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卷喵喵终于觉得身体有了一些好转,连日来,高简每隔一两日都会带回一封周府的家书,这让卷喵喵终于有了一丝欣慰。
只是有一件事,又让卷喵喵泛起了疑难,那就是这些日子以来,高简忽而不知为何,突然对卷喵喵曾经的过往感起了兴趣,而且高简问东问西的程度只比彼时来往北疆路上的战天养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不禁又让卷喵喵掂着自己曾经给过战天养的答案每日细想,若是实在想不出,便胡诌八扯了起来……,卷喵喵那时只心道,这真话自然是不能回答一句的,不然岂不是泄露了自己就是卷喵喵的形迹?但是,若全说假话,却也不太容易……
因着有些问题看起来简单,但是有时候卷喵喵细细回忆,却发现,高简好似也会如同曾经的战天养一样,将同样的问题,问上个好几遍!就比如,生在哪里,长在何方,小时候过的好不好,生活过的地方是靠山还是环水,小时候都吃些什么,玩些什么,如此种种,事无巨细!只是关于每次在高简问过之后,卷喵喵给出的答案是否统一,却连卷喵喵自己也记得不大清了……
彼时,第一次发现了自己回答中的漏洞,卷喵喵还担心高简会生气,但是卷喵喵却不曾想高简只是略有疑虑的淡淡揭过,便不再细问,那时卷喵喵还以为高简应该是信了自己,可谁知,卷喵喵后来才发现,高简还会将同样的问题,只单单趁着自己不注意的功夫重新提及!
如此,有时候卷喵喵一不留神就会中了高简的诡计,但是有时候,若是卷喵喵当着高简的面察觉到了自己回答里的漏洞,也会给自己找个台阶,比如,卷喵喵会说,可能是自己这些日子病的有些糊涂,记错了一些事情,又或者,索性直接推说自己忘记了、记不清了,再不济便推说自己有些困了,总能敷衍了事。
那时,按照卷喵喵对高简的了解,心中猜测,高简说不得会因为自己前后不一的答案而与自己置气,又或者索性直接开口指责自己谎话连篇,嘴里说不出来一句真话!但是谁知,那时卷喵喵虽如此猜测,却见高简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眼中端端流露出一丝莫名的伤心……
如是,卷喵喵有时借着困倦之由躲在被子下面,不禁在心中暗暗猜测,莫不是高简这一次,因着自己这一病,换了心思,转了性情,终于良心发现了?
而经过卷喵喵的不懈努力和旁敲侧击的验证,却也忽然发现,好似不单单高简,就连整个军营都对自己的态度都有了变化……
就比如昨日,卷喵喵因着高简夜里迟迟未归,径自穿了衣裳出了门去,不过是碰到了两个行走中的士兵,却见那两个士兵见到自己当即便定立在了当场,还冲着自己抱拳一礼,这在从前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
又比如,卷喵喵在途遇了那两个士兵之后,不过是远远的朝着高简的王军大帐走了一圈,却见那守着王军大帐的人对自己谨慎有礼,很是谦逊,再不会像从前一样,说什么闲人免进,请王妃娘娘不要靠近的挑衅之言!如是,那时卷喵喵不过是看着那两个看守,心中有了一丝起疑,便一步一步试探着靠近,旋即又在那两个人中间进进退退了两个来回,就见那两人每每在自己进退之时都会行以军礼,丝毫不加阻拦,这不禁让卷喵喵心中又起了一丝狐疑。
那时因着高简的王军大帐内好似正在商议着什么事情,卷喵喵本无意进去,不过是因着那两个看守的态度,才加以试探,过后见到坐在最里面的高简好像发现了自己,正凝神将目光朝着自己投来,卷喵喵这才作罢,心神不宁的转身离开。
卷喵喵彼时离开后,原本是想着,沿着军营中的大道稍稍散散心,只因面前要经过王军大营的正门,这不由得让卷喵喵心生不喜,所以为着不让自己回忆起曾经血腥的场面,卷喵喵只得转身,走到身后的小路。
那小路上因着平日里少有人走,有这些雪路难行,卷喵喵走着走着,不知怎么便到了战天养圈养鸡羊的住处,那时卷喵喵只凝神望着战天养鸡圈里的鸡暗自出神,因着彼时,战天养曾为着卷喵喵、萨日娜和卷惜安三个人偷了他的三只鸡一事,足足将这件事挂在嘴边朝着卷喵喵念叨了好几日,这让卷喵喵不禁歪起了脑袋,挑起了眉头……
