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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游说百越任嚣

    虽然在汉中郡训练时,巴普一开始就强调皇权的威严,强调见皇帝和各级将帅的礼仪,为学会这些,还有该死的关中秦语,这些巴蜀山野之人可真没少吃苦头。只是这些关乎自己的性命,君前失礼那是要砍头的。可现在,在这样一个说是家奴而又视自己为家人的皇帝面前,在这样一个风趣的陛下面前,他们觉得忽然轻松了许多。

    “好啦,该说的我都说了,没想起来的话,以后还有的是机会说,现在,该我的勇士们为朕展示一下你们的才能了。”

    兽敌一拱手,走到了军阵一侧的鼓号处,拿起一面令旗挥动起来,鼓声起处,山地曲为皇帝准备的演武节目上场了。

    列阵、变阵、正面冲阵、两翼突击、收缩防御、三锥阵搏杀,这些常规的军阵战法之后,就是山地作战的演示。

    这些黑瘦黑瘦的军卒,除了刚刚在身上的所有军械外,每人又腰缠肩绕的背上足够五日所食的粮袋,就着上林苑内的山林,表演着翻山越岭、行走如风的快速运动。只见这些军卒就如猴子一般的或穿树丛而入、或攀树半高再跳过树下的灌木丛,片刻三千人在林中消失的无影无踪,又片刻如鬼魅一样的出现在树后丛间,一声轻喝下箭出如雨的射向另一片林子。在一个土崖下,依旧全副装备的军卒搭着人梯而上,然后丢下大绳,一屯军卒都爬了上去,接着收起大绳又消失在林间……

    足足演练了两个时辰,胡亥一直站在戎车上丝毫不觉得累,看得津津有味。

    待军卒们再次列阵,胡亥看他们面虽红,可并不气喘,对这些勤劳勇敢的巴蜀壮夫不由得心中升起一股敬意。

    解散军阵,百将以上将领留下。胡亥下了戎车,坐到了一个稍高的土坡上,让将领们半圆形围着他坐下。

    “兽敌,这些人在山林中每日可行多少路而不降低战力?”

    “陛下,看山林难行的程度。似这里的山林,如果粮秣充足,日行五十里后仍可一战。”兽敌信心十足的回答。

    “如果只给你五日之粮,让你行十五日的山林,譬如,八百里,是否能做到仍可一战?”胡亥出了一题。

    兽敌咧嘴一笑:“这三千人不是山蛮的隶奴就是山中的猎人,还有少数如臣这样的是蜀郡郡兵中调出的。”

    他环指了一下围在身边的三十多个百将、五百主和千将,“他们有十七人也是巴郡和蜀郡郡兵调出,其他二十几人则是在汉中练兵时从卒中拔选。别的不说,就算臣等虽出自郡兵,应征前也是猎户。臣敢保证,陛下就是一日粮都不予,这一曲也能行八百里山林而仍可一战。”

    “但若在平原谷地就不行了,这等地方难寻兽虫,除非陛下准臣劫掠。”有几个将领吃吃的偷笑起来。

    “我刚才看你们全身装具攀坡仍如履平川,这需要很强的耐力和技巧,如果不是山蛮和猎户,能否也练出来?”

    兽敌摇摇头:“陛下,难。体力耐力需要强练,技巧倒是可以学习的。”

    他指了指坐在比较靠边的一个五百主:“西影,你向陛下禀奏一下咱们在汉中练兵的情形。”

    西影向胡亥施了一礼,说话时还有点儿磕巴:“陛、陛下,臣,咳,臣等这三千卒,咳咳……”

    胡亥大乐:“紧张什么,刚才我都说了,你们是我的家奴,家奴要是没犯错,可不会这么磕磕巴巴的。当然了,你们其中由郡兵调出的,不能算朕的家奴,只是臣子。”

    西影的黑脸紫了一下,说话顺当多了:“臣是陛下的隶奴,因为臣也是陛下买来的,臣原是山蛮掳掠上山为奴的巴地庶民之后,属奴生子。请恕臣在陛下面前失礼,臣原以为此生或终老山中,或为猛兽之食,或哪天被蛮主杀了下酒,陛下于臣有再生之恩德,眼下陛下又与臣等如此相谈,臣不是紧张,是心里激动。”

    胡亥没说话,轻轻摆了摆手。

    “因臣在山蛮洞中身手较好,所以为洞主授练了很多蛮人和山奴,此番汉中练兵,臣就被军侯拔为练兵讲授。”西影心情平复了很多,话也更为流畅:“这三千人虽多为猎户和山蛮之奴,但也是不齐整的,也需要很多加强。臣也算是蛮人了,以蛮人之法练他们,加以军法,这些人的耐苦力强,才勉强达到刚刚的程度。”

