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叶清雪早上起来，将酒过滤干净后，装入酒瓶。

    色泽醇厚，香味迷人，微微喝了一点。

    嗯！好酒。

    虽然跟师父酿的比起来差了许多，但比过清水县的那些酒铺子应当绰绰有余了。

    吃了顿午饭，时间正好是未时，往爹给的地址那送去。

    可到了门口，门口的守卫说选酒已经结束了，富商再过五日就要启程回京了。

    叶清雪费劲嘴皮子让他通融一下，那侍卫就是不肯将酒送进去。

    临到最后，还收获了门口侍卫的嘲讽。

    “这位小姐，就算你将酒送进去了又如何？能比得上你们这宋公子酿的酒吗？”

    “再说了，这酒选好了之后还得拿回京城与别的州选上的酒做对比的，你以为选上了就万事大吉了吗？”

    说着还要来推叶清雪：“去去去，别站着挡路。”

    态度实在太差！

    叶清雪皱了皱眉，一把抓上他的手指迅速往后一拧。

    “嗷！”只听那侍卫一阵嚎叫。

    叶清雪神情冷淡：“你们京城里来的人，都是这般没有教养的吗？”

    “看你们这样，估计这富商人品也好不到哪去，这皇家贡品估计也只是一个噱头，被选上了也是白瞎了我的酒了！”

    手上用力往下狠狠一压，惨叫声愈发大了。

    直到门内的侍卫听到动静跑了出来，叶清雪才放开手。

    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抱着酒瓶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眼底还残留着怒意，脑子在飞快地运转着。

    虽然刚刚骂人的时候很爽，但叶清雪还是有些懊恼，心里憋得慌。

    酒没送进去，那就是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虽然说，清水县有别家的酒被选上了也是好的，只要是清水县的酒成为了御用酒，就都能吸引京城人的目光。

    但刚刚听侍卫说，选中的酒还需要在京城进行第二轮的竞选。

    她对这个什么宋家大公子酿出来的酒，说实话不太有信心。

    主要是清水县相比起大州大城来说，实在是小得不够看。

    资源匮乏，原材料都不够好，拿什么去跟别家争？

    但要叶清雪骂了人之后再觍着脸上去求人家接受自己的酒，她又有些做不到。

    算了，总归还有五日的时间。

    到时候就算是动用武力也得把这酒给那富商喝了去！

    唉。

    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调转步子往钱家的方向去了。

    昨天也不知道她们现在怎么样了？

    到了钱府，门口的侍卫进去通报之后，很快就有下人出来迎接。

    叶清雪见这下人眼熟，却又不是钱若枫或者钱若灵院里的人。

    倒像是钱若瑶院里的。

    “小哥，我们是要去若瑶那边吗？”

    你下人朝她恭敬地点了下头：“是的叶小姐，三位小姐都在那边。”

    叶清雪挑眉：怎么都聚到一起去了？

    进了钱若瑶的卧房，若枫和若灵确实都在里面。

    钱若瑶躺在床上，看起来有些虚弱。

    叶清雪脚步加快了两步：“这是怎么了？”

    钱若灵露出担忧的神色：“我们也不知道，就是今天大姐身子突然就不好了，整日咳嗽。”

    叶清雪蹙了蹙眉：“孟大虎这么快就下手了？”

    钱若枫摇了摇头：“大姐说，没见着孟大虎再给她吃那类似糖丸的东西了，何况他现在下床都困难。”

    叶清雪愣了愣。

    那这虚弱感又是源自于何处？

    叶清雪走过去在床边坐下，捞起钱若瑶的手，指尖搭在她腕上，敛眉感受。

    脉搏跟上次把出的别无二致，都是沉迟无力的。

    叶清雪皱眉，这股虚弱感到底……

    不对。

    叶清雪瞳孔微微一缩，这脉象迟滞无力之余，好像速度加快了些。

    鼻子微微一动，她忽然问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转头看向那边的香炉，冒着袅袅白烟。

    “这香是谁燃的？”叶清雪指着那炉子。

    钱若灵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哦，一般都是下人燃的，香料都是去铺子里拿的。”

    叶清雪凑过去仔细闻了闻，忽地眉头一皱，迅速捂上鼻子，用桌面上的茶水往香炉里倒，熄灭了里面正在燃烧的东西。

    钱若瑶察觉不对，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清雪？这香怎么了？”

    叶清雪皱了皱眉：“这香里滴了夹竹桃的汁液。”

    房内三人齐齐吓了一跳。

    钱若枫立马掏出帕子捂住口鼻，又拿起另一块帕子去帮钱若瑶捂住。

    钱若灵手掩住半张脸，眼中闪过一抹凌厉：“夹竹桃？清雪你昨天说是在刘玲那女人身上看见过是吧？”

    叶清雪点头：“没想到他们下手这么快。”

    “我也是想岔了，要想下毒，没必要沿用一模一样的方法。”

    “但这夹竹桃汁液闻入体内，可就不仅仅是不孕不育这么简单了，而是真的会身亡的。”

    “这孟大虎，心真够狠的。”

    叶清雪语气像是萃了层冰霜，直冻得人发麻。

    钱家三姐妹的表情都不算很好，钱若瑶尤甚。

    “不。”

    “我觉得不是他。”

    半晌没出声的钱若瑶开了口。

    钱若枫有些着急：“姐！你现在还在帮那个男人说话！”

    钱若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摇了摇头：“我说真的，我觉得不像是他。”

    “他想要家产，若是我死了，他也没了机会。”

    叶清雪看见了她眼底的认真，不像是因为被情感冲昏头脑后胡乱的猜测。

    低头思索了一下：“我觉得若瑶的猜测是对的。”

    “夹竹桃无色无味，但将汁液滴入香炉，还是会令原本的香味发生变化，这一手法，看似谨慎，却冒着极大的风险，孟大虎的确不是这样的人。”

    “若是孟大虎知道夹竹桃的存在，那只可能是用来陷害若灵的，但是刘玲显然不这么想。”

    “看来，这刘玲和孟大虎是有分歧的。”

    钱若灵双手拧在一起：“那我们该作何打算？”

    两人意见不同，只可能是刘玲不愿意听孟大虎的。

    那就赌一把吧，赌钱若瑶在孟大虎心里的重要性。

    叶清雪将手搭在床沿，摩挲了一下，缓缓吐出几个字。

    “将计就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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