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夜空清冷空旷,虽然还有阵阵冷风拂面,但雪住之后寒意已没那么浓了。
灰暗的云层正在渐渐散去。北风过后,天上就像吹掉了遮挡云层的最后一块布,布满星光的夜空已熠熠生辉地呈现在眼前。
“好美啊……”田冉遥望着远空,喃喃道,“好美的夜空。”
陈楠脸一红,离开了田冉的怀抱,她以为田冉是在夸她。没想到她眼角瞟过去,田冉却在望着远处的星空。
陈楠不由得轻轻捶了几下田冉的胸口,既娇羞又无语。她的目光顺着田冉的视线看过去。果然,天上的星空如同一幅美丽的画卷,带着一种美不胜收的静谧。
星空下是营地中亮如白昼的灯火,火光旁一对有情人正相互依偎,默默注视着这美丽的星空。此时,景色如画,人却已在画卷中。
一道耀眼的流星忽然划过夜空,在群星中拉出长长的尾光,让这幅画卷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这颗流星隔了好久不知滑落到了哪里,如同来时一样,它坠落人间想必也是同样的绚烂。而它坠落之处会是什么地方呢?陈楠和田冉都想象不出,但毫无疑问,那里必定是个神秘的境地。
陈楠似都看呆了,喃喃道:“真希望有一天我们也能像那颗流星一样。可以尽情翱翔,发出最灿烂的光,去往那个神秘的境地。”
田冉笑了笑,“只要能放下心中杂念,心中自然会有流星悄悄划过。我们每个人心中都有一颗最美丽的流星。”
“如何才能找到那颗流星呢?”陈楠似已醉了。
田冉轻声道,“那颗流星就在我们每个人心里。我老师曾对我说,只要有一颗善心,只要能放下一切多余的欲望,你的心里就是一幅最美丽的画卷。”
陈楠的头轻轻枕在田冉的肩头上,望着灿烂的星河没有说话。此时,话已是多余。连风都静止了。
镇南军营里不知什么也变得静悄悄了,原本热火朝天构筑防御工事的士兵已经散去,明亮的灯火正在逐次熄灭,只有营寨边缘值守的夜灯依然静静地照在平滑的雪地上。
这个美丽的夜晚,本身就是一幅美丽的画。或许明天会更美。
第二天一早,阳光如预想般灿烂。
蔚蓝的天空几乎没有浮云。雪地还是一片苍茫,远远望过去,刺眼的阳光在雪面上明晃晃地反射着。早晨的空气异常寒冷。雪地上却已有人在行走,一长串斑驳的脚印向平城的城门延伸。
一大早,很多人就开始进城了。进城的大多是谋生计的农户,他们或挑着担,或推着小车,将自家栽种的瓜果蔬菜运进城里贩卖。值守城门的城防营士兵照例对进城的每个人挨个查验。
田冉与成云和老伍也夹杂在进城的队伍中。
这里是西城门。
进城的人很多,排队的队伍很长,今天的入城查验似乎又特别慢,成云和老伍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他们没想像上次一样,让驻守此地的城防营林都统请他们吃早餐,只希望能快点进城。
毕竟,雪后的早晨特别冷,他们只想快点进城找个地方生堆火暖暖身子。
田冉却还是神色如常,牵着自己的马在安静地等待。
城楼里忽然传来一片喧哗声。起始只是嘈杂的喧闹,接着喧闹声停止,传来士兵们抽出兵刃武力镇压的动静。很快,有人开始在城门附近四散奔逃,排在队伍后面的人都吓了一跳,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纷纷往里观望。
有几个小贩已经从里面连滚带爬的奔了出来,身上挑的东西有大半洒在了地上,他们都顾不得捡,直到来到了城门外面,回头看到没有人追出来,才稍微停住脚步,叉着腰大口喘气。
一个年老的小贩正停在田冉身边不断喘气。他脸色苍白,眼神散漫,看起来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田冉紧紧牵住受到惊扰的马匹的缰绳,尽力让马安静下来。成云也过来帮忙,片刻之后,马终于平复了焦躁的情绪,除了四蹄仍在不安地原地踏动,已停止了惊恐地嘶鸣。
“老人家,里面是什么情况?”田冉问那位年老的小贩。
那年老的小贩弯着腰,无力地摆摆手,他扭曲着脸仍带着恐惧,颤声道:“杀……杀人了……”
他身边另一个稍年轻一些的小贩看起来胆子要大一些,接过话,对田冉道:“这个城门进不去了,马上就要关闭,你们要进城还是赶紧去其它城门,晚了恐怕是全城都要关闭了。”才说完,挑着箩筐就要离开。
老伍伸手拉住那年轻的小贩,往他手里塞了一两碎银,急忙问,“谁在杀人?”
