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前师父说起过。”

    盈儿上了茶，莫老端起来品了一口，茶叶也不行，粗的很！莫老心里的小本本又记了一笔！

    “老夫一生从医，药王谷大义，每年都有新的药方送出给寻常百姓使用，老夫佩服。”

    “师傅说莫老善草药，治病涉猎宽广，叫我留意您，没想到您今日就来了。”

    卫近月说话款款大方，毕竟是师傅提过的长辈。

    “老夫年轻时候曾受到过药王谷谷主点拨一二，那时他已年纪半百，仍旧鹤发童颜，面色红润，只是不知道他何时何地而去，每每想起，心中不甚遗憾。”

    上一任的谷主，近百岁高龄的时候留书而走，谷里有老者说他消失于深幽的最中心处，也有人说他化作了医仙隐于山脉无人处，不过都是传说。

    莫老的话却说不知道他何时何地而去！他居然也和谷里人一般知道谷主是出走而非去世！

    “看来莫老不是外人。”卫近月放下了茶盏盈盈浅笑道。

    “卫小姐说刚刚在施针，是何人生病。”

    “我母亲，还在昏迷。”

    莫老头微微一怔，确实听说永忠侯府夫人卧病，几年未曾出过院子，都是二姨娘代为主事。

    “卫夫人是何病症？”

    “百日眠，暂未解毒。”

    莫老头有些惊着了，影象中卫夫人娴熟大方，举止仪态言行都甚为得体，怎会中了百日眠。

    慢性毒药长年累月只叫人醒不来，还会伤及脾脏，抢救醒来身体也废了！

    “这...”

    “可开了方子，能否让老夫看看。”

    卫近月朝盈儿示意，拿来了方子，送到莫老手上。

    莫老头看完沉思了片刻，“此方确实已是最好的办法了，这张方子老头带回去帮你配好药，明日让莫语送来给姑娘。”

    卫近月也没有推辞，“那就多谢莫老了。”

    转头对着莫语道，“你的腿可曾受过伤，还是接过骨？”

    莫语一怔，看向师父，莫老头也一怔，“姑娘是看出来了？”

    “是，走路看出的，今日下雨，阴雨天你的腿都会疼痛难忍。”

    莫语心里暗暗吃惊，这女子看起来比自己小好几岁，居然一眼就能发现，他的腿阴雨天会疼痛，走路微微用不上力！

    不过确实会疼痛。

    因为年数久远，就算自己如今学医，也只能是用些减缓疼痛的药物。

    “是，在下的腿年幼做伙计的时候不小心被拉货的马惊了踢伤，骨位错折，医馆里的师傅见在下可怜帮在下医治了一二，那时候年纪小没有感觉，如今一下雨就会疼痛难忍。”

    这是莫语近几日说的最多的话了，说完微微放松了些。

    “过来坐下吧，盈儿拿把剪刀过来，你把骨错之处的衣物剪开，我帮你施针。”

    “这...”莫语看向莫老头。

    “你还愣着干什么，姑娘替你医治，还不快快过来，你这腿老夫都没办法！”

    莫语沿着膝盖处将裤子剪开，露出膝盖骨周围的一大块皮肤。

    这个时代的女子是不可以随便与其他男子有任何接触的，卫近月倒也没有拘小节！

    两根细长的银针，朝着膝盖骨中间凹陷的地方缓缓的扎进去。

    莫语感觉到了一阵剧痛，片刻之后又加了两针银针，疼的他快要抖起来。

    卫近月的动作快速又精准，又加了一针到膝盖骨内弯处的一处隐穴，针入得深，隐隐闪过一丝银光，便只看见针头只留了短短一截。

    地仙藏针！

    此针法是上一任的谷主自创的。学会的不超十个人，居然能传到这一代弟子卫近月手里。

    莫语的疼痛渐渐缓解了些许，发黑的血和液体从施针的地方一丝丝的冒出来，莫老头不置可否的看着卫近月。

    “骨错处理伤口时积下的血瘀与湿相搏，天阴痛如锥刺，愈年长愈痛。”

    不多时，盈儿拿来了干净的帕子和热水帮他清理干净。

    腿再下地时竟然清爽了不少！

    卫近月坐在案前写了副方子递过去“按照此方每晚药浴，水需要浸到膝盖以上，连用七天，基本就无碍了。”

    莫语接过方子看了又看，他已经激动的不像样了，沉默寡言的他重重的一拜“莫语多谢姑娘！”

    “哈哈，没想到老夫解决不了的陈年旧疾，竟被姑娘如此轻易就解决了。”

    “莫老言重了！”

    莫老头道，“姑娘刚入京，如有需要老朽帮忙的，请姑娘尽管开口，老夫定帮姑娘办妥。”

    “那近月就不与莫老客气，眼下正有需要帮忙，母亲如今需要人贴身照料，我想买两个丫鬟和一个护院，不知莫老能否帮近月物色一二。”

    莫老头听完点点头道，“这点小事姑娘放心，交给老夫。”

    一个时辰到了卫近月去取母亲身上的针，莫老带着莫语告辞。

    出门的时候二姨娘眼巴巴的等在前院门口，她还指望跟莫老先生多说几句好话，毕竟她的人设是温柔贤淑代为管家的二姨娘，若传出苛刻嫡女的名声，

    “莫老先生，厅堂备了上好的龙井，您老来一趟不容易，老爷之前还念叨您呢，请您饮茶稍作片刻，他马上就下朝回来了。”二姨娘上前陪着笑说着。

    “不必，留步！”

    说着踏出门上了马车吩咐道，“去北萧王府。”

    回去的路上，莫老头脑子里不断翻涌着，为何会感觉卫近月的神态面容有熟悉感。

    她到底像谁？

    人老了，记忆力不好了吗？不对啊，十天前看过的医术内容此刻还能想起，记忆力并未明显减退啊！

    到底是与谁相似？

    是谷主房间的画像！

    莫老头猛的一拍大腿，将自己拍的生疼，驾马的莫语被吓了一跳，小声问道“师父，你没事吧。”

    “我没事。”

    莫老初入京都的时候，发生过一场瘟疫，谷主下山帮助京都处理瘟疫之灾。

    莫老跟着他前后三个月，才将一场大范围的瘟疫稳住。

    谷主欣赏他年轻人机灵也有冲劲，带他去过一次谷里自己的藏书阁。

    里面挂着一幅女子画像，看起来画像中的女子是有十五岁左右，发髻轻挽，一袭白衣飘飘，神情灵动。

    卫近月虽然与画像的面貌并非完全一样，但是神态和眉眼十分接近。

    卫近月与画像中的女子是否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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