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在碰到晴雯等人之后，前来向凤姐回话，以往人们更多的是把这段话当做虚写，只是为了表现小红语言能力强。

    其实这里依然作者如模实写真实的事，首先表现了小红隐射的钱谦益等人的能力，这是第一点。

    第二个表现了王熙凤与小红之间的传话，外人是听不懂的，所以即使当着其他人的面说出，也没有关系。

    第三个是说明了历史上的一大迷案，我们一个一个来看。

    原文：

    这里红玉听说，不便分证，只得忍着气来找凤姐儿。

    到了李氏房中，果见凤姐儿在这里和李氏说话儿呢。

    红玉上来回道：“平姐姐说，奶奶刚出来了，他就把银子收了起来，【甲戌侧批：交代不在盘架下了。】

    才张材家的来讨，当面称了给他拿去了。”

    说着将荷包递了上去，【庚辰侧批：两件完了。】

    这第一遍回话非常简练，两件事情一气说完了。第一件是160两银子让张财家的拿去了，第二件事是把荷包拿来了。

    这里的银子就是作为大军出征的军费，大西军余部原来都是张献忠的军队，所以此处姓张，“财”字表示管理钱粮的，所以这里张财家的，就是指大西军余部管理钱粮后勤的。

    古人讲师出有名，虽然东西夹击，会师长江的战役，发起人不是永历朝廷，但在名义上，还是需要以朝廷的名义正式下令，把书面手札发到各部手里。

    又道：“平姐姐教我回奶奶：才旺儿进来讨奶奶的示下，好往那家子去。平姐姐就把那话按着奶奶的主意打发他去了。”

    为何讲凤姐与小红之间的传话，外人是听不懂的，在真实的历史上，钱谦益等人在清军统治区，来回传递军事机密，用的都是隐秘的暗语。

    以钱谦益文坛宗主的水平，与联系的上线之间设计一套只有自己人能听懂的密码，是非常容易的。

    清军虽然派了人监视他，也是毫无意义，因为即使他与对方当着你的面递暗号，你也会像我们现在听小红说奶奶一样，还以为她是在说什么家长里短呢！

    这里第一个隐藏的旺儿，就是指孙可望部军队，来讨永历朝廷正式的文书，平儿代表的兵部按照孙可望等人的意思，下了正式公文，打发他们往那家子去了，那家子就是指南京，书中表面意思指宁国府。

    孙可望不好自己直接下令，毕竟东面的明军只是名义上归永历朝廷，而不是归他孙可望指挥，所以拿到朝廷的正式公文，他们就可以指挥全局了。

    凤姐笑道：“他怎么按我的主意打发去了？”【甲戌侧批：可知前红玉云“就把那按奶奶的主意”是欲俭，但恐累赘耳，故阿凤有是问，彼能细答。】

    这里写的非常的详细，小红先回话简单的说明事情已经办了，有王熙凤细问之后，她才有下面一段超长的回答，如果一上来就说这奶奶绕口令，这种写法就会使文章不符合现实。

    真实的历史上，孙可望讨得永历朝廷的正式公文以后，就积极准备这次战役，派遣刘文秀为大招讨，统帅大军东征。

    文安之所领的大顺军余部，李定国部两方策应，郑成功与李定国合击广东，消灭清军有生力量，张明振，张煌言率领水师进入长江，阻截北方清军南下支援。

    1654年，张明振张煌言帅水师战船数百艘，进入长江，直达南京对岸，切断清军南下路线，等待西路明军东征。同时，郑成功派兵助阵，南线则进攻福建、广东。

    1654年李定国也再度东征。三月，他率兵数万，连破廉州、雷州，并占领罗定、新兴、石成、电白、阳红、阳春等县。五月，进攻高州，再攻梧州，广州义师群起响应。

    1655年春，刘文秀才率领大将卢明臣、冯双礼等部马、步兵丁六万。东攻湖广，计划先攻占常德，切断洞庭湖西面湖北、湖南的通道，然后收复长沙、衡阳、岳州，得手后再北攻武昌。

    文安之所领的夔东十三家明军，则阻断清军由四川、襄阳南下。由于地形的关系，古时北方军队南下就是这三条路，一是从汉中进入四川，二是从南阳盆地南下襄阳，三是从大别山以东的江淮地区。

    二张领水师进入长江，就阻断了东线，他们等待西路明军，一直等了一年多，都没有等到西路明军的到来，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看小红的话就能明白了。

