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悦在二楼画画，落笔时，脑子里自然想起周行之来。

    还没画完，手机响起，是李宛云。这个时候打来，是想炫耀什么吗？

    按下接听键，李宛云虚弱的声音通过电话传到她的耳朵里。“褚特助，除夕节过得如何？”

    褚悦环顾整个别墅，只有自己，周围偶尔有几声烟花。拿着手机走到阳台，一朵烟花炸响，她对着电话说道：“李总监听到烟花了吗？很漂亮。”

    “行之一会儿过来，听说还会带着熬好的汤。”

    “探望病人，应该的。李总监是想让我也给你带点什么过去？”

    “那倒不必，我就是跟你说一声。”李宛云没讨着什么便宜，也不想认输。

    “祝你早日康复。”褚悦莫名其妙被这通电话恶心一番，电话还没挂断就跑到卫生间吐了。

    从卫生间出来，周行之发来视频请求。

    “怎么只吃一碗面？我就说要给你做完饭再回来你还不让。”

    “你现在在哪儿呢？吃完饭了吗？”

    “在房间里，吃完饭跟我爸谈了点集团里的事。”

    “李总监刚刚给我打电话说你一会儿要到医院看她，怎么没去？”

    “我不去，她太讨人厌了。”

    “你又不是小孩儿，讨厌就可以不去的吗？按礼节也该去看看的，大过年的，因为你在医院，总该去慰问慰问。”

    “悦悦，你怎么不吃醋？我去看她，你心里不会不舒服吗？”

    “你去医院等着，我陪你一起，笨！”

    褚悦莫名其妙被这个李宛云恶心一通，那她也去恶心恶心她。

    “真的？那我在医院停车场等你。”周行之站起来准备换衣服出门。

    褚悦看着摄像头落入一片黑暗里，低头笑笑，换上衣服，拿着车钥匙出门。

    李莉看着自己儿子兴冲冲地从二楼跑下来，直奔厨房问阿姨准备好的汤在哪儿。

    “这是要去看宛云吗？”李莉从阿姨手里接过饭盒递给他。欣慰地问道：“想开了？”

    “给我吧。”周行之接过饭盒，走到门口又说道：“妈，我可能很晚才回来，别等我了。”

    李莉跟厨房里的阿姨纳闷：“这是怎么了？这么快就想开了？”

    周行之出发前给褚悦发微信：［我现在出发，你开车注意安全，我们医院门口见。］

    褚悦特意穿上一件红色外套，过年就该有过年的气氛还化了全妆。想到人在医院，怕真把人给气着了，又把口红给擦掉。

    开车到医院，下车给周行之打电话，他在医院门口拿着电话左看看右看看。对着电话问：“在哪儿呢？没看到啊？”

    “往前看！”褚悦拿着电话冲他扬扬手，她鲜少穿这么浓重的颜色，认不出来很正常。周行之有些吃惊，愣愣地站在原地，褚悦冲他跑过来。

    “汤给我吧，一会儿我给她送。”褚悦想要接过他手里的保温袋。

    “今天怎么这么漂亮？我看看，是不是化妆了？这个就是你要给我的惊喜？”周行之心想，还送什么汤？他现在就想牵着她去约会。

    “不是说要去探望李总监吗？我想着过年穿个红色的，喜庆一些。走吧，我还特意把家里的花带来了。”褚悦把花束往他面前摆。

    “你比花好看。”周行之全然没有看到她手里的花，只知道眼前这个女孩是他的全部。

    褚悦牵着他往住院部走，埋怨说：“我就吃一碗云吞面，接到李总监的电话后还被她恶心到，都吐掉了，一会儿回去我还得弄点别的吃。”

    “回去我给你做，今天不回我爸妈家了。”周行之满心满眼只有她，到病房门口，他让褚悦在门口坐着，自己先把汤送进去，看看情况。

    李宛云看到周行之两眼放光，脸色也好起来。“行之，我就知道你会来看我的。”

    “我爸让我把汤送过来，伯父伯母，你们慢慢陪着，我还有事，失陪。”周行之把汤放下就要走。

    “除夕夜，有什么事儿啊？”李宛云半躺在病床上，假装虚弱地抬起手腕上被包扎的伤口。白色纱布刺得周行之眼睛生疼，多年接受的教育，让他没有办法对这个伤口熟视无睹。

    “他没事，就是怕我在外面等着急了。伯父伯母，你们好。”褚悦站在病房门口打招呼，花束随着手臂垂在身边。李宛云父母看着这个姑娘很疑惑，看看自家闺女，又看看周行之。

    “这是我女朋友，悦悦。接到宛云的电话，特意过来看看。”周行之把她手里的花束接过来，放在病房床头。

    李宛云气急，捂着胸口呼吸不畅。李母见状，赶紧给她倒水，劝她：“别着急。”她抬起手，颤颤巍巍地指着褚悦：“你......你成心的！”

    “当然，诚心诚意地希望李总监赶紧好起来。”褚悦上前握着她的手，满脸心疼地说：“怎么搞成这个样子？大过年的，真可怜。行之特意让阿姨熬的补气血的汤，要不我给你倒一碗？”

    她打开饭盒，给她盛汤。李宛云气得一手拍翻那碗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褚悦盯着地上的汤水，可惜道：“李总监这是何必？现在这汤也没法儿喝了。既然汤也不喝了，那我跟行之就不打扰你们一家三口。”

    “走吧。”周行之扶着褚悦的肩膀走出病房。

    褚悦从病房出来，也没有很高兴。李宛云爸妈都是公务员退休，只养这么一个女儿。病房里过除夕，两老一句埋怨也没有，还特意把病房装扮成新年的样子。

    “你想去江边倒数还是回家我给你做饭？”周行之牵着她来到地下停车场。“怎么了？”见她一直没回应，低下头来看她。

    “周行之，我想爷爷奶奶了。”两个人站在电梯里，安静到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这么多年，以前还能跟爸妈一起吃顿饭，现在只有她一个人过年。万家灯火，她只有一个人。“我陪着你，我一直陪着你。”

    周行之握紧她的手，抱紧她。“回家吧，我给你做饭。”

    回到家，已经11点多，周围烟花四起，无数话语淹没其中。褚悦跑到阳台上，看着江面的烟花秀，心情渐渐好起来。

    “我给你煮碗面吧。”周行之打开冰箱，想尽快让她吃饱，不能饿肚子过年。“我又不饿了，你别做了。”褚悦把他拉到阳台一起看烟花。

    “怎么又不饿了？还是吃点吧，下个饺子？”

    褚悦心里的答案几乎脱口而出，话到嘴边还是没说出口。“你不回家，李总监会告状吧？”

    “说好陪你的，告状也不回。”周行之把她拉回来，坐在沙发上。她今天，特别漂亮。“冷不冷？”一袭红衣，白皙面庞，鼻尖被吹得通红。

    “冷。”褚悦缩到他怀里，他在病房看李宛云手腕伤口时的眼神她看到了，怜惜、痛苦、还有心疼，她全都看到了。

    周行之把她抱紧，顺着她的额头、眼睛、鼻子一直往下吻。

    “不可以。”亲完嘴唇，想要从脖颈继续，褚悦抵着他的胸口拒绝。“怎么了？冷的？”

    “喝酒了？”

    “在家跟我爸喝了两杯。“

    褚悦从他身上下来，想着要找什么借口拒绝他，紧张地来回摸摸手上的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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