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宏宇接过成林递过来的话筒，大声说：

    “咱们雨南村的事，是去年成主任来调查后帮忙解决的。如果不是成主任，今天我不会站在这里，可能我还在去京城上访的路上。

    因此成主任就是咱们雨南村的贵人，他不会害咱们。拆迁补偿明白纸大伙看看，不懂就问，咱们争取早点把协议签了，让那些看不起咱们的人看看，咱们不是刁民。”

    底下村民大笑，有个人大声说咱们不是刁民，只有王主任是刁民。王宏宇指着他说二蛋子你等着，我让你爹给你屁股蛋子打成两瓣。

    ……

    雨南村的拆迁补偿协议十天内完成，让信访部门和建设部门看了感觉不可思议。

    他们不明白，如果不是利益受到侵害，谁愿意去当上访的刁民？

    随后的开发区管委会班子理论学习会上，成林以雨南村的事作为范例，强调了各职能部门工作人员，一定要把群众的利益放在心上，耐心倾听他们的声音，切实解决他们的关切，不要坐在办公室里当官老爷。

    副主任向涛跟着成林去过雨南村两次，每一次的感受都不一样。第一次是为市政路征地，这一次是城中村改造拆迁补偿，都是容易产生分歧扯皮的事。但是公认的刺头村的工作反而进展迅速，没有给外人嚼舌头的机会。

    美丽姐给成林发来一封匿名信，信中举报悦南市教育局局长、副局长在校服征订和学生餐合作伙伴选择过程中收受贿赂，但是并没有具体证据。

    成林在网上看到这样的情况多的是，悦南也不是世外桃源，出现这种情况的可能太大了。但是证据的事，这个需要纪委去查实。

    给成林看的意思是要解决这个问题？而不是仅仅解决涉嫌违法的人？

    悦南服装加工行业发达，校服这点事差不多规模的工厂都能做，但是你要保证质量还要价格合适，这事就需要好好来做。

    学生餐也是如此，不少学校嫌麻烦，不愿意自己开火做饭，全部承包给社会第三方来做，第三方又不是雷锋，他们肯定要利润，这个路子想让家长孩子们满意，是不可能的事。

    校服这事如果玩大一点，悦南市政府可以跟省教育厅联手，向全省范围内服装企业发出校服竞赛的邀请，让他们每家拿出春夏、秋冬校服式样和产品报价，接受学生和家长的评定，最后的优胜者承担全省校服的生产供应。

    全省二百多万大中学生每人春夏秋冬各两套校服，这也是块诱人的蛋糕，服装加工企业不会不心动。

    如果不想玩大的，悦南市政府自己玩也可以。

    让悦南市域服装行业前五名各自拿出校服方案，送到各学校去征求学生意见和家长代表们的意见，获胜者拿下悦南市近二十万学生的校服。

    这样的好处是公开透明，没有人能在其中浑水摸鱼，也能最大限度的听到学生和家长的意见。

    至于学生餐，最好还是学校继续自己开火做饭。如果学校食堂职工都是学生家长，那样是不是就能好一点？

    学生家长做饭，他们还能糊弄自己的孩子？

    要知道学生家长们卧虎藏龙，有的还有过餐饮经验，甚至还有厨师证，他们做的口味、质量，比起第三方公司应该能好一些。

    最重要的是他们不需要食堂盈利，保本就行，这个第三方公司做不到。至于食堂原材料供应，可以让悦南市粮油公司来做，政府给他们限定利润，作为国有控股的企业，质量上有保障。成林反复琢磨，这条路子可以行得通。

    可以选择几个学校来试点，在试点的基础上完善监管程序，真正有效果一个月后学生就能反馈出来。如果效果好可以继续推广。

    成林把自己的想法写出来，读了一遍看没有问题后发给美丽姐，让她拿给刘扬看看，让她来决断。

    刘扬看了成林的方案，也感觉有可操作性，她让美丽姐把方案送给分管教育的副市长看看。

    分管教育的副市长潘森，对于刘扬批过来的建议极为重视。

    校服方案由悦南市服装行业五强来拿方案，经过三个月的来回征求意见，最终确定两家企业入围。学校只负责提供学生尺码，学生可以通过学校统一征订，也可以自己到服装企业门店采购。

    学生餐试点在悦南市五个区各找一所学校试点，后期经过一个半月检验，证明这样改革受到学生们的欢迎。

    饭菜质量有保证，花样也比过去翻番，学生家长也找到新的就业机会，皆大欢喜，随后这种模式在悦南大规模的推广。

    悦南市政府组织审计局对各学校突击审计，对贪腐的校长进行审查，不出所料这帮人一咬一大串。

    从校服企业，到学生餐供应商，那里找到突破口，悦南市教育局三个副局长落马，全市三十多个正副校长落马。基本都是在校服和学生餐环节接受企业贿赂。

    成林的方案，把学校、教育局从校服利益链条上隔离出去，所有的环节都放在阳光下，避免了学校领导班子前腐后继的局面发生。

    悦南市政府对校服和学生餐的改革，受到省教育厅的关注，在对悦南市经验进行观察后，向全省推广。

    困扰教育系统多年的校服腐败终于画上句号。

    学生餐改革后效果更明显，抱怨的家长没有了。有健康证的家长，不少利用休假到学校帮厨，变着花样给孩子包饺子、包子。

    不少外地教育主管部门也到悦南来取经，悦南经验很快在其他兄弟省份得到推广。

    刘扬跟成林吃饭的时候，谈及这些事摸着成林的头感叹：还有什么馊主意你想不出来？

    成林不以为意，一边吃饭一边说：

    “姐，毛主席说过，这世界最怕认真两个字。

    只要你秉持公心，认真去思考，你说啥样的事不能解决？

    有些千难万难的事，都是因为许多经手人在里面揩油。如果没有人揩油，咱们就不用费这么大劲去设计方案隔离他们，你说对不对？”

    “嗯，你说的有道理。没有利益纠缠，这世道能干净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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