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面对孙小元的热情,沈如筠微微蹙眉,面露为难之色:“虽然马大人对下官多有意见,可到底事情已经定下,若此刻换人,传出去,下官怕是又要被人议论编排。”
“他们编排你什么?”孙小元收起笑容,语气颇为不忿。
“没什么!”沈如筠轻轻摇头,唇角紧抿成一条直线,似万般隐忍克制着什么。
孙小元见状,心下不免好奇。
他看了眼眸色有些阴冷的马康,须臾收回目光,拱手冲女子施以一礼,认真道:“那我便不勉强沈大人了,若有朝一日沈大人改了主意,尽管来找我!”
“多谢孙大人!”沈如筠拱手回以一礼,眸中添了丝丝笑容。
“沈大人客气了!”孙小元不以为意地摆摆手,带着一行人穿过演武场朝内行去。
外人一走,马康登时不再掩饰心中恶意,两眼直勾勾地瞪视着女子,咬牙冷笑道:“得罪了爷还不换走,沈如筠,你不会觉得自己很牛吧?”
“方才是你出手暗算,爷着了你的道才……”
“请!”沈如筠抬手打断男子的长篇大论,似笑非笑道:“下官可让马大人两招。”
闻言,马康一梗,面上青一阵白一阵。
很快,他像是又想到什么般,傲慢地昂首挺胸:“你一个小娘皮,还犯不着爷亲自出手对付。”
“不出一月你便会知晓,得罪爷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噗嗤!”沈如筠一个憋忍不住喷笑出声。
在男子恼怒的目光下,她笑弯起眉眼,愉悦道:“那下官,静候佳音。”
“你……”马康一梗,被右后方的狗腿子扯了扯衣袍。
“大人何必与她多费唇舌,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便知道了!”狗腿子挤眉弄眼地讨好道。
闻言,马康面色稍霁。
他眸色深深地瞥了女子一眼,越过她朝演武场外行去:“两刻钟后轮值巡卫,还请沈大人做好准备。”
他咬重“做好准备”四字,几乎将不怀好意刻在脸上。
“下官时刻准备着!”沈如筠别有深意道。
她知道,萧亦然十分害怕她在朝堂上出头,饶是打从心里看不起她,也会尽全力堵死她的仕途。
设计让钱大人厌恶她只是开胃小菜,毕竟她虽官职不高,却有着显赫家世在,饶是钱大人再厌恶她也不会将她逐出巡卫司。
至于马康,作用比钱大人要大上不少,能够处处恶心她,让她难以融入巡卫司,算得上一道焦糊恶臭的好配菜。
如今开胃小菜有了,恶臭的配菜也有了,就差一道能让人饱腹的主食了。
萧亦然会给她呈上怎样的主食呢?
沈如筠抚摸着身上质感略显粗糙的官服,心中隐隐有了答案。
能名正言顺将她彻底踢出朝堂的办法只有一个,便是让她在本职工作上失职。
巡卫司的本职工作是巡视街道,保证京城(除皇宫外)安全,这并不是一件难事,除非出现特殊情况,例如山匪混入京城并在她当值期间伤人,蟊贼当街抢劫从她面前逃走,纨绔子弟强抢民女打杀普通百姓反得她掩护……
沈如筠越想眸色越深,眼见四下无人,她足尖一点跃上屋顶,掏出骨哨吹了个短哨。
不多时,一道熟悉的身影跃上屋顶。
五福单膝跪地,警惕地伏低身子,低声道:“小姐有何吩咐?”
“让人排查一下近日进京的人员名单中是否有可疑人员,若有怪异之处立即通知我!”沈如筠沉声嘱咐道。
“是!”五福应声,作势就要离去。
“等等!”沈如筠出声将人唤住,表情严肃道:“让六喜回府一趟,尽快将追月牵来。”
闻言,五福眸色微变,立即领命退下。
沈如筠站在屋顶上,任由清风撩动额前碎发,她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眺望马厩所在方向,眼中有暗流涌动。
良久,她收回目光,见不远处马康的狗腿子穿戴整齐朝这边行来,当即跃下屋顶,若无其事地整理被风拂皱的衣裳。
“沈大小姐!”狗腿子行入演武场,仰着脖子呼喝道:“巡卫时候到,随我走吧!”
闻声,沈如筠掀起眼皮懒懒看向男子,眼中透出几分骇人的冷意。
四目相对,狗腿子一个激灵,有些不自在地放缓语气重新道:“沈大人,半刻钟后轮值巡卫,还请您随小的去马厩牵马!”
“好!”沈如筠满意地点点头,抬脚缓步朝马厩行去。
“呼!”狗腿子长出一口气,后怕地拍了拍胸口,跟在女子身后小声骂道:“狂什么狂,不就是仗着自己出身好吗,有得你哭的时候!”
沈如筠耳朵动了动,将男子压低的谩骂尽数收入耳中,她面上没有半分恼怒,心中亦没有半分波澜。
这世上因为她是女儿身不将她放在眼里的男子多如过江之鲫,倘若她一个个计较,怕是此生只能耗在这一件事上。
一刻钟后,沈如筠来到巡卫司马厩内。
她缓步行至爱驹追风身边,抬手扶了扶追风的脑袋。
“咴咴!”追风摇头晃脑,喉中发出一阵阵粗噶的嘶鸣。
闻声,沈如筠瞬间皱起眉头。
她回首看向跟在身后的马康的狗腿子,眸中有寒霜凝结。
马厩内温度骤降,狗腿子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目光心虚躲闪:“沈……沈大人,您看小的作甚?”
“马康呢?”沈如筠沉声问道。
“马……马大人在巡卫司门口等您……”狗腿子小声答道。
得了想要的答复,沈如筠扭过头拿手翻动追风的眼皮,果见爱驹眼皮下覆盖的眼球上浮起根根不正常的红血丝。
很好,萧亦然那个狗东西果然让人给她的爱驹追风下药了。
若她没有往这方面想并给追风做了检查,而是直接骑着追风出去巡街,一刻钟后追风便会出现狂暴失控的症状,而那时,她大抵正身处最繁华的长安街街上。
此时正是长安街人流高峰,一旦她没控制好追风发生踩踏事件,后果不可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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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让他两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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