    他微微撇了撇嘴,显然觉得这些人还是练的不够:“要达到臣与军侯的能力,练时甚苦,也就是猎户天天攀爬山林,有这份耐力。臣到关中这一路也遇到大秦的壮卒,身高体壮者多,这等身材在山林中不易躲藏,穿越林丛难度也更高,吃的还多。”

    这句话一出又引起周围一阵轻笑,连胡亥都笑了。

    “而且非山蛮和猎人,陛下要让他们在山间猎兽而食尚可,要让他们食虫豸则大难。陛下,若真要这一曲人再去练出更多山地悍卒,则来受练的人需要过强体关、攀山攀树关和山野寻食关,身材还不能太壮大。体力、耐力可练,心力的坚毅很难练出。陛下,臣据实而言,还望恕罪。”西影以一个拱手礼结束了奏报。

    胡亥不但没有恼,反而抚掌赞叹:“我一听就知道你善练兵,放心,我不会强塞给你一群人非要让你把他们练成与你们一样的身手。”

    他站了起来,在军将面前来回踱着步,思考着,不时地还敲敲前额。

    走了几圈站住:“你们这一曲,是朕的私兵,只管在此上林苑中认真练兵。兽敌,像西影这样的练兵好手也要把练兵的要诀传授给全体军卒,我准备把你们作为我的山地战种子,由你们为朕再练出数万卒来。当然了,如何练你们说了算,达不到要求自然汰出,山地军是特别军,要质不要量,当然也可分等级配属。”

    他略想了一下:“最精锐的如你们,可称特种曲,这样的军卒再有一曲足矣。次一等,不要求山地食生肉虫豸,携甲兵粮秣可日行山林四十里仍具战力,可称山地军,有一部二万五千人亦足,另外再为秦锐和北疆军练出他们自用的山地卒一曲到二曲。朕自会诏太尉府和秦锐军,在关中守军和秦锐军中选身材不高又具耐力者来此,由尔等练选,即使达不到我刚说的数量,也无所谓,质大于量。你们可愿承担此事?”

    所有将领都挺腰挺胸:“愿为陛下效死!”

    “好啦好啦,又是死啊死的,你们非要我赔本不成?”又是一阵哄笑。

    胡亥抬头一指利牙和邪指:“你们两个,也要向山地曲传授你们的鸡鸣狗盗鼠窃之技,特种曲,什么都要会一些。”

    利牙和邪指一个军礼:“臣奉诏。”

    胡亥又对曹穿说:“你去找卫寒铜传朕口诏,要他在风影阁中选两名杀人手法最多、最干脆利落的,也来山地曲传授。”

    其实胡亥心中还有一批最适合做山地特别军的人,就是南海三郡可以调回的秦卒秦夫,这就要看陆贾的成绩如何了。他心里想着,不用太多,只要能有三万这样的山地特别军,就能对付险恶如秦岭的地形地势,也能对付岭南那种恶劣的山地丘陵,就算南海三郡自立而不奉朝堂号令,他也能在天下基本平靖之后,用这样的山地军把他们打垮,把三郡再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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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二世二年十二月六日,南海郡番禹城。

    南海郡尉任嚣,恭恭敬敬的把“天使”陆贾迎进了郡府。天使,当然是天子使者,这时候耶稣尚未诞生,所以自然没有基督教义中的“天使”一词。

    任嚣是典型的关中壮夫,骨架大,人壮实,脸庞并不是横肉满面的金刚模样,而是瘦削有力的精干,鼻梁挺直,一脸的胡髯修理的很整齐,也很威风,不大的眼睛中闪动着精光,颇具铁鹰锐士的风采。不过在陆贾看来,他的面色似乎不是很好,显得有些灰暗。

    到了大堂之上任嚣就要请陆贾上主位,并开读诏令,被陆贾谢绝了:“郡尉,可否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咱们先单独谈谈?”

    任嚣微微一笑,就把陆贾引入了堂后自己的“办公室”,命人把住门口。

    “客卿长途而来,不先宣皇帝诏,不知要与在下谈些什么呢?”任嚣话音中似乎有一些讥讽的味道,陆贾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贼心虚”产生的幻觉。

    “郡尉经略岭南三郡,不知对关中和山东现下的状态有多少了解?”陆贾也不兜圈子,直截了当的发问。

    “某这里地处边远,乃蛮荒之地,且距关中甚远。某倒是闻听山东民反,有反军周文入函谷而被少府,呵呵,是大将军章邯全歼。另有流言说,周文降卒十数万,尽被坑杀。陛下杀伐决断,颇承先皇帝之风。”

    这话里无一句不恭之语,但在二世皇帝杀蒙恬、蒙毅,杀十几皇子皇女的背景下,却是不无其他含意。

    “贾亦闻有流言说,蒙氏子弟有不少逃至南海。”陆贾淡淡的说。

    “客卿这个‘逃’字所用不甚恰当。”任嚣口才也不差,以老秦的铁鹰锐士却军政一身治理南海三郡,就绝不是一个纯粹的武夫。

    “陛下的‘罪己诏’也传至三郡,当初陛下除上卿毅和大将军恬外,也并未罪及蒙氏宗族,罪己诏一出,蒙氏更无罪责,怎可说逃?”

