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斯，你看我捡到了什么？”

    难得的清闲时光，弗兰尼斯坐在草地之上，眺望着远方的景色。

    晨曦之下的光景总是那么宁静祥和，配上清晨的和风，仿佛能将昨天的烦恼全部带走。

    也就在他沉浸在这份不可多得的安逸中之时，爱莎的手中抱着个东西快步来到他的面前。

    弗兰尼斯低头朝爱莎手中之物看去——一只雏鸟。

    似乎刚出生不久的样子，羽翼还未曾丰满，应该是从树上被风刮下来的。

    小家伙用迷茫的眼神注视着眼前的两个庞然大物，似是胆怯般，不断蜷缩着自己的身子，让人有些心疼。

    “你从哪里捡到的？”

    弗兰尼斯皱眉问道。

    “那边的树下。”

    爱莎指了指不远处的低矮树苗，也得亏会有傻鸟在这种树上筑巢。

    “快点放回去。”

    “不要！”

    对于弗兰尼斯的提议，爱莎确是撇嘴表现出了抗拒。

    “我要养它！”

    “开什么玩笑，要是被头头发现了，到时候我们又要遭殃了。”

    弗兰尼斯如此恐吓道。

    似乎是想到了那副场景，爱莎的表情变得畏缩胆怯起来，但她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

    “藏起来就好了。”

    “总不可能一直藏着吧？而且要是它长大了，也会飞走的。”

    听到弗兰尼斯的话后，爱莎的原本灵动的双眼收缩了起来，渐渐地陷入一种空洞的状态。

    “那就把它的翅膀折掉，它就不会飞走了。”

    听到爱莎说出如此残忍的话语，弗兰尼斯的眼角开始不可遏制地抽搐起来。

    “可是爱莎，你要知道，小鸟的家人也是会担心它的，要是它的父母回来之后，没有看见它，会有多伤心啊？同样，与自己的父母分别，它也会很伤心的。”

    听到弗兰尼斯的细心劝导，爱莎的双眼也逐渐回归清明。

    虽然干瘪的小嘴依旧表现出了她的不情愿，但最后她还是听话地将小鸟放回了巢中。

    雏鸟归巢，但依旧摆出那副恐惧警惕的姿态盯着二人。

    见此，弗兰尼斯只好带着爱莎躲到不远处的丛中，偷偷地注视。

    不久后，成鸟带着猎食到的青虫回到巢中。

    成鸟细心地将食物喂到雏鸟嘴边，爱抚地用嘴巴梳理着孩子的羽毛。

    看着这副亲昵温馨的场景，爱莎的眼中流露出了一丝渴望，接着又被一种更为阴暗的情感所替代。

    在弗兰尼斯看来，爱莎就像是突然不高兴起来。

    “爱莎，怎么了吗？”

    察觉到异样的弗兰尼斯拍了拍爱莎的脑袋，但后者就像是闹别扭般将头转开，独自生着闷气。

    面对这种情形，弗兰尼斯也觉得头大了起来。

    “好了，别生气了。”

    “为什么我没有。”

    爱莎鼓嘴嘀咕道。

    “没有什么？”

    “为什么我没有爸爸妈妈？”

    这个问题弗兰尼斯回答不上来。

    因为他也没有。

    他曾想过，是不是因为遭遇了什么变故才导致自己与父母分开。

    比如自己遭遇了拐卖，比如父母被追杀。

    他觉得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在他仅有的幼年记忆中，就曾有这么一个像是巫婆一样的奶奶把自己给卖了......

    总而言之他坚信自己不是被父母抛弃了，对此他有种没来由的自信。

    那样的话，自己总有一天能重新找到他们，回到他们的身边。

    到时候自己可以把爱莎也带上，这样的话她就不算是没有父母了。

    “好了，别闹别扭了，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听到弗兰尼斯说的话，原本低头闷闷不乐的爱莎眼神再次明亮起来，她瞪大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直盯着弗兰尼斯。

    “真的？”

    “当然，我是不会骗你的。”

    话音落下，爱莎脸上的阴霾被彻底扫去，比阳光更加灿烂的笑容在她的脸上绽放开来。

    见此，弗兰尼斯也欣慰地笑了起来。

    就这样，一大一小的身影重新牵起手，在开工的晨钟还没响起之前，朝着工厂的方向行进而去。

    ......

    “骗子。”

    爱莎更加疯狂地挥舞起手中的镰刀，她纵情大笑着，笑声甚至盖过了四周如幽魂般低沉的哀怨，让整个世界的痛苦为她一人伴奏。

    无数镰刃像是奔涌的海啸般向着弗兰尼斯疾驰而去，一时间，后者就像是风暴中的一片孤叶般，被冲击得东倒西歪。

    “所以你不是说会一直陪着我吗？为什么丢下我走了？”

    【喂！到底怎么一回事啊！合着你俩认识啊。

    我现在也不想管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我说你能不能让这个疯婆子赶快停下来？】

    奥罗拉得承认今天这场面她此生前所未见，毕竟弗兰尼斯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吊毛竟然会被一个女人打到屁都不敢放一个。

    她敢保证弗兰尼斯是能还手，事实就是那些看起来恐怖的斩击都被弗兰尼斯轻松地正面接下了。

    但也仅此而已，弗兰尼斯既没有选择躲闪，也没有选择进攻，就像是单纯配合着对方的发泄般，硬接下每一记攻击。

    然而对于她的喊话，弗兰尼斯就像是将自己除了视觉之外的感官全部封闭了一般理都不带理一下。

    难以置信，他究竟对对方做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竟然会怂到这个份上。

    “你之前和那些家伙在一起的时候话不是很多吗？不是笑得很开心吗？怎么现在一句话都不讲了，哑巴了吗？”

    【不是，对方都这样蹬鼻子上脸了你真就一点反应也没有啊？你什么时候这么怕一个女人了？】

    “你明明说过会一直陪着我的，但我再次睁眼醒来时身边却什么都没有。

    你知道吗，尼斯，我真的好害怕，我一直想找你，却根本没有你的消息。

    那天，我听说在马尔契克有一名同名的少年，我想去找你，但他们告诉我说我无法暴露在阳光之下，前往马尔契克唯有死路一条，所以我一直在这里等着，我相信你一定会回来。

    我等到了。”

    爱莎癫狂的笑容逐渐收敛了起来，她停下了手上不断挥舞着的镰刀，用她空洞的眼神俯视着那个低头不语的男人。

    “这次我不会让你跑了，只要把你的四肢折掉，你就可以一直陪在我身边了。”

    爱莎的嘴角再次咧开。

    【卧槽！尼斯给点反应啊！这臭婆娘好像来真的！】

    弗兰尼斯缓慢地抬起头，看向那位和记忆正在不断脱轨的少女。

    “抱歉。”

    【天哪，总算有反应了，等等，

    你说什么？】

    对于奥罗拉的诧异，弗兰尼斯并没有反应，就这样，她注视着爱莎的脸庞，过往的一切记忆冲击向他的脑海，似乎将他带回了那个晚上。

    他握紧少女干瘦的手臂，泪流满面地张开了口。

    他说：

    “真的，很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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