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婳这时想起周笙笙的兄长此前去了烟州，怪不得她如此清楚。

    “是呀，年前是回不来了。”林婳也跟着叹了口气。

    她的家人在中州，赵政也不在，这个年，她怕是要自己过了。

    “我想去甘州。”周笙笙回去之后林婳找了陈嬷嬷商量，毕竟太子府一下子两个主子都不在，还是得提前说一下的。

    陈嬷嬷和陈管家对视一眼，“太子妃若是想好了的话，不用操心府里，府里我们俩还能管得住。”

    “嗯。”之前没去寒州是因为雪灾之事她帮不上忙，可是到了甘州不一样，事情庞杂，肯定有能用得上她的地方。

    出发前还有一件事要做，林婳进了宫。

    “咳咳——”赵旭的身子入了冬便更不好了，太医不离身的，“听说你想去甘州。”

    “太子不能回来过年，儿臣想去陪他。”林婳恭恭敬敬说道。

    赵旭坐起来，身旁的宦官眼疾手快，帮他垫好了枕头。

    “抬起头来。”

    虽然不知何意，林婳还是顺从的抬起头，赵旭身子不好，但是与生俱来的威仪与长期身居高位的气场让殿内气氛冷了几分。

    林婳没被周围气氛影响，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

    如此打量了一番林婳，赵旭突然笑了，好像变成了一个可敬的长辈，“你既然有此心，那朕便派人护送你去一趟……”

    林婳出了宫，轻呼一口气，捏紧了袖子里的东西，只是刚刚赵旭给她的，说如果这段时间他不在了，把这交给赵政。

    但如果无事发生，林婳就不能打开，如果到时候发现有损，赵政也保不了她，林婳大概猜到是什么了。

    此次林婳出行，赵旭让负责天子安全的郎中令高余白派人护送，出行那日，林婳看清领队之人惊讶了一番，“是你！”

    “本来是父亲要安排皇宫禁卫护送，不过年底皇宫宴会多，如果调出人手怕出事，所以我便请缨了。”高思言此番也是为了历练一下。

    是熟人当然好，林婳对这个安排很满意。

    “太子妃，我看护国公也安排了人手，这是为何？”陛下既然已经让他父亲安排，护国公这番操作有些欠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父亲连护送个太子妃的本事都没有。

    “大概是因为我也去吧。”周笙笙从马车里探出头来。

    她可是好说歹说才让家里人同意她与林婳同行的，借口嘛，当然是去烟州看她哥哥。

    高思言知晓周向南在烟州于是点头，“原来如此。”

    车上一个是太子妃一个是护国公的孙女，哪个都不是能怠慢的，所以一路上除了马车不可控的颠簸，林婳和周笙笙还算顺利。

    只不过出了雄州，林婳明显感觉到变化了，不知道是不是天气的原因，这边街道冷清，路上的这些人衣服不破但旧，与雄州是另一番天地。

    她知道万秦前些年一直都在战乱，这两年才消停点，不富裕也正常，只是这是与雄州相邻的州府就如此破败吗？

    林婳放下帘子，“笙笙阿姊，万秦其他州府都如此吗？”

    周笙笙掀开帘子，“除了雄州大部分都如此，富裕的只是极少数人。”

    林婳陷入沉思，她到这后一直有了解万秦，万秦的百姓并非懒惰之辈，也骁勇善战，只是没有天然优势。

    万秦的地理位置实在糟糕，地势高水位低，蓄水能力差，所以常年缺水，干旱时有发生。

    林婳想到了都江堰和郑国渠，如果万秦也能有像李守、郑国那样的水利能手，那么就能彻底解决这个问题了，得找个机会与赵政说说。

    “殿下，宫里来的信。”南风把信递给赵政，看他脸色不好又不免多嘴一句，“殿下您这一路辛苦了，现下已经到了甘州，不如您好好休息，有事交代我们。”

    赵政没理会南风的提议，这事复杂，还涉及了新拿下的两个州府的事，交给别人他信不信任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好又是一回事。

    赵政拆开了信，一目十行，看清内容后顿了顿，又从头看了遍，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可是陛下有什么其他安排？”南风不解，殿下往常看信可不会看第二遍。

    “无事，对了，甘州的太守说后院准备了几间屋子是吗？”

    “是，可您不是说不过去——”南风觉得奇怪，先前殿下可是说住客栈的。

    赵政一记眼神飞来，南风乖乖闭上了嘴。

    “殿下，姜中尉到了。”

    “让他进来。”

    “是。”

    “见过太子——”自大婚那晚后赵政第一次见到姜嘉行。

    “瘦了，舅舅看到该心疼了。”赵政也未同他再提起那一晚的事。

    “阿父也上过战场，他明白的。”姜嘉行稳重了许多，也不似从前那般恣意潇洒。

    “我这次叫你来是准备派你去稳定禹州，现在甘州百姓过去了，冲突不会少，州府的治安就交给你了。”

    东盛被万秦拿下的两个州信州和景州已经改名为禹州和香州。

    “是。”姜嘉行在这边几个月，对禹州也了解。

    “尽快稳定下来，必要的时候可以采取必要措施。”

    “是。”

    顾辞此时也过来了，他分别朝赵政与姜嘉行行过礼，然后对赵政开口道：“按照原来的计划，将寒州迁移过来的那部分百姓安置好了。”

    不管寒州还是甘州，都是原来万秦的子民，这部分的安置相对容易些，百姓接受的也快。

    “顾辞，你随嘉行一同去禹州。”姜嘉行善管治安，顾辞善笼络人心，这搭配去禹州最合适不过。

    “殿下，那烟州和香州那边？”

    “我另有安排。”

    “是。”

    “还有几天才能到烟州啊？”周笙笙腿都要坐麻了，如果不是寒风刺骨，她宁愿骑马。

    去甘州也要先经过烟州，所以她们已经商量过了，先在烟州逗留一日，看看周向南，然后她们再一同去甘州。

    “约莫还要两日。”北风对这两位也有点敬佩了，这么几日下来，她俩一句抱怨都没有，最多就偶尔问问到哪了。

    两日，那就快了，也不知道宫里有没有传信过去，赵政见到她会不会很吃惊。

    “还有两日女娘就能见到太子殿下了。”春红脸上也带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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