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秉添起初也觉得是自己弄错了，是以，没敢将情况如实告知端王。

    可是经过最近几次的诊断，他越发确定了心中的判断。

    “总管若是不信老夫，可另高明。若非几经确认，这话我也不敢说。实在是担心耽误了王爷的病情，才斗胆将我诊断的结果说明。”

    芮秉添在端王还是皇子时候，就跟在他身边，为其请平安脉。

    他在王府的时间，不比刘永福少多少。

    刘永福心里也是相信他的医术与为人的。他道：“那依芮大夫看，王爷的头疾应当如何治疗？”

    “难办啊！”芮秉添叹了口气道：“虫子若是在肚子里，可用药驱，若是在外表，可刮去血肉。但若是在头里……这就不好办了。依老夫看，这也并非是普通的虫子。”

    他前面的话，刘永福还能懂。后面的话却是听不明白了。

    “什么不是普通的虫子？”他疑惑道：“你的意思是说，王爷中了巫术？”

    芮秉添点了点头道：“依老夫所见，这正是巫术。”

    刘永福想说这怎么可能，王爷怎么可能中巫术。但是他猛地想起王爷得来的那一条被供奉为圣虫的邪虫，每次审问都能将人折磨得死去活来……

    王爷难不成，那条虫子和王爷脑子里的虫子有关？

    他拔高声量，叫了人过来问道：“暗一呢？暗一在哪里？快把他给我叫过来。”

    那条虫子端王宝贝得很，除了自己外，平常都是交给暗一保管。

    那虫子什么情况，只有暗一最清楚。

    不想他这一问，才发现，暗一不见了。

    他尖着嗓子道：“给我找，快将暗一找回来。”

    “那……苏指挥使还找吗？”

    听了他的吩咐，下面人犹豫了。这几天宁城可说是乱成一锅粥了，一会儿追查纵火犯，一会又全城搜查刺客，之后又是抓苏指挥使，现在又找李大人了吗？

    说实话，因为端王不愿让人知道王府的丑事，许多事情都多加隐瞒，只是让下面人按着吩咐去办事，这会儿许多人都还摸不着头脑，不明白端王府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把宁城闹成这般样子。

    刘永福只觉得自己都要头疼了，他沉思了片刻道：“自然要找的，他现在是重犯，不可轻易放过。不过事有轻重缓急，现在王爷的身体要紧，先找到李兆。”

    底下人不明白，怎么李兆与王爷的身体联系到了一起。

    但大家都听从吩咐，立刻开始寻找李兆。

    却不知道李兆这会儿，早已被季云霜带着，离开了宁城。

    季云霜离开宁城后，便在附近的山里找了一个隐蔽之地，将李兆从空间移了出来。

    虽然早已检查过，他身上没有虫子。但总让她觉得，他是污染物，放他在空间之中，会污染她的空间。

    所以，不但将他放进空间的时候，是用特殊的设备，将他装起来的。

    她还以最快的时间，把他丢出了空间。

    李兆醒来，就发现自己被人五花大绑着，浑身上下还似面条一般，根本使不上劲。

    他脖子上，还一阵阵发疼。

    他想起来，他在密道之中，突然觉得脖子一疼，然后便没知觉。

    他很快反应过来，他被人给暗害了。

    他努力睁大眼睛，然后就看到季云霜拿着一个包子，站在他面前。

    “是你，那个女刺客？”

    他身上的麻药还没有全消，说话的时候声音十分微弱。

    季云霜咬了一口包子，道：“确实是我，现在我问你答，你最好给我老实一点。”

    李兆满是屈辱道：“你好猖狂！”

    季云霜笑道：“是有那么一点，毕竟你现在在我手中，能不能活，全看我的心情。”

    李兆道：“你杀了我吧！我是不会出卖王爷的。”

    季云霜道：“谁让你出卖你家王爷了？我是在救你家王爷。接下来我要问的话，你最好老实回答，不然你家王爷就没命了。”

    李兆道：“你少危言耸听，我是不会相信你说的话的。”

    “信不信，你先听了再说。”季云霜三两下吃完了包子，道：“你知道你手里的那条虫子，是个什么玩意吗？”

    李兆如他所言，并不回答季云霜的话，他悄悄地观察周围的环境，心里盘算这是哪里，如何才能从这逃跑。

    季云霜将他的表现看在眼里，但并不急，依旧和他讲起了那条虫子。

    反正他就算有再大的本事，他也不可能逃走。

    “你是不是觉得，只要用那虫子，审问犯人，就特别地顺利。

    但你有没有想过，被你们审问的人可能并不是被虫子折磨得受不了，从而说了实话，他所说的那些，其实只是虫子想表达的。”

    李兆原本打定了主意，不理会季云霜，但她说得实在是太过于离谱，他忍不住出声道：“你是想告诉我，一条虫子，它有人的思想？”

    他觉得不是他疯了，就是那女刺客疯了。

    季云霜道：“你觉得这很难让人想象，很疯狂是不是？

    但是你想想，你们以前审问犯人时，是不是都要好久才能得到答案，但这次，在审问刁肇时，是不是没有得到你们想要的回答？”

    “你不光当时在场，以前也潜伏在我们身边？对我们的事情这么清楚？”李兆呼吸急促道：“你到底是谁？你想做什么？”

    季云霜其实并不是十分确定，那虫子是不是和她在末世时所见到的变异虫子是一样的。

    她也知道，李兆并不会那么配合地回答她的问题，所以她在通过话术来诱导他，再通过他的反应来猜测事情的真相。

    从他的表现来看，自己这回猜对了。

    她脸上的表情越发地沉重起来。

    她道：“我并没有潜伏在你们身边，我只是不想看到因为你们的私心，把整个世界一起毁了。”

    李兆嘲讽一笑，越发觉得面前这个女人就是个疯子。不想她却话音一转，说起了王爷头疾的一些症状。

    端王最近头疾发作，时常暴怒晕倒，在王府之中，并算不得什么秘密。

    但是在王爷头疾发作之前的一些小事，除了他们这些暗卫，知道的却没几个。

    不过想着她能潜伏在地牢，看到他们审完犯人的过程，悄悄潜伏在王爷身边，观察到那些小事，也不算什么。

    他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

    季云霜冷着脸打断他道：“你们手里一共有多少条虫子，除了你之外，都有哪些人接触过虫子，你最好老实告诉我。

    当然，你也可以不告诉我，那你就等着虫子占据你家王爷的身体，先吞噬宁城，然后慢慢地，把整个大周都吞噬，最后将这个世界，都变成他们虫子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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