那年轻的小贩手里有了银子,刚才还惊恐地脸色忽然有了喜色,不再着急往回赶,而是把扁担从肩头卸下,对着围拢过来的田冉三人,小声而神秘地说道,“值守城门的林都统被人杀了,城门那里满地都是血。”
田冉心头一震,抓住那年轻小贩的衣襟,急道,“当真?你有没有看错?”
“我……我亲眼看见的……”那年轻小贩有些惊慌道,“那林都统我每天进城都能见到他,绝不会看错……”
“你可看清是谁杀的他?”老伍沉声问。
那年轻小贩摇摇头,带着一丝哭腔道,“我隔着几个人看到的,就是两个跟我们一样挑担进城的小贩,只不过他俩头上戴着雨天才戴的蓑笠,看不清相貌,他俩不知怎的,从扁担里忽然取出一把剑,都没看清是怎么回事,林都统就满身是血倒了地上。”
“那两个凶手呢?”老伍继续追问。
“往城里跑了,他们跑的快得惊人,一眨眼就不见了。你们……还是赶紧走吧……”那年轻小贩说完就挑起两个箩筐,趁着田冉三人还在原地发愣,忙不迭的溜走了。
田冉的视线向不远处的城门看过去。高大厚重的城门已经缓缓闭上了。
城楼上,一名城防营的士兵对着下面围聚的百姓高声喊道,“因抓拿杀人凶犯,城门暂时关闭,外面的人不要在城门外停留,速速离去,以免误伤。”
城楼外的人群呆了一下,迅速一哄而散。人群散去后,只剩下田冉三人牵着马还停在原地。
“公子,我们还进城吗?”成云问。
田冉停止思考,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忽然把成云和老伍拉到身边,语气有些焦急地说道,“现在我们三个人分开各自去往一个城门,我担心另外三个城门的城防营都统也会有生命危险,你们发现凶手要立刻阻止。”
“可是公子你一个人,我们不放心。”成云和老伍一起摇头,不肯离去。他俩都不放心让田冉单独行动。
田冉急道,“不用担心我,我身上有火雷,还有破空弹。何况我只是去通知城防营,遇到凶手不会跟他们交手的。”
“你们放心去,有我来护着田公子。”一个清脆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三人回头一看,冯希儿不知什么时候从他们身后冷冷地走了过来。她一手牵着一匹白马,另一手握着一柄红鞘长剑,却还是一袭黑衣,发髻高束,一身男身装扮。
她脸上毫无表情,一双黑亮美丽的丹凤眼正直直注视着田冉。
“你怎么来了?”田冉没想到冯希儿也是从城外而来。
冯希儿却没有答话,而是对成云和老伍吩咐道,“成云去北门,老伍你去南门,我跟田公子去东门,抓紧时间,过后你们再来东门跟我们会合。”
成云和老伍神色有些微妙,一起看向田冉。田冉挠了挠后脑勺,很快挥了挥手,“你们快去吧!郡主是朋友,不会有事。”
成云和老伍只能选择相信,因为冯希儿以前从未做过伤害田冉的事情,反而多次帮了田冉。这次也应该不会例外。
俩人很快向着不同的方向拍马离去。
刺眼的阳光在雪地上反射着耀眼的光芒。
蓝天、白雪、刺眼的阳光,构成了一幅晴朗的冬日景象。这幅景象没有多余的人,只有田冉和冯希儿俩人。俩人骑着马,并肩向东门赶去。
周围除了一眼望不到头的城墙和白茫茫的雪地,就再没有其他多余的人和物。
“你为何还帮我?”田冉侧过头,忍不住大声问道。
“我帮的是我自己。”冯希儿还是面无表情,看也不看田冉一眼,也不再多说一句话。
田冉心念一动,又问,“凶手不是你的手下?”才说出口,发现这话就是多余的。
这是显而易见的,除非冯希儿这是故意要引诱田冉跟她走,否则冯希儿不会带他去东门,去阻拦杀手的再次出手。
“杀手是甘飞的人。”隔了一会,冯希儿才冷冷答道。
她说出这句话似乎费了好些力气。犹豫了好些时候,不知道是该说还是不该说。
田冉沉吟片刻,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系。甘飞还是出手了。也就是说,他们这是想把城防营牢牢抓在自己手里,所以已开始清除傅宣的老部下了。
