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昀向秦琼尉迟借了些家丁,也没明说要做什么,只是让明日早晨到家里,他自有安排!
晚上,一个精干的汉子趁着夜色,敲响了永兴坊陈昀家的门。
此人自称百骑司统领翟长孙,奉陛下之命前来找陈刺史。
卓仁杰听见陛下,忙把翟统领引入内院,倒了一杯茶,命人去向陈昀禀报!
翟长孙?不是那个玄甲军统领吗?
传说在玄武门之变前,就已经病逝,现在怎么是百骑司的统领了?
原来不是病逝,是去当间谍头子了,难怪玄武门之变后,史书再无记载。
陈昀忙穿上衣服,李二凤看来也很重视,生怕自己出错。
“翟大统领,久仰久仰!”陈昀笑呵呵的给翟长孙行礼。
翟长孙一身短装,长了一张大众脸。
扔在人群里,连个水花都泛不起,天生是干间谍的料。
时间紧急,翟长孙也不客套,都是给李二凤卖命,事情重要。
“陈刺史,陛下让某来问问,你准备妥当了?”
这是带口谕来了啊!
陈昀想了想:“基本准备妥当,不知陛下这边情况如何?”
“百骑司二郎们,已经把长安城里的泼皮不良们,组织起来,就等陈刺史安排!”
翟长孙信誓旦旦的说,眼神很亮。
“好,我这里有些揭帖,明日辰时等朝会开始之后,翟统领就可命人在各街坊张贴!”
“最好找一些识字的人,混在百姓人群里,不断宣读!”
翟长孙拿过揭帖,一看上面的内容,心里一阵抽抽。
这事情过后,就算卢家不倒,名声也臭了。
呵呵,惹谁不好,非要惹陛下。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世家大族?只不过是个破落户而已。
“请问陈刺史,还有需要本人帮忙的吗?”翟长孙问道。
“也没什么,您帮我问问陛下,下次坑我,哦,让我做事的时候,能事先通知我一声吗?”
......
翟长孙把陈昀的话,原原本本重复给李二凤。
李二凤捋着八字胡,哈哈大笑。
小子,从棋子成为棋手,哪有那么简单,你且熬吧!
大唐武德九年十月十五,大朝会。
五品以上的京官,述职的各州县官员,都要参加。
今日不同以往,大唐皇帝陛下要向世人现场展示祥瑞。
早上三点,奶奶就叫醒了陈昀,宫娥出身奶奶很有经验。
陈昀让东罗马来的那批工匠研制出了钟表,这次就带来几个,准备献给自己大老板李二凤。
一身绯色朝服,还有黑色官靴,让陈昀很不适应。
卓仁杰牵着马,萧梁几人护卫,很有贵族派头,只是陈昀很没有形象的趴在马背上补觉。
他昨晚实在累惨了,十二点才睡,三点起来,一共就睡了三个小时。
今日献祥瑞,特意开了朱雀门,让参加朝会的重臣们从朱雀门进入皇城。
由于太上皇李渊还霸占着太极宫,李二凤的大朝会,只能在东宫显德殿举办。
秦琼和尉迟已经到了,拉着陈昀在外面排队等候。
监门校尉拿着门籍,一个一个唱籍核对姓名。
秦琼和尉迟爵位高,先被叫到名字,走之前嘱咐陈昀,让他万事小心。
足足有半个小时,才叫到陈昀:“高平县伯,归德将军,护军都尉,原州刺史陈昀,可在?”
听到这个名字,还在场排队的大臣们纷纷抬起了头,想要看看这个现在名满长安的陈昀,具体是何人。
见过陈昀的人并不多,加起来也就三四十位,见过陈昀的都是三品高官,都已经进殿。
陈昀学着秦琼和尉迟回道:“在!”
举着笏板,出列在众人的注目礼中,迈入显德殿。
陈昀是四品官,笏板是象牙所做,很是精美!
陈昀官职比较乱,又是文官,又是武官,反正他只是个伯爵,随便找了个靠后的位置。
老秦和尉迟都是重臣,爱莫能助,有点担心看了看陈昀。
只是陈昀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似乎还没睡醒,这让老秦和尉迟更是忧心忡忡。
陈昀正要闭眼养神,只听鼓声响起,接着开始奏乐。
“拜!”
陈昀只能跟着重臣们施礼,这下没法睡了!
和老版《西游记》演的差不多,羽林仪仗举着各式各样的礼仪兵器开路,宫女举着大扇子引路,大唐皇帝陛下李二凤威武霸气的出场了。
现在裴寂还是尚书右仆射,就是事实中的宰相,带着众臣行礼。
陈昀什么都不懂,只能学着别人怎么做。
“臣等拜见陛下,万福如东海!”
