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凌天这么一说，凌川才埋头干饭起来。他手中的筷子飞快地在碗碟间穿梭，每一口都吃得贼快。

    但那双乌黑的灵眸依旧不时地往凌天和凌霄那边瞟去，生怕眨眼间就不见了。

    凌霄轻叹一声，悄悄接近凌天耳旁轻声响道，“这小子八成是通敌了。”

    凌天眉头一挑，压低声音，“我猜，他应该是在帮丫头打掩护。”

    凌霄冷哼一声，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那小子用了什么妖术，咱们俩才离开一会就“拿下”三弟了？还帮他们打掩护。”

    凌天夹起一块排骨放在嘴里咬下一块肉，嚼了两口咽了下去后，继续传音道：“被拿捏软肋了呗。”

    凌霄的沉默似乎比任何言语都要沉重，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端起汤水一并吞下。汤水的温度透过碗边传到他的手中，但他似乎并未察觉，只是一口气将汤水喝得干干净净。

    喝完汤后，凌霄将碗轻轻放下，发出了一声几乎不可闻的轻响。

    他站起身，没有再对凌天说任何话，也没有再看凌川一眼。

    凌天看着凌霄离开的背影，他了解凌霄的脾气，也明白他的沉默背后隐藏着怎样的风暴。

    “二哥，这么快吃饱了？”见凌霄离开，凌川立即从座位上弹跳而起跑了上前。

    “你今天很反常啊。”凌霄斜睨了他一眼，明知故问的说道。

    凌川挠了挠脑袋，嘿嘿笑了两声。“有吗？我怎么不觉得。”

    凌霄摇了摇头，径直往外走。

    “这帮孩子真是的，吃完了也不舍得收拾一下。”食堂阿姨无奈又宠溺地摇了摇头。

    “阿姨，这些我来收拾，就不麻烦您了。”凌天抢先一步接过了餐具。

    他站起身，动作麻利地开始收拾餐具。筷子、碗碟、杯子，一一被他收入手中，然后整齐地摆放在托盘上。凌天的动作中透露出一种军人的利落和效率，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自然而有序。

    他先是将用过的筷子和勺子收集起来，然后是那些装过美食的碗碟。每一样东西都被他仔细地检查，确保没有遗漏任何食物残渣。

    接着，他拿起一块干净的布，轻轻擦拭着桌面，将那些不小心洒落的汤水和食物碎屑清理干净。

    阿姨轻轻抢过凌天手中的餐具，嘴角挂着一抹温柔的微笑，眼中满是宠溺。

    “你这孩子，阿姨也就随口抱怨一下，哪里真舍得让你们动手。你们天天修炼，忙得很，有时候忘了也很正常。”

    说着，她麻利地接过凌天手中的托盘，动作娴熟地开始整理起来。

    接过餐具，阿姨温柔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这些交给我就好了，孩子忙去吧。”

    凌天望着阿姨满是皱纹却依然温暖的手掌，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点了点头，转身离开时，阿姨已经开始忙碌起来，她将托盘上的餐具一一分类，手法熟练放在手推车上。

    凌天谢谢阿姨后离开，脚步轻快地穿过食堂。

    刚一踏出门槛，就撞见一个身材高大，一身冰晶蓝衣的男子。他长得十分俊朗，五官如刀刻般棱角分明，鼻梁高挺，唇薄削。

    他的视线紧紧盯着凌天，眼眸却是在微微颤抖，不会有错的他就是总教官，我的教官，为了救这条本应该死在妖王旱魃手里的楚夜寒却被硬生生拽回来的教官凌天。

    教官为了掩护他们撤退，因此整整消失了一年多，那时所有人都以为这位战神殿第一天才凌天因为救一个狂妄自大、目空一切的学员而牺牲了。

    当今天楚夜寒知道帝天就是教官凌天那一刻这么多年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既高兴又害怕，他害怕教官也会像他们一样责怪自己。

    最后还是克服了自己，哪怕被凌天骂一顿打一顿他都毫无怨言。

    我不想继续活在自责中了，叶小山的死，教官的消失，还有那天的一个个死在面前的帝渊军团伙伴们。

    凌天放慢脚步与他擦肩而过，没有做停留，也没有多余的眼神理会他。

    径直走过去。

    身后，那楚夜寒咬着嘴唇突然出声喊住凌天，“等等！”

    凌天的脚步倏尔顿下，却没有回过头，只是淡漠道：“有事？”

    楚夜寒的眼神在凌天停下脚步的那一刻似乎有所松动，他的声音开始颤抖。

    楚夜寒沉默了一会，最后还是鼓起勇气开口说道。

    “教官，能和你谈谈吗？”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自责，这与他平日里那副冰山般冷漠的形象形成了鲜明对比。

    凌天微微侧头，目光终于落在那冰晶蓝衣的男子身上，眼神中带着几分柔和。“可以。”

    两人一前一后，走向校园一隅的幽静竹林。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微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竹叶清香。

    凌天停下脚步，转过身，目光如炬地看向楚夜寒。

    “说吧，什么事？”

    楚夜寒的双腿突然失去了支撑，膝盖重重磕在布满竹叶的地面上，发出“噗通”一声闷响，尘土与细碎的竹叶随之扬起。

    他的身形挺拔，此刻却卑微地伏低，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在竭力克制着内心的激荡。

    阳光穿透竹叶的缝隙，斑驳地照在他颤动的睫毛上。

    楚夜寒噗通一声跪下一连磕了几个几个响头，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在静谧的竹林中回荡：“教官，对不起。”

    楚夜寒的声音在竹林中回荡，带着深深的悔恨和自责眼神中充满了痛苦，仿佛每一次回忆都是对他灵魂的一次折磨。

    凌天轻叹一声，当然知道他要说什么，于是道，“先起来吧。”说完凌天正要走上前去将楚夜寒扶起。

    “不，教官，跪着，跪着我心里好难受一点。”

    说完，楚夜寒再次重重的磕了个响头，额头上隐隐约约变得红肿起来。

    “教官，对不起，因为我的狂妄自大，擅自带着小山深入妖族的腹地，导致小山他……还有教官你……”

    楚夜寒的声音颤抖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他心底最深处挤出来的痛苦，但那几个最敏感的词却始终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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