    “郡尉神思敏捷,贾敬服。郡尉,且不谈陛下诏,如果贾请郡尉调军回返关中,守御大秦根基之地,并往山东平叛,郡尉以为如何?”

    “若三郡之兵全数北返,则当初为先皇帝开疆拓土而死难的壮士之血岂不白流了?何况陛下已编练秦锐二十余万,尚有北疆边军二十余万,又何须嚣属下这区区之兵呢?若本官如客卿所请,则三郡就又回到蛮荒,所付心血尽皆东流了。”任嚣面无表情。

    “这就是贾先请郡尉商谈之意。”陆贾一副为任嚣打算的样子,显得非常真诚,“陛下若诏郡尉全师北返,放弃三郡,在堂中直接开读,郡尉是奉诏还是不奉诏?所以,贾觉不若先与郡尉恳谈一番,若郡尉心中不欲奉诏,就当贾未曾携诏而至。”

    任嚣没想到陆贾不先宣诏是这么个原因,一时间沉默了,心中无数疑团升起。

    任嚣是蒙恬带出来的将领,对蒙恬的感情深厚。二世皇帝杀蒙恬他嘴上不能说什么,心中是很不以为然的。随后军中的蒙氏子弟陆续来投,带来了诸多说法,比如始皇帝本是要传位给公子扶苏的,在沙丘行宫驾崩后被李斯和赵高篡改了遗诏才使胡亥登基;比如胡亥东巡之后就不理朝政,把天下事都交给赵高,朝堂秩序大乱;比如二世皇帝不但为先皇帝修陵,还为自己扩修宫殿,大征徭役筑阿房之宫,才导致山东民反等等……

    本来就因皇帝杀了蒙恬而心中不快的任嚣,这一来对二世小皇帝就更没有好感。始皇帝被山东诸国骂为暴君,任嚣作为老秦人并不觉得皇帝有什么不对,夺了你的国,自然不能指望你的民还会大赞夺国者。

    可当今的二世皇帝却是把屠刀对准了自己人,始皇帝登基三十多年极少诛杀大臣,二世皇帝一登基就杀了蒙家两个军政重臣,把自己的大部分皇族兄姊也都杀了,这才是真正的暴君,并反证了其得位不正的说法。不心虚,杀这么多人干什么?

    暴戾之后又不勤于朝政,自己躲进甘泉宫享乐,让一个隐官出身之人把持了朝政,这又是昏君所为。暴君加昏君,这样的君主只能把大秦彻底搞垮!

    任嚣无论从个人内心好恶上,还是从大秦的命运上,已经对这个皇帝没有一点儿臣服之意了。至于那个罪己诏,以及把李斯和赵高赶出朝堂之举,任嚣觉得不过是因为小皇帝某日里突然感到有军权旁落的危险而行的自保之法,否则为何随后依旧从关中传出皇帝继续不理政而只顾玩乐的传言呢?唯一的欣慰在于现在皇帝把朝政交给了老臣子们,所以才有击败反入关中的叛军成果。

    他对皇帝有可能诏令他北返平叛或协守关中早就有思想准备,并准备了两个方略。

    若诏令不是很强硬,就找各种理由拖延,并上奏诉苦,在时间上一拖再拖,拖得无疾而终为止。

    若诏令严厉,并且派人来监军让他回返,他就干脆布置人手刺杀来使和监军。岭南蛮夷之地,做这种手脚并不难,关中还无法查核,四千里的路途,途径狼烟四起的中原,谁会有那个胆量来查?调军来讨伐他的可能性更小,关中之军应对山东反军还忙不过来,谁又会来这烟障蛮荒之地?就算调军来攻,又有多大胜算?所以任嚣完全不担心。

    可刚刚陆贾所说的话让他觉得奇怪了。以他对皇帝的揣度,暴君加昏君的二世皇帝,既然想要调他回去,绝对不应采用这种商量的方式。陆贾的意思就是说,你要奉诏当然更好,你要不打算奉诏,皇帝就根本不指望你了,当你不存在,也不用再开读诏令。

    这不像他内心认定的皇帝风格啊?

