉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可是喝水并不会好，小男孩喝了一点差点将水呛到嗓子眼里。

    过了许久，折腾到王老汉觉得天都快要塌了的时候，小男孩终于停止了咳嗽。

    “爸，放了他吧。”小男孩眼眶红红的，“他是无辜的。”

    ‘咣当’一声，王老汉手里的大海碗摔在地上。

    “爸，我知道你为了我的病能好，做了不好的事情，可那是不对的。”

    “东子啊，你，你误会了。”王老汉不敢对上儿子的眼睛，“我把他接来是和你玩的。”

    “爸，答应我不做坏事好不好？”小男孩拉住王老汉的手，“就算你用那样的方法得了医药费，我也不想活了。”

    王老汉猛地抬起头，两行浑浊的泪滚落。

    过了半晌，“嗯。”许老汉说。

    小男孩嘴角勾起，露出一抹凄然的笑意。

    王老汉喂了小男孩两片药，又拍着他的后背哄了一会儿，小男孩终于睡着了。

    “东子。爸对不住你。”

    说完这句话，王老汉起身离开，他拿着快要燃尽的蜡烛走出屋子，然后站在院子里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又去了隔壁的仓库。

    仓库门打开，王老汉还没进去，里面便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安静会儿……”

    关门的刹那，王老汉冷冽说道。

    许明阳心惊，忙蹿到仓库门边偷听。

    “你吃一点饭，别饿死了。”王老汉从地上的碗里拿出一个快要馊掉的馒头，另外一只手拿着水果刀，“识相点！别想着大喊大叫，大半夜的，还没等你叫来人呢，我的刀就弄死你了。”

    狗剩猛点头，眼神里透着惊恐。

    “这样才对嘛……”王老汉拿着刀轻轻地拍了拍狗剩的脸，“你听话，我对你好点，这样对彼此都好。”

    嘴里塞着的抹布被扯开，狗剩大口大口的呼吸。

    “吃吧。”王老汉哼了一声，神色淡漠。

    “求求你放了我吧，只要你放了我，你想要多少钱我爷爷奶奶都会给你。”狗剩叼着馒头，含糊不清的求饶。

    王老汉抬手猛扇了狗剩的脸，“老子不稀罕！我让你安静一会儿，你没听到吗？”

    馒头掉在地上，狗剩扯开嗓子要喊，王老汉捡起地上的抹布再次塞进狗剩的嘴里，“哼，真是给脸不要脸！既然这样，那就饿着吧，饿死算了！”

    屋子里的呜咽声只持续了一会儿就没了。

    王老汉走出仓库，脸上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愁苦。

    躲在角落里的许明阳蜷缩着身子取暖。

    她想，王老汉的儿子将狗剩掳过来，不用想也知道是为了钱。可现在看来这并不是绑架勒索，那难道是要将狗剩绑走然后卖给人贩子？

    想到这，许明阳突然就脊背发寒。

    在现代她看过不少儿童被人贩子拐卖后，断手断脚，不给他们饭吃然后让他们沿街乞讨，装作可怜样子赚钱糊弄大众。

    人贩子都该去死！

    依照李傻子的说法，王老汉一直在村子里生活，本身也不是一个有能力的人，那在王老汉的上头应该还有人。

    如果能挖出王老汉的上线是谁，然后依次顺藤摸瓜，那么就很可能将所有人贩子一网打尽。

    当然，这就不是自己的工作了。

    许明阳没有那么强的社会责任感，今天能挺身而出，以身涉险，已经是她能做出的最大牺牲了。

    眼看王老汉已经进屋睡觉了，许明阳跳了几次墙头终于跳了出来，正当她准备去公安局找公安同志处理这件事的时候。

    院子里传来小孩子的声音。

    “你快走！再晚一点，我爸就出来了！你答应我，出去之后不要出卖我爸爸！”

    额，这声音，东子？

    许明阳愣住，那个病恹恹的小孩知道他爸爸不会放过狗剩，所以亲自来救了？

    “谢谢！”狗剩道。

    两个小崽子忙不迭地往大门处跑，脚步声越来越近。

    屋子大门‘哐’地一脚被踹开。

    王老汉几个快步冲了过来，手里的扁担砸向狗剩，他压着火气和声音，“臭崽子，谁让你跑出来的？”

    狗剩被绑了一天一夜，连口水都没喝到，早就筋疲力尽。

    王老汉的一个扁担砸中他，狗剩倒在地上起不来，哪怕他还在挣扎，可那挣扎归根结底也是徒劳无功。

    “爸，你放过他吧……”东子哭的不行，“我去死吧，求求你不要做坏事。”

    “东子，你别犯糊涂，爸还活着呢，你死什么死？”王老汉道，伸手去抓东子，东子却不听话的跑开，“爸，你别，你别那样……咳咳咳咳……”

    隔壁院子有人开了门，“能不能进屋子咳嗽？大半夜的弄出那么动静让不让人睡了？”

    东子跑去开门，他将门栓打开，咳嗽的上气不接下气，“跑！咳咳咳，让他走！”

    “救命！救命！”狗剩疯狂大喊。

    隔壁院子那人跳了起来“救命？！王老汉，你在干嘛？我怎么听着有小孩子的声音？”

    “救，救命！”狗剩的脸被王老汉的鞋子踩中，都快要压变形了，可他仍然奋力求救。

    隔壁男人跑了起来。

    “妈的！”王老汉骂了一声，从兜里掏出一把水果刀想用动手。

    许明阳不能等了。

    再等下去就要出人命了。

    大门被打开，许明阳拿着砍刀冲进去，她对着王老汉的腿砍了过去。

    王老汉吓了一跳，下意识蹦到一边，许明阳不放弃拿着砍刀砍向王老汉的脚踝，同时高声喊道：“救命！快救命！杀人了！”

    王老汉还要躲，狗剩喘着粗气抱住王老汉的大腿，大声喊，“漂亮姐姐，砍他！砍他！”

    许明阳的人生字典里就没有心慈手软这四个字。

    心狠手辣才是她的代名词。

    许明阳真的砍了过去，砍刀没入王老汉脚踝足足有一厘米深。

    鲜血四处飞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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