“你帮我,要如何收场?”田冉有些担心地问。
“你不必考虑这些。”冯希儿依然是冷冰冰的回答。
田冉只能闭上嘴,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好吧,那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两匹马沿着城墙踏雪狂奔。一路无话,也不知过了多久,东门忽然已近在眼前。
东门的城门是紧闭着的。城门外空无一人。城门外的雪地上斑驳杂乱的脚印清晰可辨,似乎这里也经历过驱赶进城的百姓。
难道值守东门的城防营都统也遭了暗算?田冉心中不禁一沉。
冯希儿在城门前紧拉缰绳,白马高高跃起前蹄,很快停了下来。
“打开城门!”冯希儿大声喊道。
隔了一会,一个萎靡的声音在城楼上回应道,“是谁在大呼小叫啊?”这声音似乎是没睡醒,又好像酒还没醒。
“城防营代指挥使在此,还不赶紧开门!”田冉将马停住,呵斥道。
两匹马围着城门打着转,发出阵阵嘶鸣。
一个圆乎乎的脑袋从城楼上探了出来,这人脸圆圆的,一左一右,两撇黑色的八字胡犹如两片柳叶贴在白白净净的圆脸上。这人正是镇守东门的城防营都统常义。
他不但安然无事,毫发无伤,还一只手端着一盏茶杯,另一只手正在享用美味的早点。
常义大口咬了一口手里拿的包子,定睛一看,才发现来人是冯希儿和田冉。他慌忙丢下手里的包子,赶紧下令打开城门。
城门缓慢又平稳地开启,几乎没发出任何声响。就像一只巨兽,慢慢张开大嘴,随时准备吞噬进入嘴里的一切。
城门上密集凸起的金色门钉随着大门的开启,在阳光的反射下忽然发出神秘的光芒,随即又随着大门的开合缓缓没入城门洞的黑暗中。这短暂的金色光芒犹如雨后难得一见的彩虹,转瞬即逝。
随着城门开启,空气开始流动起来,从城门洞里忽然冲出一股刺骨的寒风,朝外面席卷而去。这阵风还带起了地上的积雪,阴暗的城门洞霎时风雪弥漫,发出阵阵呼哨声,从里向外径直往田冉和冯希儿身上吹去。
这一瞬间,两人几乎睁不开眼。
田冉猛然觉得这风有些不对劲,他从风中隐约闻到一股危险的气息,这风中似乎带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但这股血腥味似有若无,很快就融入外面清冷的空气中,如同刚才城门门钉上短暂反射出的金色光芒,瞬间消失不见了。
常义肥胖的身躯仿佛一个人形球体一般从城门洞中滚了出来。他在冯希儿和田冉身前快速止住,由于飞快地奔跑,他的身体不断上下喘气,如同肉丸滚落地面,带着弹性微微上下跳动。
“见过郡主……田公子,早上好!”常义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一双眼睛也是圆圆的,带着恭敬的笑意。
常义跟随傅宣多年,年龄并不是很大,还不到四十岁。这人头脑灵活,很聪明,办事也很得力,只要你下令,就没有他办不好的事情。这是傅宣对常义下的评语。
田冉第一眼并不喜欢常义这人,但或许这是田冉自身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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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城门危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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