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真真被白绫捆在榻上,四五个太医围着她,只是看,却没一个人动手诊脉。
李太后坐在外间的椅子上,质问李作容:“倒底是怎么回事,你诊不出来?”
李作容趁机走出来,吐口气,撩衣跪倒在她跟前儿,摇头:“请老祖宗治微臣的罪,微臣诊不出究竟是怀孕还是中毒。”
李太后一脸的失望,叹口气:“你都诊不出来,他们就更不用说了,都诊不出来是不是?就是说我还得当她怀着龙胎捧她四五个月是不是?”
安素拖着万福儿走进来,笑着接言道:“老祖宗,我才听说了这件事,给您老找了个明白人过来,或许她能瞧出来呢。”
李太后转眼盯着她,面上露出些笑容:“素儿,你能诊出来?”
安素指指身后的万福儿:“太后想必知道睿妃自幼长在我朝与蔷戎人搭界的边陲小镇,所以,她对蛊毒略有些了解,让她来看看或许能看的出来。”
李太后的眼珠子动了动,嘴角一抹不易觉察的笑,盯了万福儿一眼。
万福儿跪下来请安问好。
李太后竟然亲手扶她起来,拍拍她的肩膀,笑道:“我就说,你一个长在寨子里的女人怎么会不懂这巫蛊之术,却原来一直深藏不露呢。”
“回老祖宗,臣妾不过懂个皮毛,不敢在老人家面前夸嘴,自然不敢说。”万福儿笑道。
李太后扶着她的手,立起来,让麻姑将屋内的太医统统给轰出来,自己拉着万福儿的手走进去,转过身来,亲手将房门给关闭了。
安素傻呵呵的瞅着麻姑,不解太后何意。
麻姑却一脸的淡定自若,嘴里哼着小曲,送太医出门。
方太乙走到门口,却又回头,请示:“长,长公主殿下,您已经好久没唤在下去诊平安脉了,皇上下过旨,务以您的身体为念,每日必是要诊平安脉的,您看,什么时候合适,卑职过去?”
安素挥手让他离开:“我哪哪儿都好,不劳你大驾,不用诊了。”
方太乙重重的叹口气,无精打彩的离开。
“殿下,还是叫太乙诊诊罢,这不日就要启程,长途跋涉的,若没人好身体,只怕撑不住。”麻姑劝她。
安素在椅子上坐下,摆弄手指,一脸没所谓的笑:“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没事的。”
麻姑长长叹口气,不再言语。
安素独自坐了一会儿,只听得屋内传来莫真真颇惨烈的叫声儿,有心进去看看,可瞅瞅那扇紧闭的门,却又没动得身。
侧耳听去,隐约能听见福儿尖尖的心虚的说话声儿,那说话声中间或夹杂着太后沉稳冷静的断断续续的声儿。
安素的心往下沉了沉。
这个老太太果然不简单,远远不是个普通的老太太。
麻姑注意到安素面色的变化,盯着那屋门一会儿,低声笑道:“太后乃当年边关有名的李守将的女儿,李将军的家乡也在我朝与蔷戎交界的边陲之地。”
安素恍然大悟的点头。
皇帝慎能活下来绝不是偶然,李太后能打败当年的对手,登上皇后的宝座,并且在波云诡异的后宫,凭借她一个人将慎送上皇帝的宝座也决不是偶然。
“殿下,您先回罢,让太乙过去给你诊诊脉,他必是瞧你面色不好,才说那样的话,那个人,本不是个多嘴的人。这里有太后她老人家在,不会有事。”麻姑轻声道。
安素虑着她的话音儿,也许是嫌弃自己在这里碍事,也或许是好心,所蛊毒那玩意儿危险,她留在这里沾染上。
不管怎么说,离开总是对的。
想着,便起身略施个礼,兀自走回去。
梅香阁院子里梅树下,一地的落叶,那落叶间正坐着一位温婉的女子,面容姣好,衣着华丽,只是神情悲凄,让人望之生怜。
安素懒洋洋的走过去,不及开口,明月立起来,伸手指着她,一脸急怒:“你倒是说,你瞒了我们什么事?”