卷喵喵因着觉察到了军营中的变化,只稍稍翻身便进了鸡圈,顿时将战天养的住处闹了个鸡犬不宁,彼时战天养闻声出了房门,竟然不知为何,只假作不知的又退了回去,那时卷喵喵观到此景,顿时心觉无趣,只转身便翻了出去,继而又稍作架势的走到了曾经逍遥王和逍遥王妃的屋子前,因为卷喵喵心知,那是战天养十分宝贝的所在,任谁想要进去,战天养必然翻脸。
但谁知,只当卷喵喵用眼角的余光斜睨向战天养,就见战天养正躲在门口观望着自己,卷喵喵见状,不禁蹙起了眉头,才假作抬腿的要走进去,下一秒,却见战天养不但没有阻拦,反而佯装不知的转身退进了帐内,全然一副不愿意多理会的形容。
此刻,卷喵喵默默的躺在床榻之上,将昨夜的境遇前前后后的细想了一遍,竟也不知自己此遭,是不是真的因祸得福了……,心道,既然军中之人对自己的态度皆变,少不得是高简又吩咐了什么,只是高简对自己的这番好意,又能维持到几时呢……
卷喵喵想到此处,不由得长长叹了一口气,床榻的另一边,早已经没有了高简的身影,卷喵喵想到高简早早就起身去忙了军务,这才思虑着下了床榻,好在屋内的炭火烧的够暖,卷喵喵并不觉得有多冷,还凭空的生出了想要亲自寻几件衣衫的心情。
只是卷喵喵这时细细看着自己屋中的几个箱子,竟也不知是不是心境使然,忽然开始觉得那些艳丽的衣衫有些入不得自己的眼,如此卷喵喵不得不为了能找到几件素净的衣衫,多翻了几个箱子,如此一通翻找下来,便将自己屋子翻的有些凌乱。
这时,随着卷喵喵将一件稍微淡蓝,嵌以浅金的衣裳寻了出来,忽然便有一本书从里面掉了出来,只待卷喵喵将书拿起,小心翻开,这才发现,原来,那书竟然是彼时白苏里寻回来,有关梦隐宗的书籍,卷喵喵只将书本翻到了第一页,粗粗一看,便见那书的第一页将书的整本内容描了个大概……
而关于梦隐宗的整本书,所记载的,大都是关于梦隐宗五件法器的使用方法,和入门绝技,只是……,卷喵喵只稍稍看了第一页,却发现那书中记载的,与彼时卷知舟教给自己的有所不同,看到此处,卷喵喵心中忽地想起了曾经卷知舟说过的话,他说他偷梦师的技艺与梦隐宗的五派都有不同,却又将五派的技艺全都归纳总结在了其中!
想到此处,卷喵喵又朝着那书籍的第二章看了一眼,就见上面载着一句,梦隐宗技艺绝佳者,可在入梦之后,转瞬看遍一个人的平生……
卷喵喵看到此处不禁惊叹连连,遥想到自己现在不过是只有掂着一个关注的问题,才能凭借着锁梦铃和织梦网,将答案在梦中仔细寻找,是断然无法一心二用,去八卦做梦者的其他事情的,更遑论做梦者的平生……
卷喵喵观到此处,只没有往下继续看,轻轻将书本合上,因为想到自己曾经偷梦师的技艺全都是卷知舟口传心授,纵然五派皆通,却不精!
卷喵喵想到此处,仍旧将书本放进了箱子里,犹豫了片刻,再次将梦隐宗的五件法器也一同锁进了箱子内。
因着卷喵喵想到,自己如今,身在军营,这梦隐宗的东西于自己而言,并无多大用处,一来,这军中的将士从来将好觉都睡不够,是断然没有个人,有梦魇类的疑难杂症需要自己去治的,再者,就算自己去治了,也没有人给钱不是。
二来,卷喵喵想到,自己这偷梦师的技艺,经久未用,断然是有些生疏了,彼时未经白苏里的同意,便私自入了他的梦境,击碎了他的记忆,无端的让他浑浑噩噩了好些日子,这让卷喵喵总是心生愧疚。还有就是彼时在京都城中,无端枉死的张鸿道,卷喵喵一想到张鸿道是因为自己无意间将他梦中的女鬼带进了现实而被吓死,旋即便不停的将手抚向胸口,更于心中断定,这梦隐宗的技艺,无论从前掌握在宗门中的人手中是如何,但是现在到了自己手中,想来没有当事人的同意,断然是要凭空生出事端的。
再者,就是高简,卷喵喵想到自己曾经因着心中对高简有着几丝期许,匆匆借着锁梦铃入了他的梦中,却不曾想,差点要了自己的一条性命,这缠绵病榻的日子,让卷喵喵实在痛苦万分,如是卷喵喵想到自己如今与高简,每日同在一处,若是一时不防,因为自己心起了好奇或者执念,想要入到高简梦中仔细探查,说不得,到了最后,又会让自己心生什么芥蒂,心道……,与其和高简过得明白,还不如过得糊涂的好,管他高简会对自己好到几时,能挣得一时也是运气……
忽地,卷喵喵想到此处,只将那箱子使劲扣住,又用锁锁上,还用力的使劲踢了一脚,一开口便道了一句:
“谁让自己没本事!有本事,怎么不跑啊!”