“礼毕!坐!”
等重臣们行完礼,李二凤身边的黄门尖声说道。
终于可以坐下了,陈昀赶紧闭上眼睛。
等会可能是血雨腥风,自己需要养精蓄锐!
左仆射萧瑀首先站起,陈昀隐约听到好像在说玉米头都的的事情。
老萧举着笏板说道:“禀陛下,老臣等人赴原州视察。原州刺史陈昀所报,其发现神粮,正欲收割,邀老臣与,房公、姚公、魏公一同见证。”
跪在蒲团上的老房,老张、老魏都是颔首,表示是这么回事。
“九月初三,在我等和几万百姓见证下,开始收获。”
老萧有些激动,笏板都有些激动,喘了口气道:“老臣亲自收的那玉米,五亩玉米共收一千七百斤,亩产十六石!”
说完再也说不下去,房玄龄站起身接着说道:“原州刺史陈昀,安排臣挖掘土豆。半亩土豆共收两千斤,亩产三十七石!”
老姚是文人,没有那么激动说道:“臣挖的是红薯,三亩红薯共收一万一千斤,亩产三十四石!”
小老头魏征拍了拍衣服,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臣就不行了,前面都是真正的粮食,或者是亦粮亦菜的好东西。那陈昀不地道,给臣安排的是纯菜,不过听他说可以制糖,也不算厚此薄彼!”
李二凤对耍宝的魏征很是无奈,不过今日高兴,就由着他吧!
转了一圈,在陈昀面前站住,不看李二凤,倒把目光注视到陈昀身上!
“两亩甜菜,共收两万一千八百斤!”
“亩产一百零二石!”
此话一出,重臣们激动的情绪再也压抑不住,爆出了巨大的喧嚣声。
和当日在原州丰收献瑞节时,情况类似。
痛苦者,欢呼者,嚎叫者,跪拜者,不一而足!
李二凤也不阻止,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命人把太过激动晕过去的人抬到殿外医治。
狂欢足足过了半个时辰,噪音太大,陈昀也睡不着,索性坐在地上看乐子。
半个时辰后,李二凤见情绪发泄的差不多,便让人敲了敲朝鼓。
情绪癫狂的朝臣们,才慢慢安静下来。
接下来又是一个时辰的各种马匹,都是华丽的四六骈文,反正陈昀听不懂。
实在无聊,只能在地板上画着圈圈。
画着画着,就睡着了。
终于在一个大臣饱含深情的念完之后,李二凤摆摆手,让停止下来。
喧闹了将近两个时辰的大殿安静下来,只听见一阵鼾声断断续续传来。
众臣顺着声音寻去,原来是今天事情的核心人物,陈昀所发出。
睡得酣畅淋漓,鼻孔内还吹着鼻涕泡。
鼻涕泡随着鼾声,一大一小变化,颇为滑稽可笑。
重臣们忍耐不住,发出了震耳欲聋的笑声。
陈昀被惊醒,忙是跪好,用奶奶给自己的手帕擦了擦鼻涕。
重臣们笑得更是欢乐了,但有人不像众人这般开心。
崔彦出自于清河崔氏,为御史中丞,御史大夫杜淹多病,现在御史台暂由崔彦实际掌控。
崔彦举着笏板,躬身道:“臣弹劾原州刺史陈昀不顾礼仪,请治大不敬之罪。”
陈昀心想你谁啊,我不就摸鱼睡了个觉。
没听几位相公说嘛,献上那些神粮的人叫陈昀!
老萧几人跪在蒲团上,一言不发,仿佛没这回事一样。
李二凤呵呵一笑:“今日有神粮出世,是我大唐之幸事,刚才大家都不顾礼仪,要怪罪的人就太多了!”
李二凤正要往下说,但头铁的崔彦却一点不顾,争辩道:“臣恐陈昀挟恩自重,跋扈恣睢;自伐其功,愆德隳好。”
李二凤有点不高兴了,你是不是要扫兴。
面带笑容语气却很冷清:“崔卿不必,今日不究!再说,陈昀只是个孩子!”
崔彦还看不清形势,继续要头铁!
李二凤终于被激怒了,冷冷说道:“陈昀殿上失态之事,不必再谈!”
“朕再说一次,陈昀只是个孩子,朕还在潜邸时,命陈昀称朕为兄!”
“他德行欠缺,礼法不修!作为兄长,是朕之过!”
“陈昀!朕来教!卿不必多言!”
“朕说了,他还是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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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他还是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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