安素怔一怔,在石凳子上坐了,旋即笑道:“赦明月,很有尚宫的威风嘛,不错不错。”
明月走到她身边,跪倒在她脚下,悲伤的声音:“主子,我去告诉皇上,不能送你走,真的不行。”
“赦明月,你心挺细,只是这里不好使,以后多跟他学学,他比你强多了。”安素指指自己个的脑袋。
“不行,主子,这个时候,你,不行,你不能去……”明月伏在她的腿上,哭起来,越哭越是伤心,最后竟然是嚎啕大哭。
“赦明月,你比我明白,说出这件事来,会有什么后果,不想我受罪,还是闭紧你的嘴,事已至此,并不会有什么转机。”安素淡漠的没有感情的声音。
“主子,明月不放心你,明月不要做什么尚宫,明月要随你去西番。”明月哭道。
“已经做好的决定,我是不会再更改的,习惯了。”安素嘴角露出些自嘲的笑来。
“安素,我求你了,让我跟你去,让我跟你去,你这样过去,不会有好果子吃的,你这是去送死知道么?你不能去……”明月哭花了脸,完全失去一个美人该有的风情,哭的像个傻逼。
安素摸着鼻子,有点不知所措。
方太乙背着个大药箱,面色凝重的走进来,易牙跟他身后叫:“哎,哎,我说方太医,你等等,总得等小的进去禀一声再进啊,哎,你等等…”
一转眼,见主子坐在坐在梅树下,过来就喊冤:“主子,方太医他疯了,小的怎么拦也拦不住,非要进来。”
“坐。“安素笑着招呼他,指指依旧伏在腿上痛哭的明月:”一向看你治头疼脑热的,从不见你治过失心疯,我这里正有一个,你给治治?“
方太乙将药箱放到桌子上,坐下来,双目炯炯的盯着她,并不去理会痛苦的明月。
安素回盯着他,突然笑起来:“你还有二十几天就该做爹了吧?真有趣,孩儿他爹,名字起好了没?要不要我赏一个?”
“把你的手伸出来,我给你看看。”方太乙终于说了第一句话。
安素将双手背到身后,摇头:“我没病,不用瞧,别在我面前班门弄斧了,你的医术还不够资格与我单挑。”
“把你的手给我,不要逼我动强。”方太乙恼怒的声音,扭头严厉的命易牙将院门关了。
易牙被他的表情吓到,看到明月的样子,更是吓的要尿了裤子,抖索着腿去瞧安素。
安素的目光偏偏不在他身上。
“易牙,去关门!”方太乙又喝一声。
易牙一溜烟跑出去,将门关了。
“要打架,你也不是我对手,别看我是女的。”安素蛮不在乎的道,提了提裙子,明月的泪淹了她的衫子,湿哒哒的有点难受。
“生病了就要治,不治怎么行。”方太乙的声音软下来,面色也变的痛苦起来。
明月终于是抬起了头,展袖子擦干净脸上的泪,慢慢说道:“方太乙,主子说没病,就是没病,哪有个太医追着人瞧病的?你莫不是疯了?”
方太乙咬紧了唇,眼中满满的悲伤。安素越是不让他瞧,越是证明了他心中的疑问。
可这疑问就算被证实了,又能怎么样?皇帝的旨意已经宣了出去,再也撤不回来,也不可能撤回来。
他明白明月的意思,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受伤害的只是安素而已。
“方太乙,如果可能,辞了这公职,带初一和你爹离开京城罢。伴群如伴虎,你爹的下场你不是没看到。”安素语重心长的道,扯开关于她的话题。
方太乙闭了闭眼,将头扭向一边:“你能不能关心关心你自己?被当成供品送出去的是你,不是我们这些什么人。”
安素扶着桌子立起来,揉揉被明月压的有些麻的腿,脸上露出圣母般圣洁的笑容:“我很好,我好的不得了,我活了两世,从来就不知道,我竟然是如此重要的一个人,能主宰人的生死,能左右一个国家的局势,能结束一场令生灵涂炭的战争。
我有什么不好的?你们都该为我感到骄傲,我会成为名垂千古的大人物,被世人永远的记住。”
明月听着她的话,哭倒在地上,没有气力再爬起来。
方太乙一拳砸到石头桌子上,疼都没有知觉,任关节上崩出来的血溅到脸上,又被眼泪所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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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风请兄弟们喝酒,他每个月必请兄弟们喝一次酒,一来联络感情,二来探探宫中守卫的具体情况。
以前大家都胡吃海喝,猜拳划掌,闹的厉害。
今天大家伙却都垂头丧气,没个笑脸。
因为他们今天才知道了一件事,一件大事。
边关停战靠的竟然是皇上将皇贵妃娘娘送给了西番。
多么耻辱的一件事!让他们这些七尺男儿如何有颜面立于天地间,如何有颜面教育子孙后代?
天牢的牢头耿乐却在考虑另一件事,一件他放在心中已久,越想越蹊跷的一件事。
兄弟们没了兴致,临风也自然没兴致,恹恹的坐着,没有开口说话的欲望。
耿乐端着一杯酒过来。敬他一杯,在他身边坐下:“头儿,你还记不记得当年因为吉王造反而被关进天牢的那位泠妃娘娘?”
临风眯了眯眼点头:“有印象,关她那时节,我还小,在大觉寺随师父练武,这事还是听皇上说起的。”
耿乐点点头,叹一声:“那头儿必是不知道这位泠妃娘娘的容貌了罢?”
临风笑一声,摇头:“别说是我,怕是皇上也不记得了罢,一个皇嫂的容貌,哪里会记得如此清楚,况这泠妃也不是吉王爷的正妃,不过一个侧妃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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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五十六章 :讳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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