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昊天拍着胸口，骤然松了口气。

    刚想跟谢寻说，真不是我说的，可看到谢寻阴沉可怖的表情，话到嘴边又吓得硬生生咽了回去。

    沈以南注视着谢寻，像是在等他的开口。

    可等了好半晌，都没能等到，沈以南压抑着情绪，沉声问：“谢寻，你就没有话想说吗？”

    谢寻冷冷地回：“你想要我说什么？”

    “你指使人开车撞我，是不是你做的？事后又假惺惺出来帮我，表现的那么关心我，你到底……”

    谢寻心里一阵烦躁，不等沈以南的话说完，冷着脸打断：“是！是我指使人做的！你又能怎么样！”

    心中早有所预料的沈以南，听到谢寻亲口说出来，心脏像是无形大手攥紧，一时难受到无法言喻。

    愤怒、不可置信和难过各种情绪汹涌翻腾着。

    沈以南望着谢寻，唇瓣开开合合好几次，才挤出一句，“你做的！好……你没有其他想对我说的了？”

    “没有。”

    干净利落丢下的两个字，沈以南脸色更白了。

    “你做出这种事，对我连一声道歉都没有？还是你觉得自己一点都没做错？！”

    谢寻脸色难看至极。

    从来没有人敢当面指着他鼻子说他错了！

    愤怒夹杂着一丝不知名的情绪，令他烦躁到想杀人，他说出口的话，也因此变得刻薄尖锐。

    “沈以南！那他妈不是你活该吗！一口一个不喜欢男生，装模作样的故意拿乔吊着我，你以为你又是什么好货色吗！”

    “谢寻！”

    “我有说错吗？你现在翻旧账，装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想要什么啊？”

    沈以南死死抿着唇。

    “钱吗？要多少你才满意！说啊！老子他妈给你，还不行吗！”

    沈以南双眼发红，满是伤心与怒火，猛地揪住谢寻的衣服，手臂上青筋暴起，举起的拳头微微发颤，却始终落不下去。

    按照谢寻的反应，他早该狠狠回击一拳给沈以南的。

    可对上沈以南那双眼睛，竟一时僵着身体，没有反应。

    旁边的张昊天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连忙挤到两人中间，尬笑道：“呵呵，那个……都是误会！沈学弟啊，是我的错，寻哥当时在追你，都怪我给他出的馊主意！”

    这句话沈以南显然不信的，他攥着谢寻的衣服的手紧了紧，突然用力一推，松开了。

    谢寻被推得往后退了一步。

    沈以南自嘲一笑，隐忍着情绪说：“谢寻！这段时间算我看错你了！我们……”

    分手两个字，沈以南努力了好几次，始终没有办法说出口。

    他深深看了眼谢寻，转身离开。

    谢寻心里像是被挖空了一块，下意识往前半步，又蓦地反应过来，僵着身体不动。

    沈以南的背影被路灯拉得很长，渐渐远去，彻底消失在黑暗的路口。

    谢寻的脸色一点点变得更难看，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握紧拳头，太过用力，指骨关节都微微泛白。

    谢寻发脾气，张昊天看过不是一回两回，这样渗人的，还是头一回见。

    他都怕了，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问：“寻哥，要不我找几个人去把沈学弟追回来吗？”

    谢寻猛地抬起头，眼神冰冷如渗寒冰，转身就狠狠一脚踹在自己车上。

    “砰”的一声。

    法拉利的车身都被踹得微微凹陷进去。

    张昊天等人吓得心都颤了颤。

    “寻哥……”

    张昊天刚拉住谢寻的胳膊，马上被甩开。

    谢寻满脸阴鸷地说：“找！到底他妈谁跟沈以南说的！把人给老子找出来！”

    张昊天又急又慌，“找！肯定找！可……这怎么找啊？那天晚上除了你跟我，知道这件事的人就徐少杰他们几人，他们都在这！”

    被提及的徐少杰等人连连摇头，纷纷七嘴八舌地解释道。

    “不是啊！谢少，您就是给我十个熊心豹子胆，您的事……我也不敢往外说啊！”

    “是啊！特别您都警告过了，我们哪还敢多嘴往外说！”

    “对啊！真的不是我们……”

    “寻哥！我相信肯定不是他们说出来的。”张昊天也站出来帮忙说话。

    谢寻站在那里，怒火如同汹涌的海浪在胸口翻腾，咬紧牙关，挤出一句话：“那他妈谁说出去的？鬼吗？！”

    “这，这……”

    张昊天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他心虚的眼珠子骨碌碌转个不停，怀疑是不是自己喝多，无意间给说出去的。

    谢寻沉着脸，双手撑着车身，眸光暗了暗。

    明明今天送沈以南来兼职路上，一切都还好好的，他怎么突然就知道了？！

    谢寻眯起眸子，声音冷冽：“进去查夜色的监控，我要知道沈以南今天晚上都见了谁！”

    张昊天一个激灵，连忙道：“好！我现在就进去让经理查！”

    谢寻周身冷气压太吓人，其余人都一溜烟跟着张昊天跑进去，唯恐慢了一步，就被当成谢寻的出气筒。

    ……

    另一边。

    沈以南回到狭小的出租屋，疲倦的躺到床上，胳膊搭在脸上，隐忍着胸口肆虐汹涌的情绪。

    这一晚上，沈以南难得的失眠了。

    他总是不停兼职、学习，一刻钟时间都不敢浪费，从来都是沾床就睡，现在却死死闭着眼睛，始终没有丝毫睡意。

    直到天亮，沈以南爬起来，神情憔悴，表情木讷的望着手机。

    页面空荡荡的，没有任何未读信息，或者未接电话。

    沈以南抿紧毫无血色的唇瓣，去厕所用冷水洗了把脸，拿上背包出门兼职。

    当天傍晚。

    向少阳下课后，离开学校前往跟朋友约定的地方。

    走到路口，突然一辆车停下，不等他反应过来，下来两人拿东西蒙住他脑袋，捂着嘴，直接拖上车。

    “唔唔……”

    车门“砰”一声关上，车扬长而去。

    这一幕匆匆而过的路人，甚至都没注意到。

    向少阳头被蒙住，视线一片漆黑，感觉到自己在行驶的车里，吓得浑身哆嗦，结结巴巴地开口。

    “你……你们是谁啊？你们到底想干嘛啊？！”

    没有理会向少阳，他更害怕了，忍不住抽泣：“你们想要钱的话，我……我可以给你买，我也可以让我爸妈给你们筹钱，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其中一人忍受不了，踹了他一脚，“妈的！吵死了！闭嘴吧，等到地方你就知道！”

    向少阳死死咬着唇，连哭都不敢哭了。

    车停下，向少阳被硬拽下去，架着不知道往什么地方走。

    他被带到什么地方，被人一脚踹得跪在地上，头套被拽掉，明亮光线刺眼，他努力眨了好几次眼睛，才看清面前坐在真皮沙发上的人。

    向少阳瞪大了眼睛。

    谢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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