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嘴上这么说，沈云皓心里还是十分吃惊的。

    没想到堂堂的天羽皇室，竟然混进去了一条蛇妖？

    要知道，王朝执政，必然与当地的修仙宗门联系颇深。

    华音宫或许算不上什么顶尖的宗门，但是再怎么说也是背靠广寒宫。

    那妖女能够藏匿在皇室之中，除了有着不俗反侦察手段以外，身后的背景怕是也不小……

    最起码，要说没有华音宫内的修士帮她打掩护，还能这么多年不被发现，沈云皓是不信的。

    只不过，提到蛇妖，沈云皓脑海中嗖的一下就窜出来烛璃的身影。

    如果他记得没错，烛璃体内应该也有一部分蟒族血脉吧……

    小白蛇还是小白龙？

    确实应该早点去北海，先把璃儿姐上上下下了解透彻……

    “咳咳……那个，你确定贵妃是一只蛇妖？”

    “亲眼所见，绝不会有假！”

    “话说，你一个书生，怎么能够随意进出王宫？”

    “哼！”然而说到这里，沈文若一挥袖子，昂首道：“我乃博文书院核心学子，有幸得到院长赏识，推荐入宫，给飞鸾公主伴读！”

    “飞鸾公主？”沈云皓眉毛一挑：“就是那位天羽皇最宠爱的小公主，燕飞鸾？”

    “没错！”

    听到这里，沈云皓倒是有些相信这位便宜堂弟有些学习天赋了，否则也不会被推荐入王宫。

    只不过，为什么其他人都是给皇子伴读，这货要给一个公主伴读？

    沈云皓歪着脑袋瞅了他两眼，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聊下去，只是道：“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事情可就有些麻烦了……”

    “当然麻烦，堂堂王朝皇室，竟然被妖孽浸透，当真是王朝之耻，吾辈学子之悲哀啊！”

    还他娘的真是个愤青……

    沈云皓捂着额头，无奈道：“我不管你有多大抱负，但是现在最大的问题难道不是是我们的安全吗？此外，如果对方没能杀得了你，沈家会不会遭到报复，你一点儿没想过吗？”

    “没想过！”

    沈文若很干脆地点了点头。

    “……”

    大哥你要不要这么直接？

    然而堂弟接下来的话却是让沈云皓猛地一愣。

    “沈家现在有嫂子坐镇，那些妖魔鬼怪不敢乱来，只不过……”沈文若看了看坐在沈云皓身边的青藤，叹气道：“只不过现在，宁仙子还愿不愿意帮沈家，那就是个未知数了。”

    沈云皓干咳两声，突然察觉到一件事：“等等！你是说……瑶儿现在就在临渊城？”

    “是啊……也就半个月之前回来的……”

    不知为何，沈云皓心中突然生出一种紧张的感觉，下意识问道：“那……那她知道我失踪了吗？”

    然而沈文若却是翻了个白眼：“你觉得呢？”

    “……”

    是啊，来都来了，咋可能不知道？

    沈云皓抿了抿唇，半晌之后又试探着开口问道：“所以……瑶儿她什么反应？”

    “那我就不清楚了，毕竟我一直在这边，没有回去过。”

    这时，沈文若又看了他一眼，道：“只不过，我听说，宁仙子回到临渊城之后就在沈府住下了，一直没有离开过……”

    “在……在我家住下了！”

    沈云皓心中一颤！

    “对啊，而且还就住在你之前的院子里……听我爹说，现在那块位置，已经成了宁仙子一个人的居所，包括老爷在内的任何人都不能进去，也不需要任何下人……”

    “这……这她到底几个意思？”

    沈云皓语气中已经多出了几分颤抖。

    而沈文若却是冷冷一笑，双手抱胸。

    “搞不懂你装模做样的给谁看……连我一个书呆子都能看出来，宁仙子是在在等你回去……可惜啊，人虽然还活着，但还是不是以前那个三少爷就不一定咯……”

    一边说着，一边瞅了瞅沈云皓身边的青藤，转过身去，不再说话。

    夜色高悬，四下无声，洞内的气氛随着沈文若这句话说完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沉默。

    青藤似乎有所察觉，心底莫名的生出一丝难过的情绪，捏着小手紧张地问道。

    “云皓哥哥……青藤……是不是闯祸了……”

    沈云皓心头一颤，立马又生出几分心疼来。

    他压下眼底的复杂之意，摸了摸女孩的脑袋。

    “你没错，现在看来……闯祸的，好像是我啊……”

    脑海中再一次浮现出那抹红妆的身影，这一次，女孩的每一个细节，都在脑海中无限放大，变得格外清晰起来。

    虽然一直都有在自我麻痹，但是事到如今，沈云皓终于开始想到。

    如果……

    如果那个女孩真的是因为喜欢自己，才做出这么多。

    那自己欠人家的……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自己还能心安理得地提出和离吗？

    自己当真能狠得下心吗？

    可如果不和离，那璃儿姐怎么办？

    自己该怎么和她交代？

    难怪……

    难怪璃儿姐最后一次通话时，听说自己已经回到翰轩城，脸色就变了。

    难怪她一改往日风貌，第一次对自己过分的要求做出了正面的回应……

    现在想来，她分明就看出来了吧！

    那些所谓回应，看似深情满满，实则又包含了多少心虚和担忧呢？

    她真的……很想自己去北海啊！

    沈云皓抱着腿，胳膊枕着脑袋，陷入了沉默。

    他现在……突然有点不敢回去了。

    “云皓哥哥……其实你不用担心的！”

    这时，青藤说话了。

    她跑到沈云皓身后，轻轻把他抱住：“姐姐跟我说，只要云皓哥哥愿意，我和姐姐都是可以随时消失的……等云皓哥哥想我们了，我们也可以随时再回来，绝对不会打扰到哥哥和那位……那位宁姐姐的！”

    青藤其实不知道，她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锈迹斑斑的钝刀，一点一点地割裂着沈云皓心底的防线。

    所以……沫魇也看出来了！

    沈云皓突然很想哭。

    这种感觉就像……全世界都知道了宁雨瑶喜欢他，一直在等他。

    只有他自己，在一遍又一遍地拿当年的恩情说事。

    像个小丑……

    可悲。

    又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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