    奶奶是书中下人，称呼王熙凤这一辈人的，称李纨为先珠大奶奶，称王熙凤为琏二奶奶，平儿还是指兵部。

    红玉道：“平姐姐说：我们奶奶问这里奶奶好。原是我们二爷不在家，虽然迟了两天，只管请奶奶放心。

    平姐姐说，即兵部尚书文安之说：我们奶奶（永历朝廷掌兵权）问这里奶奶掌兵权者（即郑成功、张明振等）好。

    二爷就是贾琏，用来代指帝王本人，这里就是朱由榔，因为朱由榔不在家，就是临时住在安龙。是孙可望给永历临时安排的驻地。文安之怕永历受孙可望威胁不安全，为了让永历转移到安全驻地，所以先处理此事。

    等五奶奶【甲戌侧批：又一门。】好些，我们奶奶还会了五奶奶来瞧奶奶呢。

    刘文秀东征中途返回，历史上没有明确原因，史学界猜测是因为内部斗争，也有说是因为水师卢明臣的阵亡导致。

    其实这里说等五奶奶好些了，我们还会了五奶奶来，就表明了，五奶奶指刘文秀，他一定是生了什么病。所以在中途又返回修养了，也是在三年后他就病故了。

    五奶奶前儿打发了人来说，舅奶奶【甲戌侧批：又一门。】带了信来了，问奶奶好，还要和这里的姑奶奶寻两丸延年神验万全丹。

    延年神验万全丹。顾名思义，就是延续永历朝廷的办法。

    五奶奶前儿打发了人来说，就是文安之说五奶奶刘文秀派人来信了，说舅奶奶问候张明振好，还要和这里的姑奶奶朱成功寻个延续永历朝廷的法子。

    姑奶奶表明是贾府出去的，也姓贾，所以这里应该是指朱成功。

    若有了，奶奶【甲戌侧批：又一门。】打发人来，只管送在我们奶奶这里。明儿有人去，就顺路给那边舅奶奶带去的。”

    这句的意思是：如果有了办法，张明振只管打发人来夔东，明儿有人去朝廷上，就顺路给李定国把信带去。

    话未说完，【庚辰侧批：又一润色。】

    李氏道：“嗳哟！【甲戌侧批：红玉今日方遂心如意，却为宝玉后伏线。】这些话我就不懂了。什么‘奶奶’‘爷爷’的一大堆。”

    这里也暗示了一个信息，这些事李纨也知道一些，只是他听不太懂，李纨大多代指江南地区为明朝守节的文臣，他们其中不少人与钱谦益，姚志卓，张仲符等人关系甚密，所以知道一些也正常。

    凤姐笑道：“怨不得你不懂，这是四五门子的话呢。”

    说着又向红玉笑道：“好孩子，难为你说的齐全。别像他们扭扭捏捏的蚊子似的。【庚辰侧批：写死假斯文。】

    嫂子不知道，如今除了我随手使的几个人之外，我就怕和人说话。他们必定把一句话拉长了作两三截儿，咬文咬字，拿着腔儿，哼哼唧唧的，急的我冒火，他们那里知道！先时我们平儿也是这么着，

    我就问着他：难道必定装蚊子哼哼就是美人了？【庚辰侧批：贬杀，骂杀。】说了几遭才好些儿了。”

    李宫裁笑道：“都像你泼皮破落户才好。”

    说到这里，我们可能还是搞不清楚小红嘴里的奶奶都指谁。

    我们破译密码之后，直接把名字加在奶奶后面，小红传话的内容就是：

    平姐姐（兵部尚书文安之）来信说：朝廷上问这里奶奶（张明振）好，原是因为二爷（陛下）不在家，虽然东征大军迟了没能及时到达，只管请奶奶（张明振）放心。

    等五奶奶（刘文秀）好些了，朝廷大军还要会齐了五奶奶（刘文秀），来南京瞧奶奶（张明振）呢！

    五奶奶（刘文秀）前打发人来，说舅奶奶（李定国）带了信来，问奶奶（张明振）好！还要和这里的姑奶奶（朱成功），寻两丸延年神验万全丹（保全朝廷一直延续的法子）。

    若有了，奶奶（张明振）打发人来，只管送到我们奶奶（朝廷）这里，明儿有人去，就顺路给那边的舅奶奶（李定国）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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