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乔津帆打电话给李秘书。

    李秘书一直支支吾吾的。

    乔津帆心里猜出她去找乔欢了，于是下楼上车，吩咐司机去了乔欢的公寓，他知道乔欢白天画画，肯定是要回她的公寓的。

    ……

    检查室里，陆言吩咐小护士收拾一下，自己抄着白大褂的口袋走出去，朝着住院部大楼走去，前两天她收拾了一个重症儿童，这会儿有时间去探访一下。

    住院部的儿童区域，

    忧心的大人，惊惧的孩子，空气中充斥着药水味道，人生病了总归是不愉快的，来来往往大多都是愁苦。

    陆言经过之处，医生护士见到她都要叫一声：“陆医生。”

    陆言点头淡笑。

    她去病房看过了那个孩子，情况还行，她又给护士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在点滴里加了一种进口的蛋白，但小护士却有些为难的样子。

    “怎么了？”

    陆言写单子，一边问道。

    小护士凑近，她低声说道：“那个小朋友家里条件不好，父亲在建筑工地上班前阵子摔断腿正在休养，她的妈妈也没有正式工作，2000一支的蛋白对她们家里来说可能负担有点重。”

    陆言低头看着单子，本想划掉那一行，但最后她还是将单子交给了护士：“还是用吧！把她的病床号给我，我给她去预充一些医药费。对了，VIP单间还有的话给她换过去，她父亲不是身体不好吗，方便她妈妈一起照顾。”

    小护士眼里有一点崇拜。

    “陆医生您真好。”

    陆言淡淡一笑。

    她拿了病床号去收费窗口，又输入了自己的院长权限，直接给那个孩子预充了30万的医药费用，那头，小护士也很快给那孩子换了VIP单间。

    孩子妈妈非要感谢陆言。

    陆言笑笑，准备过去一趟。

    她挺喜欢那个小孩子的，很可爱，给人的感觉是毛茸茸的……算一算她跟程以安结婚多年了，但却一直没有孩子，不是她忙就是他忙。

    陆言思忖着，正要推开820病房。

    恰好这时，对面的病房门打开了，里面走出来的人叫她神情一怔。

    不是旁人，正是她的丈夫程以安跟他的初恋。

    女人靠在他的肩头，秀气的面庞带着一抹楚楚动人，就连声音也是脆弱的：“以安如果没有你，我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刚刚小茵叫你叔叔，我的心都要碎了，如果她爸爸还在，就真的不用麻烦你，还影响了你跟陆医生的婚姻生活。”

    “别这么说，举手之劳。”

    “何况，陆言平时工作很忙，她在家里的时间很少。”

    程以安的嗓音温柔，充满了怜香惜玉。

    女人泪眼婆娑：“以安，若是当年我们……”

    女人的话，倏然顿住——

    对面的病房门口，站着陆言，也就是程以安的太太。

    程以安顺着女人目光，也看见了陆言。

    气氛微妙……

    半晌，陆言先开的口：“程以安你说得对，我工作忙，所以该感谢这一位田女士陪伴你，打发你的……寂寞！”

    女人泫然欲泣：“陆医生你误会了，是因为小茵她……”

    陆言反问：“是程以安的孩子吗？”

    女人一脸苍白。

    程以安蹙眉，不由得责备自己的妻子：“陆言，你说话何必这样刻薄，你是个医生应该能理解……”

    陆言懒得理会，

    她双手抄在白大褂里，表情淡漠：“在我们三个的关系里，首先我是程以安太太，而不是一个医生。程以安你用医生的职业道德来约束我，等同于耍流氓。”

    程以安不悦，他正要说话，

    一个小护士跑了过来，“陆医生，有个病人有突发情况。”

    陆言立即就跟她走了。

    剩下程以安跟姓田的，一对旧情人。

    女人试探着开口：“既然陆医生在医院里，要不以安你就留在这里陪陪小茵，等陆医生忙完了你正好跟她解释解释……我想她肯定是误会了。”

    程以安没有同意。

    他抬手看了一下时间：“公司里还有事儿，我先走了。”

    女人挽留：“以安。”

    但程以安还是离开了……

    ……

    街角的咖啡馆。

    乔欢低头轻轻搅着咖啡，声音略微带了一丝轻哑：“李秘书，我没想有到你会约我出来。”

    对面，李秘书一袭正装。

    她看着乔欢的神情复杂，多年不见，记忆里青涩的女孩子看着不一样了，变得成熟理性，全身都透着知性，当然她仍是美丽的。

    李秘书苦涩一笑：“我也不曾想过几年不见，你结婚了，而且变了许多。”

    “山不转水转，是人都会变的。”

    乔欢轻道：“你是想谈乔津帆吧？”

    李秘书没有否认。

    她轻声开口：“上午乔总跟赵先生谈得不太好。赵先生离开后乔总就去了医院……这些年来乔总压力很大，他太忙了，特别是乔小姐离开后的头两年乔总都需要吃安眠药，还有一次应酬喝到胃穿孔，但是乔总一有时间就会去香市，去看看乔小姐有没有回去，每一次他去过后回来，情绪都特别低落。”

    “刚刚在去医院的车上，乔总自言自语，他说是不是因为乔小姐不知道他是爱的，所以才离开、所以才不肯回来、所以才会跟旁人结婚。”

    ……

    乔欢心里潮湿。

    过往，如同潮水般向她涌来，让她手足无措。

    她握着杯身的手带了一丝颤抖，好半天，她才缓过神来低声说：“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我已经有先生了、他也有未婚妻了，我看得出来他们感情很好。”

    李秘书正待说话，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你怎么知道我们感情很好？”

    乔欢倏然抬眼。

    是乔津帆……

    李秘书先离开了。

    一片寂静，只剩下昔日恋人的凝视。

    乔津帆并未坐下。

    他黑眸深深，紧紧地盯着她看，里面有一抹她看不透的深邃意思，过了许久他轻声问她：“你有没有后悔过？后悔离开我，后悔不辞而别，你有没有一点点想过我？”

    乔欢怔住了。

    她仰着头，望进他漆黑的眸子里，嘴唇动了动——

    她后悔过的。

    她，怎么会没有想过他？

    但是这些已经不适合说了，她结婚了，他也有了未婚妻，她勾起一抹淡然浅笑：“乔津帆……”

    “不用说了。”

    乔津帆打断她的话，轻嗤一声——

    “你一定会说你结婚了！”

    “但是乔欢，我问的不是那个问题。”

    终究，他也有骄傲，他没有再问下去，他更不可能在赵雪岚的太太面前低三下四，他倏然离开，他离开时的背影紧绷到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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