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芝芝从里面抓出碎银子，放在了托盘里面。

    “您给的太多了，多谢您，多谢您……芝……芝芝？！真的是你啊？！”

    “秋姐姐，是我呀，咱们可太久没见啦！”许芝芝笑嘻嘻说道。

    “哎呀，姐姐怎么能要你的钱。”秋水将盘子里面，许芝芝刚才放进去的银子一把抓了出来，就要往许芝芝手里塞。

    “我都给了，哪有往回拿的道理。”

    “那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再转一圈就来找你。”

    秋水又往前走着，手里的盘子往众人面前一次次递出去，可几乎都被推开，往上放钱两的人很少。

    “这不是欺负人吗？”景玉皱着眉头说道，“刚才看的时候，见人家是个姑娘，便都来吆吆喝喝让姑娘做那些难的动作，这会儿要给钱了，又看人家是个姑娘不能把他们怎样，便一个个厚脸皮起来！”

    说着，景玉愤愤不平指了指后面一男一女顶缸的，“你看人家，人比咱们这里少，但是男人去要钱的时候，好意思走的人少之又少，真应该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多谢这位公子，只是公子的心意秋水领了，但公子可千万别冲动。”说着，转了一圈回来的秋水说道。

    人已经都散了，可秋水盘子里的钱却并没有增加多少。

    “姑娘客气，我不是什么公子，只是看不下去他们这么欺负人罢了。”景玉解释道。

    “您能帮我一次，可以后他们依旧，且您不再来的时候，他们便更会变本加厉还回来了，我如今也能混个温饱。”

    秋水将盘子里的钱倒出来，将里面的银子捡出来，都要还给许芝芝，见许芝芝不收，又要给黎簌，黎簌自然是摇摇头，撤身了半步。

    “姐姐，你拿着吧，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来看你呢，从前的春阳哥哥呢？”

    “哥哥他……”秋水抿了抿唇，却是低下头叹了气。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许芝芝抓住秋水的手腕摇着，“秋水姐姐，你快说呀。”

    秋水抬起脸，朝着路口的位置努了努嘴，“你瞧，从前我们是在哪个路口的，那里人多，地脚好，还有个树荫，看的人也乐意在那边看。”

    “是呀，从前你们俩一直在那边，我今天来的时候，也正觉得诧异呢，怎么现在变成了一帮子说书的？”

    “那些说书人，想要那个地方，哥哥一开始不同意，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可他们仗着人多，完全不讲理，还……还……哎……”

    说着秋水红了眼眶，许芝芝心里一紧，看见她如此，便知道她当是经历了什么。

    “哥哥上去，他们就找了这里负责的，是青龙帮的人，那些人来，非要让我去给那青龙帮的什么人做小，我哥哥上前理论，他们就把哥哥给打了。”

    “这群混蛋！”许芝芝骂道。

    “这光天化日，竟然没有人管吗？”景玉握紧了拳头。

    “没有人管，他们一直打，到把哥哥腿都打断了才停手，之后，我便来了这里了。”

    “春阳哥哥呢？身体如何？”

    “他如今跛了，便不能卖艺了，在家里做些手工活儿，贴补家用便是了。”秋水红着眼睛说道。

    “这群混蛋！真该死啊！！”许芝芝骂着。

    黎簌皱眉，“青龙帮……景玉，青龙帮是漕运的那个吗？”

    “回大人的话，正是。”

    “管漕运的，居然这么嚣张？！”许芝芝挽起袖子。

    黎簌的眉头却是越走越紧，“如此，便是没有记错，这青龙帮早些年靠漕运发家，后靠支持八皇子得势，如今横行霸道，背后早就不是漕运两字了。”

    “怪不得，光天化日打人到如此程度却没有人过问，这些人狼狈为奸，实在是可恶，可恶！！”许芝芝生气的说着。

    “算了芝芝，哥哥能活下来，我也能赚点小钱，已经算是万福了，不敢奢求别的，倒是你，从那日一别，便是再也没有了你的消息，你过得怎样了？”

    “我……我很好。”许芝芝说着，下意识看向来了身边的人。

    “这话还是从你这里听了，我才安心，从前他们总说，你被富贵人家买了去，过得一定好，可我想着，高门贵府，规矩总是多的，咱们出身不好，日子实在是难，如今看见你，我……

    我也实在是想念你，从前咱们，多自由啊，虽然过得苦，可总是能常常见面，想去哪里，总是能去的。”

    许芝芝眼一红，伸手握住了秋水的手，“姐姐我以后若是有机会，还来看你，咱们姐妹几个，相见太难了。”

    “你过得好，我们见不见都好，我知道你不委屈就好了，只是香颂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哎。”

    “香颂姐姐怎么了？前些日子我还见过她，她带着弟弟去天仁医馆看病，我碰见过她。”

    “她……她被一富家公子哥儿看上了，本来妈妈是不放她走的，但那公子给她下了药，还把她……据说当是是好几个富家公子哥，事后香颂她……她就得了疯病了。”

    “什么？？！！”许芝芝手去抓自己身前的那枚玉佩，玉佩温润在手，和从前一样，可送给自己这个玉佩的主人，今时今日却已经……

    “人做哪里？”黎簌问道。

    “还在桃香馆，我前几日去看过她，她一直笑嘻嘻的，瘦得厉害，我想带她回来，那妈妈不放她，从前她卖艺不卖身，如今她疯了，妈妈便只让她卖身，哎……”

    “卖身？她从前最爱惜自己的身子！她还和我说，她一定要留住清白，等到攒够了钱，就给自己赎身，去寻荣公子，世间就算是再大，只要她有心，一辈子那么长，她就一定能找到他……”

    许芝芝说着，闭上了眼睛，嘴唇颤抖着，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她还记得荣公子的，我去看她，她总说，她的荣公子天天来见她……”

    “来见她的哪里是什么荣公子，荣公子早就生死不明了，她只有这么想着，才能活下去呀，我的香颂姐姐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如此……”

    许芝芝说着，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眼泪顺着她的指缝流下。

    “咱们这些人，何曾做错了什么，又有几个有好结果的，最大的错，便是投错了胎，从生下来就是错的。

    芝芝你要好好过，你在府里可做姨娘了？”

    “我……”

    “没有吗？芝芝，我可知道，那些豪门贵家，拿咱们这些人就是当个玩意儿，你可一定要给自己挣一个身份，否则说丢弃就会丢弃的，你明白吗？一定听姐姐的。”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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