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先出去吧，我自己一个人待一会”

    “好，营长你有什么事情就喊人啊！”

    张强叮嘱了一段后就带着人出去了，其中李华走在最后。

    “李华。”

    “怎么了营长？”

    李华比较迷茫的回头，洞里灰蒙蒙的看不清王尘脸上的表情。

    “咱们一个班的时候就剩你我两个人，你要注意一点，杨海峰太冲动了”

    这个话根本不敢在士兵面前说，杨海峰自己炸坦克死了就是冲动，他们炸坦克死了就是牺牲？

    人都是有私心的，王尘的私心就是原班组的成员，现在好了，死的只剩李华一个人，他保护不了他们，从一开始就在说他要带着班里的人回去，现在都死了，只剩李华还在坚持。

    李华惊讶的看了一眼王尘，对方的脸在黑暗中还是看不清楚，但是肯定不是在笑。

    “嗯！”

    他肯定的点了点头。

    “好了出去吧，我自己静静”

    等到李华出去后王尘拿起了王志给他自己儿子的拨浪鼓，试探性的摇了摇，眼神中满是怀念，好像是在回想以前明斯克战役中一起吃火锅的日子。

    铛铛铛，铛铛铛的声音在洞中徘徊，王尘一直处于沉默之中，以前的兄弟一个一个离他而去，到底什么时候战争才能结束。

    ……一年

    王尘的这个狼头山罗斯人不打算继续进攻了，上去多少都是个死没有一个活着下来，这一年来不知道他们怎么活的，反正每次进攻对方没了子弹不是滚下来的大石头就是臭粑粑，还有好多好多奇怪的东西，甚至有他们人的头骨，这个山他们为了打下来已经耗费了差不多五千人，五千人倒在了这个山头，半个师的兵力啊！

    只有沙皇的精锐部队那次冲上去了，结果团长都被人干死在上面炸成了沫沫，丢了一大波尸体后又灰溜溜的滚下来，所以如今这个狼头山就是一个神秘的地方，多少人，都是谁，到底怎么活着的外界都不知道，但是报纸上知道，报纸上说是保卫国家的意志力坚持着这支英雄部队继续坚守东三省，王尘营长依旧坚信大乾会赢下这场战争，他是一个真正爱国的战斗英雄，只要他们没有投降东三省就没有丢。

    所以罗斯人包围了，他们在山头倾泻了两万吨炸药把山头都削了一半后还是没有冲上去，所以他们就给他围住了，一个师部专门在这里围着等他们投降。

    “来，抽烟”

    “嗯嗯，”

    两个罗斯国士兵正在山脚下撒尿，尿完就开始抽烟，裹着自己的厚衣服哆哆嗦嗦的把命根子塞了回去。

    现在大雪封山了，又是一年冬季的到来，上面的这群人都待了一年多还在坚持，他们这些刚来的还不知道上面的人都是什么狠角色，老兵告诉他们不要靠近山脚的话也抛之脑后。

    远处山腰位置的李华浑身上下被雪埋着，他在这里爬了两天了，两天不吃不喝不睡觉就在这里瞄准等待猎物，身体早就被雪花埋葬，没想到还真的被他遇到了大礼包。

    “你说上面的这些人为啥坚持啊？他们的首都都在打仗还在坚持呢，得国哪里咋样了？”

    “呵呵，快不行了吧，几个老东西还挺横，几场会战打下来还不是我们要赢了？打的他们没脾气！”

    “半岛呢？那群西北军的蛮子还在坚持？”

    “要投降了，被包围后很多人都在成建制的投降，也就在这一两个月，我估摸着我们快赢了！”

    现在是一九一七年末。

    “那我咋听说咱们要回家了呢？国内咋回事啊？”

    “哎，别提了，改朝换代呗，沙皇好像被推翻了，简直不可思议！听说叫什么列拧的是新皇帝，人家还不叫皇帝，其实还不是个皇帝？咱们小人物听命令就行了”

