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里。

    李灿跟几个手下查看从几个死者公寓带回来的电脑，里面存放了大量的视频，毫无疑问都是他们利用设备偷拍的。

    视频的主角都是首尔大学的女学生，角度从客厅到卧室再到浴室一应俱全。

    李灿脸色平静，只是嘴角有点微微下移。这些偷拍视频他没有多看，退出，看着电脑桌面上满满的文件夹，根据直觉选中一个叫集邮的文件夹。

    一打开，里面全是不堪入目的照片和视频。照片和视频里的女主角有几个李灿有几分眼熟，正是他刚刚看过被偷拍的女性，男主角李灿也认识，全是今天发现的死者。

    其中，金在中出现的身影最多，神情很亢奋，显然他是故意让人拍下来的，有可能是他的爱好之一。

    “呼……”

    李灿心里憋闷，最后忍不住拍桌子，骂了一声脏话。

    助手劝了他两句，“这些都是证据，现在不看，待会儿可能就没机会了。”

    这些可都是丑闻，金、崔两个死者的家属绝对有能力销毁这些东西。

    忍着气看了几个视频，李灿彻底忍不住了，再次扶起地上的椅子，又踢翻，“畜生，一群畜生。”

    他双手颤抖的打了几次火，才成功点燃一根香烟。

    整间办公室安安静静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

    助手长叹一口气，打开他工位下面的抽屉，从里面拿出几个文件夹。

    “看看吧，这三年首尔大学女大学生失踪的档案，现在倒是破案了。”

    李灿伸手接过，迟迟没有打开，叼在嘴里的烟在燃烧，烟灰落下一截，蓝色的文件夹上出现一点转瞬即逝的火花。

    他若有所觉的转头看向办公室的玻璃窗，窗户正对着警察局的大门。

    一对衣着朴素的中年夫妇从门口走了进来，他们自觉的在门边的一排椅子上坐下，每一个路过的警察，他们都会满怀希望的看过去。

    助手站在李灿身边也看到了窗外的一幕，“他们又来了，老大，要告诉他们吗？他们女儿的死讯。”

    李灿烦躁的挠了挠头，“说吧，不过再等等，好歹要把尸体找出来。”

    “正好借着这次机会，一起查个明白，有什么事我扛了。”

    他已经想好了明面上调查金在中等人的死因，暗地里悄悄的查一查这些失踪女生遗体的下落。

    打定主意，他马上开始行动，“我记得报案人是叫金在民对吧？他跟金在中什么关系？”

    “堂兄弟。”

    “请他来警局一趟。”

    因为金在民的身份，他去的不是审讯室，而是警局的会客室。

    双方打过招呼后，李灿坐在金在民对面，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他几眼，将脑海里的资料跟本人一一对上。

    心里感叹兄弟俩差别真大，一个是畜生，一个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金在民先生，我们今天请你过来是想要了解一下你堂哥金在中的情况。”

    金在民下意识想到早上看到的血淋淋的场景，脸色唰的一下苍白了些许，他捂住嘴，瓮声瓮气的说道：“你们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李灿跟助手看到他这个起手动作，见过他吐的稀里哗啦的场景，生怕他当场吐出来。

    助手很有眼力见的去倒了杯温水，李灿赶紧提问，转移他的注意力。

    “咳，你对你堂哥有多少了解？”

    金在民皱眉，“不了解，我跟他关系不好，我们俩玩不来。”

    李灿毫不意外，他又问了几个问题基本上排除了金在民的嫌疑。没有牵扯到财阀内部的争斗，李灿也松了口气。

    金在民当晚回了学校，忙学生会招新的事，熬了一晚上，大早上想起公寓还有几份材料，跟副主席一起回小区，然后在楼底下遭受暴击，副主席当场就幸福的晕倒了。

    他们俩不是第一个见证者，在他们之前小区里早起运动的人已经是尖叫连连，叫一个晕一个，只有金在民顽强的拿起手机报警。

    送走金在民后，李灿就收到了法医的鉴定报告，他一边看一边听助手汇报。

    “根据法医的鉴定，几位死者死于坠楼，身体里并没有被人下药的痕迹，当然，不排除几位死者被人打晕，然后扔下去。死亡时间是在半夜十二点左右。”

    “不过锦华小区是高档小区，安装了监控，查了整个小区的监控，并没有异常，二栋十八楼只有几位死者住在那，昨晚除了死者……似乎没有别人上去过。”

    “还有呢？”李灿看周围没人，给助手使了个眼色。

    助手递了张纸给他，“地址写上面了，据我调查，金在中名下的房产有四五处，这栋别墅是他经常跟其他死者一起去的地方。至于崔浩宇，没有查到什么。”

    “我们先去这栋别墅看看，就以调查金在中死因的名义过去。”

    “快点，兵贵神速。”

    几辆警车呜啦啦的开往那栋别墅。

    然后封锁，一群人里里外外的搜查。终于在后院一棵新种的树下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们挖了两米深，找到了一具新鲜的、死亡不超过一个礼拜的女尸。

    李灿看着满院子的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大吼了一声，“挖，这些树底下全部给我挖开。”

    果不其然，每棵树下都有一具尸体，有的腐烂的面目全非，有的只剩下白骨。

    他们带来的收尸袋都不够用，还是打电话从警局里又调了一批人过来。

    警局局长办公室。

    里面烟雾缭绕，办公桌上的烟灰缸里一堆的烟头，已经溢出来。

    李局长坐在椅子上抽着烟，对面坐着李灿，两人谁也没说话，一直保持沉默。

    一声长叹，李局长头疼不已的开口说道：“我是让你去查崔公子跟金家少爷的死因，你倒好，给我扯出这么一个丑闻出来。”

    “我也是按规矩办事，去死者常住的地方查线索，我怎么知道会搜出这么多尸体。尸体检测一做，局里近几年的失踪案破了一半。呵，我看就是报应。”

    “嘭。”李局长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你少给我阴阳怪气的，你手头上的案件资料整理一下交给其他人去办，你回家去休息一段时间，这些事你别管了。”

    李灿不服气，站了起来，硬气的拒绝，“不可能。”

    “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滚回家休息，要么把失踪案交给别人。你自己选。”

    李局长手指点了点桌子，“我提醒你一句，金家跟崔家是不会让这个丑闻流传出去的，你告知受害人父母实情，真的是为他们好吗？不，你是在害他们。”

    “反正凶手已经死了，让他们知道真相有那么重要吗？大侄子，你自己好好想想。”李局长语重心长的劝道。

    良久的沉默后。

    “小叔，我知道了。”

    在凶手已经死了的自我安慰下，李灿也不想受害人父母再遭受到某些人的打压，最终还是屈服了，他把失踪案交给别的同事去处理。他知道那个同事最后会给死者家属编一个好故事，毕竟是小叔的得力助手，呵。

    “啊灿，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是坠楼案你要仔细去办，我不希望你带入个人情绪。要不然就趁早把这件案子交到别人手上。”

    “一码归一码，我分得清。”

    “滚出去办事，看见你就烦。”

    把人轰出去，李局长开始给大侄子处理烂摊子。他一个个电话打出去，组饭局送礼赔罪，一套流程烂熟于心。

    等李灿回到他的办公室里，发现桌上的资料空了一块，打开从金在中公寓里搜查出来的电脑，里面的视频照片已经被清空。

    他得到了一台全新的电脑，李灿当场就气笑了。

    “全删了，还怎么找线索？他们脑子是不是有病？阿西……”

    他没有怪手下没看好证物，因为知道他们根本拦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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