    陆贾见任嚣沉默,也不再多话,先看了任嚣一会儿,接着就把目光转向屋内的角角落落,悠然自得的参观起来。

    任嚣这间屋子的墙上挂着很多有意思的东西,除了皮甲、铜剑、戟头,还有带着獠牙虎头的整张虎皮、带着毒牙蛇头的整条蛇皮,还有一些陆贾认不出的动物头颅,呲牙咧嘴恶狠狠地盯着他。

    任嚣沉默着,陆贾也不说话,屋内的气氛自然就沉重着。

    任嚣沉默了并没有多久。悄悄抬起眼皮看了一眼陆贾,发现陆贾正兴致勃勃的欣赏他屋内墙上的战利品,心中的疑虑更重了。现在自己天高皇帝远,说不奉诏就不奉诏了。可最近传来的消息中还有一点,就是关中已经守御得铜墙铁壁,山东之乱是否能平靖是未知数,但山东乱匪想要打进关中却是千难万难。

    如果一旦山东之乱被扫平,那么不奉诏的自己还能安然自处吗?

    面对山东的乱局,面对不值得臣服的皇帝,任嚣有自己的打算。如果皇帝调自己,那是坚决不回去的,山东之乱愈演愈烈,皇帝依然昏聩,谁知道关中能支撑多久?如果山东乱到一定程度,他就封闭五岭关隘,美其名曰保证三郡不受乱民所扰。若关中支撑不住,大秦垮了,自己索性就自己立国。

    可现在面对这样一个不强逼迫,又显得安闲不着急的传诏之人,加上他给出的任君自择说法,他的心中开始不踏实了。

    不奉诏,现在关中拿他也不能怎么样。但如果关中撑住了,最终平灭了山东之乱,之后他必然要面对秦军的攻伐。

    百越之地不易打,但绝不是不能打赢的。他身处南海,自知以现有的兵力和对环境的适应程度,谁来打他都不容易,可如果皇帝下决心要打,就像当初始皇帝征百越一般,屠睢败了,始皇帝就把他又派来,不平不休。真要那样,南海三郡没有那么多战争资源,最后的结果不言而喻,往最好了说也是自己这些人逃入毒虫猛兽遍地的野山,成为自己曾经讨伐的野人一族。

    “客卿,”任嚣开口了:“某想问一个大不敬的问题,还望客卿据实相告,嚣感激不尽。”

    陆贾从墙上的兽首上收回目光,向任嚣一拱手:“贾既请郡尉单独商谈,便无不可言之语,即便是大逆之言,也无第六只耳朵与闻,郡尉尽可放心言之。”

    任嚣似乎在下决心,所以先说了句听上去无关紧要的话:“陛下何时拜阁下为客卿的?”

    “约五个月前吧。”陆贾自嘲的一笑:“拜为客卿未数日,就被陛下指派来南海啦。”

    “从客卿口音上推断,客卿似为楚人?”任嚣小心翼翼的选择着词汇:“楚人不是此番反叛的主要力量么?客卿怎愿为大秦所用?”

    “秦人朝堂上也有很多楚人,比如丞相李斯,哦,现在应称为太师李斯了。”陆贾轻轻摇头,“所以,某虽为楚人,也并不是不可出仕大秦吧?”

    “客卿笑谈了。”任嚣也摇头:“丞相斯很早就效力先皇帝,并为先皇帝所器重。当今皇帝,恕某妄言,民间传言似乎大不如先皇帝。”

    他努了半天劲儿还是没敢说出“昏君”等字眼。

    “郡尉都说了民间传言,民间传言么,郡尉大可不予信之。”陆贾又把眼光转向了墙上的装饰品。

    陆贾话说得不咸不淡,任嚣却暗吃一惊,这话的意思是说二世皇帝并不如传言那样昏聩?

    “某真的要犯大不敬之罪了,”任嚣咬牙下了决心,“客卿可否将对陛下的观感直言相告?嚣守此蛮荒,消息闭塞,自不知陛下雄图大志,难免会为小人所趁。”

    “这有何大不敬的?”陆贾哈哈大笑,“郡尉对陛下所知得自传言,而传言陛下昏聩,某可告知郡尉的就是,这是陛下亲为之,陛下就是要让山东叛者认为他昏庸不理朝政。”

    “我强,而示敌以弱?”这回任嚣隐隐见汗了。

    陆贾的说法至少表明,这位客卿是认定胡亥为明君而非昏君,若皇帝真的是在示敌以弱,那如果自己不奉皇帝诏,现在山东纷乱皇帝或不会理睬自己,一旦天下平靖皇帝腾出手来……

    “客卿,”任嚣拱拱手,虽然他的态度变化并不明显,但陆贾这种人精完全能够感受出其中的细微之处。“嚣得关中消息,叛民陈胜聚二十万众破函谷关而被尽坑之,二十万人攻荥阳被秦锐一鼓破之。据说秦锐乃为关中修筑宫陵的刑徒所组之军,此言可真?”

    “郡尉所说非假。当然了,也不是全为刑徒组军,有五万中尉军和一万多卫尉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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