    “哈哈，既然要回家了我肯定要好好的在家里睡一天”

    “哈哈，放心吧我们会回去的”

    两个人一边抽烟一边谈话，好不快活。

    但是你们回不去了

    噗嗤两声，正在抽烟的两个士兵几乎同时倒下，脑袋几乎同时被贯穿，李华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两个人和他连成一条线的机会，能省一颗子弹就省一颗。

    李华这两天来终于动了一次，拍了拍旁边的队友。

    “看着，我过去把他们拖上来。”

    随着李华起身满是晶莹的雪地突然破开，一个身体不太灵便的人突然窜了出来。

    身体原因很严重，第一是趴了两天确实身体受不了，第二就是饿的，一年来天天都在挨饿，不知道吃什么，他们吃什么生存下来的？

    有用弹弓打下来的鸟，有野菜，有存的大米发了霉还在一点一点的煮着吃，那个汤稀的都能看清碗底，还有就是棉花或者布料，这都是饿的实在不行偷偷吃的，感觉肚子里有东西，王尘严禁不允许吃那些，因为吃了还是拉，耗费体力。

    要按这样说他们肯定活不下来，主要吃的是土豆，在深深的战壕里面种的土豆，这样就不会被炮弹炸开，因为他们试过上面种，罗斯人看到就是炮弹来了，连叶子都不会放过都吃了，只留下种子种了一年，因为这个他们活了下来。

    其实他们还吃肉，前半年吃过肉，王尘也吃过，他们都是单独一个人偷偷吃的，吃的什么肉？

    这个就不说了。

    李华变的更帅了，脸上棱角分明很清楚的看到了骨头，这是现代的那种骨感美，也很可怕，营里的人都怕他，只有王尘才能压得住，因为王尘看起来不可怕，其实比李华要凶残很多。

    两个老毛子的身上能用的东西很多，李华很高兴的把他们拖了上去，雪地里蔓延出两道划痕和脚步，然后到了一个洞口停下。

    他们已经不在以前的防炸洞里住了，那里已经被炸为了平地，整个狼头山头的狼头盖骨都被炸没了，山头小了快一半。

    所以王尘开始搞起了地道战，他们在山体里移动作战，但是挖不出去，因为东三省都在敌人的手里，而且他们周围有一个师部驻扎，要是想要挖出去耗费的力气他们也没有。

    衣服，口袋里面的食物，最重要的是子弹，这是他们赖以生存的东西。

    然后是死尸，李华犹豫了一下，把他们两个丢到了一个骨头坑，里面全是人骨头，不是他们战友的，全是老毛子的人骨。

    “营长！看看我找到的好东西！”

    李华把一个苹果放到了王尘手里，这一个红红的大苹果在这个完全昏暗的山洞里显得非常耀眼。

    王尘生病了，生了一场大病，怎么都不好一直咳嗽，这是心病，他的心中在经受折磨，半个月前飞机投下来的劝降单是这场病的主谋。

    上面写着的东西让王尘心里难受的不行，东三省完全沦陷了，东被军战斗力还行，但是军官不行，这些新贵族阶级统治的军队打了一场接一场的败仗，全都是些对他们不利的坏消息，他不知道自己坚持的意义是什么。

    “让大家吃吧”

    “营长，你生病了！”

    “对啊营长，这个苹果你吃吧”

    “对，营长你吃吧”

    王尘推开苹果摇了摇头

    “是我的错，大家吃吧，一人一口都尝一下润润口”

    他怎么错了，错在了坚持。

    疾病，感染，饥饿在折磨他们，现在以前的四百多人十不存一，只有仅仅五十多人坚持在这里，他们怎么活下来的，每个人心里都清楚。

    轰炸和敌人反倒而不重要了，他们的杀伤力没有大自然和饥饿厉害，王尘已经准备迎接死亡，他感觉自己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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