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地下秩序

    亚楠总警署前最近显得异常拥挤。

    黑帮的人总是成群结队地在门口守候，他们从某些渠道得知自己的老大丹尼尔将在不久后被释放，由于具体日期不确定，那些混混们只有每天轮换蹲守。

    周五早晨，一群警员依旧在门外与“白手套”帮派的人群纠缠，其中不乏夹杂着一些另外两个帮派的“失业人员”，他们都带着自己投名状等待着投奔新的势力。

    然而几分钟后，一个人的到来却让这些嚣张的恶棍四散而逃……

    瓦莱丁穿着那身满是褶皱的灰色风衣从马车上下来，他揉着酸涩的眼睛，哪怕已经喝了罗恩警署的黑咖，但由于昨晚摄入的酒精量过多，此时他仍旧感觉极度疲惫，甚至一度觉得自己似乎出现了幻觉——就在下车时还热闹的警署门前就在自己转身付个车费后便空无一人。

    他无奈地撇了撇嘴，迈着悠闲的步伐朝警署内走去。

    以后不喝那么多了，劳民又伤财……害得我差点没赶上打卡……

    昨天的饭局一直持续到很晚，自从萨伊和瓦莱丁争吵过后，包房里便进入了垃圾时间，众人再也没有提起任何关于工作上的事，倒是赛瑞斯不停撮合着这对年轻人，而他不知道的是看似青梅竹马的二人其实早已渐行渐远。

    想想后来结账时用掉的那三千多菲克，瓦莱丁顿感心痛，他发誓从此以后再也不会去那种地方消费，当然，别人请客还是可以酌情考虑。

    思考间，他已经走进了亚楠警署大厅，看着这华贵且庄严的装潢风格，瓦莱丁暗自在心里感叹，如果这次能拿下总警长的职位，第一件事便是找一名专业摄影师来帮自己在这拍张帅照。

    就在她意淫时，总局的警员们已经纷纷在他面前立正了。

    “瓦莱丁警长早上好！”

    “警长您这是来视察吗？”

    “戈登警长老提起您呢。”

    由于最近都在传瓦莱丁是戈登钦点的接班人，警员们的嘴一个比一个甜，谁都想在这位未来的上司前事先留下一个好印象，他们脸上的笑容和刚才来接丹尼尔那些混混一模一样。

    瓦莱丁有些受宠若惊，由于自己知道警长人选暂时还没落实，他连忙摆出谦卑的姿势问道：“请问戈登警长来了吗？”

    “还没呢，戈登警长去医院照顾她的太太了，可能得下午才会回来。”

    “额……”

    “请问您有什么事吗瓦莱丁警长？”

    瓦莱丁笑了笑：“我想来看看上次那个黑帮罪犯丹尼尔，但这事得戈登同意才行，那要不我就下午来吧……”

    “您现在就可以见他，瓦莱丁警长。”

    “现在？这不符合规定吧？”

    “戈登警长叮嘱过我们，您可以跨过权限单独见他，毕竟丹尼尔是您抓住的。”

    “真的吗！？那太好了！就麻烦你们带我去见他吧！”

    几分钟后，在警署大楼内绕了又绕，记不清穿越了几扇大门，又或是打开了几把铁锁，最终在一个与牢房毫不相干的房间前，瓦莱丁见到了正吃着豪华果盘的丹尼尔。

    “真见鬼……你这是来度假吗？”

    瓦莱丁看着眼前这豪华的大屋子差点爆了粗口。

    丹尼尔此事身穿一件印有黄色花纹的丝绸睡衣，当他看见瓦莱丁时并没有展现出过多惊讶，他微笑着指了指前方的水果问道：“来点？”

    “戈登这老头子也太荒唐了……”

    瓦莱丁苦笑着坐到丹尼尔对面：“能被那家伙安排到这种地方，你一定花了不少钱吧？”

    丹尼尔扶了扶眼镜笑道：“确实破费了，但不是戈登，是更上面……”

    瓦莱丁早就听说总局里有几处专门为富人准备的“豪华套房”，没想到今天居然亲眼看到了。

    瓦莱丁其实一直都很厌恶当权者们这些谜一样的行为，官商勾结，助纣为虐，但当自己在工作上经历了各种离奇的事后，他渐渐开始变得麻木，就像以前在原世界里老在网上看到那句话：你终究会活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他现在已经将自己的底线放得很低，哪怕是像朱迪那种反社会的人格，只要对方不乱杀无辜他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复兴霍格家最重要的便是人脉，而人脉的核心则是无处不在的人情。

    朱迪尚且如此，更何况眼前这小小的黑帮首领丹尼尔，只要不阻碍他出狱，那便是对赛瑞斯市长最大的支持。

    “瓦莱丁警长，您今天来得真是时候，估计午饭过后再想见我就没那么容易了。”

    丹尼尔说话时依旧保持着之前“约翰”老师身份那种文绉绉的样子，也许是长时间扮演一个人不知不觉入戏太深，又或是丹尼尔本身就是一个儒雅的人。

    瓦莱丁笑了笑回道：“确实，出去以后你的业务应该就由亨克区专为全亚楠了吧？你打算怎么处置另外两个黑帮的残党？”

    “哈哈，您说笑了大警长，我并没有任何报复的打算，我和萨奇盖尔不是一类人，我这个人讲究文明。”

    “文明？哈哈哈哈！”

    瓦莱丁大笑起来，他长这么大头一次听到“文明”这个词从一个黑帮头子嘴里说出。

    丹尼尔谦逊地回敬了一个笑容，里面甚至还夹杂着些许尴尬。

    “文明的原则是我们对待敌人要仁慈过敌人本身，如果我用同样的方式去对待那些可怜的家伙，那等于把自己降格到了和他们一样的水平。”

    “那你打算怎么办？等对方来找你吗？”

    “并不是这个意思警长，我一直认为亚楠的黑帮规则太过于……低级，我准备用一整套文明准则重新规划亚楠城的地下秩序，我已经向安塞尔市长递交了一份完整的计划书，届时所有黑帮成员以及贫民窟的普通百姓都将依照“文明”的规则行事，如果任何一方越界，包括我自己，那市政厅将不再将他们视作文明的一员，届时用不了我出手，你们警署将会亲自铲除那些游离在文明社会之外的异类，就像铲除萨奇那样……”

    瓦莱丁不屑地回道：“说得不错，只可惜所谓的“文明”准则以及解释权仍旧在你手里。”

    “没错警长，这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秩序”，而正因为世上还有许多像我这样的规则制定者，这个世界才会如此美好。”

    所谓的“衣冠禽兽”瓦莱丁见得太多了，但像丹尼尔这般能说会道的他还是头一次见。

    听对方说了这么一阵，瓦莱丁对他的厌恶感骤然下降，但他此时仍旧想到了一个反驳点，遂嘲讽道：

    “既然你这么看重秩序，朱迪为什么会找你合作？要知道那姑娘可是自称混乱女王，如果你不是她的同类，又为何要支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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