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耿家发面色黑红、满身酒气，王务本婉转地问道：“您没出车呀？”

    “现在干我们这行的生意不好！而且还特别危险！你说要是拉一个确诊的，再被传上，那老婆孩子、亲戚朋友都跟着遭殃，这破楼也得跟着封闭。我现在是能少跑一趟就少跑。尽量不找那麻烦。”耿家发借着酒劲滔滔不绝。”

    王务本后悔多问他一句，自己还一大摊子事，哪有工夫陪他聊天。

    “那天，拉一漂亮姑娘，她说以前外地养生馆上班，由于生意不好，店关了。她现在自己在都城租了房子，在家偶尔也做养生按摩生意，让我去她那儿做，还给我留了她的电话。这节骨眼上，我都是勉强出车，哪里还敢满处去做什么养生。就说疫情对服务业影响多大吧。你有兴趣吗？我把她的电话号码给你。”耿家发满嘴“跑火车”。

    王务本摇头道：“不用的。我不做养生。”心想，古语“车船店脚衙无罪也该杀”确实有道理，像耿家发这样“心野”跑车的主儿，绝对干净不了，少不了吃喝嫖赌之类的勾当。平时看他挺矜持，爱钓鱼、烹饪，“酒后吐真言”，一喝酒就原形毕露了。

    “您跑车，认识的人多，咱这里拆迁的事情一点消息都没有吧？”王务本怕他越说越离谱，赶忙岔开话题。

    “他奶奶的，拆个毛线！这不马上要引进物业公司了吗，院里停车还要收费？没门儿！”耿家发怒气冲冲地吼道。他把大院里早年单位为职工建的自行车棚子收拾出来，改成了有地锁的车库，跑车回来多晚，都能有车位。

    大院如果收费停车，他不但要掏钱，而且如果车多，夜里拉活儿回来晚了都不一定有车位。

    “这破房子还是赶紧拆迁吧，越拆得晚补偿等各方面越不合适。早知道这样，奥运会之前那年拆迁大伙都搬就好了，早就住上新楼房了。”耿家发喋喋不休。

    这时，楼道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尖利的嚷声：“老耿！你跑哪去了！门也不关，家给你搬空了你都不知道。”

    耿家发跟王务本说道：“老婆找我，得走了，那个养生电话我告诉你。男人挣钱为什么？一定要学会享受。”

    他打开手机通讯录，念着号码，让王务本记下来。王务本乐道：“嫂子着急找您呐，电话号码不着急要，以后再说。”

    耿家发最终还是让他记下号码才走。

    看着耿家发离去，过了几分钟，听声音确定他已经回到屋里，王务本才把自家房门关上。他想不明白，耿家发极力给推送养生女电话号码，莫非是有提成。

    他之前听说过，出租车司机给酒店、饭馆带客人是有提成的。

    现在旅游业也不景气，不然完全可以和导游联系，让他们给自己的饭店带客人。做生意“各村有各村的高招”，自己如果在目前疫情防控还没完全解除的情况下能把饭馆生意搞好，那以后就更顺风顺水。

    隔壁传来耿家发两口子的吵嚷声，女人很强势，嗓门很大，不停地质问耿家发一张5万元存折咋不见了。

    一两分钟后，王务本便听明白事情的原委，耿家发偷偷取出来他名下的5万元存款，赌输了，大概还剩2万。

    他老婆气哼哼地摔门下楼了。

    “十赌九输”，王务本忽然觉得耿家发真的差劲，都这把年纪，还是一肚子花花肠子，难道做个踏踏实实过日子的人不好吗？就这么执迷不悟，早晚得出更大的事。

    王务本又把整个房间好好检查了一遍，他怕王芝萍遗落东西。

    柜子里有之前董一片留下的两件旧衣服，也被王芝萍叠得整整齐齐。王务本把它装进垃圾袋，准备带到楼下扔进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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