一时间卷喵喵此音话落,顿时于心中有些泄气,只在心中暗道,自己自然是没有那个本事,能一个人从北疆跑回京都城的,若是能跑,早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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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屋外的太阳已经升到了当空,卷喵喵整理好了衣衫,闪身出了房门。如今年关将至,军营中的气氛好似也难得的有了一丝松散,卷喵喵一路走来,发现军中之人对自己的态度,与昨日无异,卷喵喵观到此处,只觉心中多少有些受宠若惊之感。
卷喵喵为了能将自己心境平复几分,仍旧绕开了军营中的大道,走了小路,这一路行来,卷喵喵没有见到高简,也没有碰见战天养,不远处的左前方,忽地有声音传来,卷喵喵闻声驻足,只掂着脚悄悄靠近,紧站在一个营帐的拐角微微一观,便见到那里有两个人影坐在一处。
多日未见的娄山关与卷惜安,一左一右坐在营帐的门前,将一壶热茶品的仔细,卷喵喵见状不禁轻笑,心道这两个人,一个是高简身边的文臣,一个是行于军前的武将,竟也不知他们两个凑到一起,都会聊些什么?
卷喵喵因着站在帐后,不能将二人的表情细观,只能将两人的谈话听的仔细……
但是卷喵喵细细听了几句,刚开始还因着他们的对话,对这军中的纪律感叹连连,但是到了最后,却再也笑不出来了……
卷惜安:如今年关将近,北疆的蛮子消停了不少,军中将士的家眷都在居胥关内,王爷如今高兴,许了军中轮番休假,可回家探望一两日。
娄山关:高兴?呵,你看到的不过都是表面!白苏里如今又返了京都城,你可知京都城中的形势有多紧张?
卷惜安:这个,我倒是听说,与娄兄你一同到了北疆王府,后来被推荐去了长陵王府上的两位同僚好像立了大功!那两位还为朝廷举荐了不少其他的有识之士,好似让如今的朝堂清明了不少!
娄山关:呵,清明!如今咱们远在北疆,朝堂的事,自有他们管着,我可不愿意去操那个闲心,但是既食君禄,自该护其主,现在有一件事倒是让我为难!
卷惜安:何事?
娄山关:卷小将军现在也知道了北疆王妃的身份,这几日,你看着王爷对王妃的态度如何?是不是大有改观?即便说是王爷对王妃交付了真心也说不定,呵……,可是如今,京都城中长陵王与周公演,两相对峙,还牵涉了昔年间的一桩旧案,依娄某看来,若是不拼个你死我活,是不会罢休的!
卷惜安:这与喵喵何干?
娄山关:何干?干系可大了!这你口中的喵喵,如今是京都城中周公演的孙女,你想,若是日后周公演倒台,周妙妙难道不会受到牵连?若是长陵王有心除掉周公演,那么周妙妙这条命,怕是也难周全!你知道的,周妙妙对娄某有知遇之恩,现在王爷又好像对周妙妙有几分上了心,不管是从哪个角度讲,娄某都自该救周妙妙一命,可是现在,娄某却只想到了将周妙妙与周公演的干系摘清这一个办法。你说……,咱们要不要将周妙妙,卷喵喵的身份和王爷说清?免得到时候,若是周妙妙因为周府受到牵连,王爷会为了个女子得罪如今的储君 ,那可是明朝的天子,长陵王!再者……你说,王爷到底对周妙妙有几分真心?王爷若对周妙妙真有真心,即便,我不将她卷喵喵的身份说破,说不得王爷到时候与长陵王争执几句,将那未来的天子得罪一场,保下个女子,还是轻轻松松的!但若是王爷对周妙妙根本不在乎,如今这番做派,不过是一时生宠,那么说不得到时候会直接将周妙妙舍弃!这就让娄某犯难得很!你可知……,周妙妙还是王爷昔年的救命恩人,我可不能让王爷做个忘恩负义之徒,这周妙妙,卷喵喵的身份,娄某只是觉得,咱们两个瞒的多少有些不应该了……
忽然间,娄山关一番话落,卷喵喵顿觉心塞,恍若连做出个反应都感到艰难,只直直的立在原地,无法动弹!怔愣之际,身后有一句呼唤之音传来,卷喵喵闻声回望,就见高简的身影正从远处走来,等到卷喵喵再次回头,便见娄山关与卷惜安已经惊的站立起身……
“妙妙,你怎么在这里?”
不多时,高简的身影走到近前,卷喵喵将目光看向高简,只觉心中有着说不出的哀怨,刚一开口便觉口中涌上一股腥甜,霎时便有鲜血吐了出来,鲜血染红了高简的衣衫,惊的高简急声呼唤。
一时间,这一口血,顿时让卷喵喵觉得失了力气,只是卷喵喵虽然倒在了高简的怀中,却没有去看高简,只端端朝着娄山关和卷惜安开口道了一句“不许……你们说!”
忽然间,卷喵喵这三个字缓缓道出,顿时不再言语,又因为担心娄山关和卷惜安将自己卷喵喵的身份说出来,难以合上眼睛,下一刻眼看着卷惜安刚要上前开口,但是却被娄山关伸手拦住,这才有了一丝心安。
紧接着便是高简的一声厉喝之音急切的响起:
“你们都说了什么!”
娄山关:“我们……不过是议论了京都城中的一些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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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洞察君心病缠绵,向死求生封神山(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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