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在陌生人家里睡不太习惯的缘故，陆凌妃也早早就醒了。

    简陋的屋里没安窗帘，她手臂搁在眼睛上，适应了一会儿屋外的白光才悠悠地睁开了眼。

    转头看去，程征不在她身边，估计早就起床了。

    再往旁边瞧了瞧，就看见床尾立着一张大狗脸，嘴里还咬着狗绳。

    陆凌妃翻了个身趴在床上，朝狗子笑了，“欸，你爹呢？”

    见她终于睡醒了，爱国摇着尾巴哒哒跑到她面前，狗嘴咬着绳往她面前凑了凑。意思挺明显的，想要她快点起床去遛它。

    肯定是程征勒令它不许乱跑，让它在她床边等她醒来的，陆凌妃心里甜水儿咕噜咕噜往上冒，笑眯眯撸了把狗头，红唇翘着，“你爹让你等我起床的，是吧？”

    爱国转了个身摇尾巴，嘴里嗷呜，仿佛在催促她。

    陆凌妃手托着下巴，眼睛透过狗子，像是在走神。脸颊越来越红，她想到了昨夜的事。

    程征平时那么正经严肃的人，他居然...他居然会亲她那里...他一点也不嫌弃，还说是甜的...

    就是他太坏了，明知道屋子隔音不好，还跟她说“嘘”让她小声，他的口舌却故意变本加厉亲吻，让她忍得泪珠都快下来了，将他衣服也弄湿了，感觉自己那一瞬间飘忽在云朵之上...

    陆凌妃捂着娇红的脸，在床上翻了个滚。心里想着，程征应该至少大约心里是有些喜欢她的吧？

    不过有点遗憾，她昨夜都没有摸到他...一点都不公平嘛。

    随即又想起，不知道这家的主人昨夜有没有听到她和程征的动静？反正她是听到别人的声了，她也如爱国一样，低低呜一声，有点羞耻。

    爱国似乎是等急了，拿狗鼻子碰碰她挂在床沿的脚。

    陆凌妃脚底板痒，她收回脚转身坐起来，拍拍发红的脸和狗子说：“好啦，我起床了，马上就去遛你。”

    她把床单被子都整理好，拿着洗漱包出了房间。

    等她洗漱完牵着狗绳带狗子出屋子时，院里的章鸣手上拿着饼正在啃，转头看见她，他嘴巴嚼得鼓鼓，朝她咧嘴一笑，“大嫂，你起了啊？”

    章鸣现在是程征的迷弟，也不知道程征是怎么跟他说的，他就认定陆凌妃是大嫂了，把昨晚她那个炸裂的话语给抛到脑后了。

    陆凌妃解释她和程征的关系吧，显得她在欲盖弥彰；不解释吧...算了，就不解释了。

    她轻咳一声，算是应了章鸣这声大嫂，她问道：“他呢？”

    章鸣朝院子一边努努嘴，“喏，大哥在那儿呢。”

    他这声大哥可比大嫂喊得还亲切，程征还真是有人格魅力啊。

    陆凌妃朝章鸣指的方向望去，发现程征的人格魅力可不止体现在年轻人身上。

    他站在一对年轻夫妻身旁，臂弯里抱着个小男娃儿。小娃儿应该才一岁多一点，小小的人儿一点不怕生，小小的手去抓他的下巴。

    他没刮胡子，下巴上新长出了青渣。小娃儿似乎对这胡子很有兴趣，小手就去抓。

    程征拿过他的小手，下巴在他小小的掌心蹭了蹭，小娃儿立马咧着只有几颗牙的嘴笑了。程征又用胡渣在他小脸上轻轻蹭了蹭，小娃儿这回咯咯笑的更大声了。

    幼儿的笑声很有感染力，旁边的年轻夫妻也笑了。

    陆凌妃看了有些眼热，程征好像很喜欢小孩。她忽然贪婪地想，她要是和他有个孩子就好了，他一定会是个很好的父亲。

    这个念头刚一动，她像是被自己吓了一跳，赶紧又打住。她妈陆向薇绝不可能允许她和程征在一块儿的，何况还生个程家的孩子。

    章鸣打断了她的思绪，他牵过她手里的狗绳，对她说：“大嫂，你先去吃早饭吧，我来遛它。”

    她和章鸣说着话，那边程征注意到她了。他把小娃儿还给了他爸爸抱着，朝她招了招手。

    小娃儿从程征怀里离开，小嘴一瘪，像是要哭了，双手还去够他，才会说几句话的小嘴巴巴喊着：“叭...叭叭...”

    这是喊程征爸爸了，又逗得年轻夫妻笑了。老两口也走过来，笑着刮了下小娃儿的鼻子，“羞哦，平时叫你喊爸爸你不喊。”

    陆凌妃走过去，年轻女人热情地招呼她，“过来吃早饭吧，一点粗粮，别嫌弃。”

    她同年轻女人笑笑，“谢谢，不嫌弃。”

    小娃儿忽然尿了，嘴一瘪这回真的哭了，逗得一家人又笑了，赶忙抱着他进屋去换了。

    木头的四方桌边就剩陆凌妃和程征两个，他搬了张小板凳给她。

    见她拿着饼没咬，像是在发呆，他问道：“不喜欢吃这个？”

    陆凌妃挨着他身旁坐着，啃了一口饼，“没有啊，挺好吃的。”

    程征吃饭一点也不粗鲁，相反很斯文。她自己吃着饼，眼神就不自觉地转到他脸上，然后到他嘴巴时，目光就停住了。

    他此刻的嘴巴在吃东西，昨夜他的嘴巴却在吃她的...

    陆凌妃自己想着有点想歪了，脸颊也渐渐透着粉，也没注意自己一直在盯着他的嘴巴看。

    程征瞥她一眼，“看什么？”

    陆凌妃终于回过神，为自己脑子里带点颜色的废料感到羞，就忙低头猛啃饼，“没看什么啊。”

    她脸红得都比山上结的果子还要红了，程征勾了勾唇，问她：“你在想什么？”

    陆凌妃像炸了毛的猫一样，嘴巴里鼓鼓，抬头口齿不清地否认，“唔..哪有想什么！”

    她嘴里塞了太多的饼，说话又说太快太急，一出口时，饼屑就喷到了他脸上。

    陆凌妃：“......”

    程征：“......”

    陆凌妃赶紧把嘴巴闭紧了，伸手去抹他脸上的饼屑。

    替他擦脸上的饼屑时，她觉得程征这样有点儿滑稽，脑子一抽，就没忍住开口，“对...不起。”

    话一出口，嘴里干干的饼屑又喷了点出来。

    她终于噗嗤笑出声，双手捂住自己的嘴，笑得腮帮子都酸了。

    程征盯她一眼，终究还是自己抬手把脸上的饼屑给擦干净了。

    陆凌妃笑得咳嗽，差点儿噎住。

    程征替她拍背，拿水给她喝。

    她猛喝一大口，到嘴里咽下去一半，才发现他给她喝的不知道是什么茶，好苦。

    她皱着脸瞪他，“你故意的。”

    程征睨她，挺正经的回：“我有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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