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莫不是忘了，你府上还有左二公子，五年前他就在江南！”孙谬翘起唇角，摇头晃脑道：“沈大人愿意做好事不留名，左二公子却是舍不得大人你因淡泊名利被萧小将军欺负到头上。”

    “我回京这一路上可听说了，萧小将军又上门闹事，还险些动手伤了左二公子。”

    说到这，他顿了顿，目光不自觉地往女子脸上瞟，八卦道：“沈大人，我还听说，你亲了左二公子的面皮，你二人可是好事将近？”

    别人相信沈大人为了保护左二公子才亲左二公子的说辞，他却是不信，毕竟，沈大人知晓左二公子的身份，堂堂丞相大人的嫡次子，哪是别人想杀就能杀的。

    “孙大人！”沈如筠扶额，有些头疼道：“你怎也知晓左二公子对我的心思？”

    左云桉这厮，究竟曾将自己的心思展露到多少人面前？

    “沈大人莫要误会，左二公子只将自己对你的心思告诉了左相和陛下，奈何左相与我是朋友，他曾不止一次向我诉说左二公子倾慕你给他带来的苦恼。你未与萧小将军决裂前，他既怕左二公子心怀不甘，巧取豪夺坏了你与萧小将军的婚事，让左萧两家成仇，又怕左二公子求之不得，最后抑郁而终。你与萧小将军决裂后，他则既怕你瞧上左二公子，文武通婚招来猜忌，又怕左二公子求而不得，最后抑郁而终。”孙谬捋着胡子，一双眼睛笑眯成两条缝：“当然，陛下也时常同我提及左二公子之事，他说武将之后与武将结合，说不准日后能生出个如已故沈国公般超级能打的，可保大周五十年太平，可他又怕左二公子求之不得，抑郁而终。”

    “如今你与萧小将军决裂，陛下大松口气，左二公子的命算是暂时吊住了，超级能打的不用生，现在就有了！”

    闻言，沈如筠太阳穴狠狠跳了两下。

    她揉了揉额际，表情分外复杂：“左二公子只是心悦于我，哪有大人说的那般夸张？”

    “沈大人，自打你救下左二公子一命后，他便对你动了男女之情，如今多年过去，依旧不改，其中用情之深，或许你尚未开情窍瞧不出来，可我也是男子，我知晓一个十七岁的世家公子没有通房，没有侍妾，甚至从来不入烟花之地有多么难得！”孙大人说到这，声音压低几分：“沈大人，我不知你如今对左二公子是何种看法态度，或许你正为情所伤，短时间内难以再接受他人，或许你害怕引起陛下猜忌，给沈家带来麻烦，或许你只是单纯没瞧上他，毕竟你是武将，而左二公子文文弱弱，不通拳脚，但我想告诉你，陛下是看好这桩姻缘的，若你日后想成亲，先看看左二公子，他除了比那些个武夫文弱些，再无半分缺点！”

    “我知道了！”沈如筠颔首，只觉心绪分外复杂。

    一个两个的都在她跟前当左二公子的说客，倒显得她这些年来在“情”这一字上对左二公子的的防备像个笑话。

    “可是我说得多了叫沈大人感到苦恼了？”孙谬见女子面色有些不对，当即拱手，歉疚道：“抱歉，是我多言！”

    他并不是个嘴碎的，也不是个爱牵红线的，实在是觉得左云桉这个忘年交可怜了些，从来无欲无求，好容易有了人的“欲”，岂知一求多年不得。

    再者，他也实在好奇，沈如筠这个大周未来第一武将和左云桉这个大周未来第一文臣能生出怎样厉害的娃来，是既如沈大人一般能打，亦如左二公子一般多智，还是只继承爹娘其中一方的优点，亦或者……继承了左二公子的体弱和沈大人的智计？

    想到这，孙谬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不是他嫌弃沈大人的智计，毕竟沈大人可是京城第一才女，大周文武兼备第一人，实在是，继承左二公子体弱这一可能太过骇人。

    “孙大人不必感到抱歉，您今日所言，实实在在帮助到了下官。”沈如筠拱手回以一礼，态度温和客气，半点恼怒也无。

    孙谬见状，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须臾，他想了想，又道：“沈大人，左二公子身子可还好？”

    他记得几日前左二公子被萧小将军当众打吐血，也不知以左二公子那副瘦弱的身板能不能受得住？

    “孙大人放心，左二公子身子无恙，您若是实在担心他，我带您去瞧瞧。”沈如筠提议道。

    “那便有劳沈大人了！”孙谬莞尔，抬脚随女子朝前行去。

    沈如筠带着孙大人行入听雨院，并未见到左云桉的踪影，问过院中小厮方知，左云桉跑自己的长风院去了。

    于是乎，沈如筠又带着孙大人绕回到长风院。

    一入长风院，就见左云桉在院中来回踱步，面上是显而易见的不安。

    “左二公子，孙大人过来看你！”沈如筠出声提醒道。

    闻言，左云桉猛然回首，视线落在女子双膝上。

    他快步上前几步，这才慢半拍意识到女子说了些什么。

    他强忍下心中担忧，扭头冲孙大人挤出一抹笑来：“孙大人怎来了？”

    “前几日听说你被萧亦然打伤，我便想来看你，可又怕耽误你养病，这才迟迟没来，谁知萧亦然今日又上门惹事，还将你气得呕血！”孙谬上前检查了一番男子的脸色，见他一切如常，不由松了口气：“你没事便好，没事便好！”

    “多亏了沈大人！”左云桉看了眼女子，见她面上没有任何异常，这才重新将视线落回孙大人身上：“孙大人放心吧，我在沈府过得很好，沈大人府中有神医，不会让我出事的！”

    言罢，不待男子接话，他便伸手将人朝外推去：“孙大人既已确定我无事，便先忙去吧，我知大理寺素来公务繁多，我便不闲话浪费孙大人时间了！”

    “哎哎哎……”孙谬还想说些什么，人已经被推出长风院。

    “孙大人！”四九站在孙大人身侧，笑眯眯地抬手做请：“小的送您！”

    “你……哎！”孙谬甩袖，摇头叹气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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