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经历过的黑暗已经不少了，虽说你的绝望比不过麟霄他们的亿万分之一，但也足够让你看清楚这个世界的本质了吧？”

    长枪与双兵碰撞，点点火花在黑暗的空间中闪过。

    唐月昊在长枪下苦苦抵挡，挥动雷刀攻击，紫色的雷光在黑暗中闪烁。

    刀影与枪影在半空中不断碰撞，唐月昊抓住机会，一脚踢在楚云冥胸前的伤口上，唐月昊也被枪尾打中伤口，血液在半空中飞溅，两人却不约而同地借助这个机会拉开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对一切事物、一切存在抱有最大的敌意，这样或许会让你失去很多，但至少可以保住你的性命。”

    “哪怕，是风帝。”

    长枪横扫而来，唐月昊用手臂抵住雷刀刀背，刀刃与长枪枪身相触，火花随之迸发。

    刀刃与枪身摩擦出现火花，火花烧焦了唐月昊侧边的几根头发，但并没有伤到唐月昊。

    “不够、不够、不够！”

    在楚云冥手里，长枪仿佛失去了它的枪头，攻击唐月昊数十次，每一次都是枪身命中唐月昊，除了一开始的那次投掷是枪头立功之外，其余的攻击唐月昊觉得楚云冥手里的简直是一根棍子。

    “以杀死我为目的来战斗，小弟！”

    楚云冥用枪尖刺穿唐月昊的右肩膀，随后用力提枪，将唐月昊甩到了另一边。

    化武双兵掉落在远处，楚云冥走到双兵旁，用脚将双兵踢到唐月昊面前，哪怕唐月昊已经没有还手之力，他也没有选择直接杀死唐月昊。

    “你在干什么？你就这么不想赢吗？”

    楚云冥俯视着唐月昊，打了这么久，他早就看出来了，唐月昊眼中没有丝毫的战意，说难听点，他现在和找死没什么区别。

    “按照你的说法……我原本就不应该存在，对吧？”

    唐月昊握住双兵，用它们支持着地面，艰难的从地上爬起。

    按照楚云冥的说法，无论是他还是自己，都是由麟霄用能力分割灵魂，从而诞生的全新个体，而严格来说，楚云冥和唐月昊其实也是一个人，只不过一个是在王宫生活，将会成为下一任楚王的太子；一个是在贫民窟里苦苦求生，无父无母的孤儿，而且自己的独立，也是因为幻麟的“唯一”特性，不然的话，他依然是楚云冥，而不是唐月昊。

    “别否定自己，存在即合理，没有人是不应该存在的。”

    楚云冥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哪怕是陈浩宇，你也只能说他不配活着，而不能否定他的存在。”

    虽然说唐月昊确实是在他接受幻麟力量的那一刻才算“诞生”，但那又如何？他依然存在，存在于此时，此地。

    “说实话，我一直在想，如果没有我的话，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发生？”

    唐月昊看着楚云冥，如果没有他，那异类是不是就不会来到月云城？如果没有他，那阿娘他们是不是就不会死？如果没有他……

    “啪——”

    忽然，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在黑暗中响起。

    “你在说什么？你以为你自己很重要吗？”

    楚云冥看着一脸错愕的唐月昊，开口问道。

    “什么叫做没有你，异类就不会来到大楚？”

    “什么叫做没有你，阿娘他们就不会死？”

    楚云冥抓着唐月昊的衣领，看着他的眼睛。

    “我告诉你，唐月昊，就算没有你，也会有陈月昊、林月昊，你说的那些事情……是无法避免的。”

    放开唐月昊，楚云冥深吸了一口气。

    “我算是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没有你，那我就是大楚的太子，接触不到贫民窟的大家，就算死了，你也不会愧疚，没错吧？”

    唐月昊嘴巴一张，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这是在逃避。”

    楚云冥摇了摇头，他知道，唐月昊是将过错全部揽到了自己身上，但这种说法，又何尝不是一种逃避呢？

    “既然如此，那你也没必要活下去了。”

    “像你这样的人，什么也守护不了。”

    楚云冥握紧长枪，一步一步走向唐月昊。

    “你还记得风帝对你的评价是什么吗？”

    “她说，你是一个很危险的人，如果不能招揽，就必须毁灭。”

    “我在你身上看不到她这么说的原因。”

    楚云冥抬起枪，枪尖指向唐月昊心脏。

    “既然你一心寻死，那我就成全你。”

    “反正，你也不在意那个叫做上官天晴的人。”

    楚云冥说着，就要将枪尖刺入唐月昊心脏。

    “你说……什么？”

    但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唐月昊却直接握住了枪尖，没有让枪尖扎入心脏。

    “我说得有问题吗？你不在乎那个叫做上官天晴的人，既然如此，那等我杀死你后，我就会去杀了她，然后自己成为怨魔冥缨的兵主。”

    楚云冥瞳孔微缩，他确实没有想到，唐月昊居然能够握住自己的枪。

    “凶兵是由异王打造的，身为幻麟力量的拥有者，自然是最适合成为凶兵之主的。”

    “而且那个女人也杀了很多人，就算杀了她，也无所谓吧？”

    楚云冥再次说道，但通过枪身，楚云冥可以判断出来，唐月昊再次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枪尖划破手掌，红中带金的血液从手上流出，滴落在地。

    “说实话，我原本以为，你能理解我。”

    唐月昊低着头，缓缓开口。

    “我确实不想活了，因为我觉得，像我这种人，就算活下去又能怎么样？我一生都是憋屈的。”

    “看着姐姐被陈浩宇带走凌辱，我说我没有力量，救不了她；有了力量，却还是让小莺姐死在面前，林北叔和韩敏姨也选择自尽……”

    “他们是自尽的吗？他们是被逼死的！”

    “我相信你啊，相信你会做得比我更好、相信你会保护好我身边的所有人，所以我才想死在你手上。”

    唐月昊手上用力，枪尖直接被他从枪身上掰了下来，断裂的声音很清脆。

    “但你现在告诉我，你杀死我后，还要把我身边的人也杀死，就为了一把凶兵？”

    玄力覆盖在唐月昊身上，又迅速收入体内，许久不见的幻麟鳞片再一次才唐月昊身上长了出来。

    只不过，唐月昊的眼睛，已经变成了纯粹的红色。

    ……

    黑暗中，两道身影不断碰撞，每一次碰撞，都会有无形的冲击波向外扩散。

    唐月昊此时已经完成了兽印化，红色的双瞳中满是杀意，手上握着双兵，紫色雷霆光芒大放，似乎是在欢呼。

    反观楚云冥，他早已遍体鳞伤，身上的伤口还残留着雷、木两种元素，但他脸上却有着淡淡的笑意，不知为何。

    “你说得对！我是明白！我明白所有人都不可信！能信的只有自己！”

    “哪怕是无名，我也保持着绝对的警惕，因为她比我强太多了，她要是对我动手我一定活不下来！”

    “我窝囊！是因为我没有力量！”

    “我不想杀人，但我也不想死啊！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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