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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大家族之灵与肉第42章 柳红想当土匪

第42章 柳红想当土匪

    文之武心里跟明镜似的,他深知,若是与杨天贵所率领的那支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正规军正面交锋,以自己这一帮子乌合之众,压根就没有丝毫胜算。

    打不过就三十六计走为上,这可是古往今来天底下所有土匪惯用的生存策略。文之武带着他的那帮弟兄,在山里和杨天贵的围剿部队兜起了圈子,玩起了捉迷藏的把戏。

    就在这一天,文之武领着他的弟兄们辗转来到了一个名为担山屯的村落。文之武刚一迈进屋子,就深深感受到了这一天被杨天贵的部队穷追猛撵所带来的极度疲惫。他整个身子就像被抽去了筋骨一般,无力地倚在炕墙上,眼皮沉重得仿佛挂上了千斤坠,只想赶紧合上眼打个盹儿,好好恢复一下精力。

    此时,坐在墙角的柳红突然开了口:“文之武,我也想做土匪。我不回杨家大院了。”

    文之武本就疲惫不堪,听到这个女人的话语,心中不禁一阵诧异。

    在他的认知里,向来都是男人迫于生计或是走投无路才选择落草为寇,哪曾想过竟会有女子主动提出要做土匪。于是,他轻轻扭头,斜着眼睛打量起柳红来。只见柳红一脸真诚,那模样可怜兮兮的,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悯。然而,此刻的文之武实在是太过疲倦,觉得这事儿没啥意思,便又揣起了手,脑袋一垂,打起了瞌睡。

    “文之武,我做你的压寨夫人吧!”柳红再一次提高了音量说道,那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仿佛这是她内心深处最强烈的渴望。

    “老子有压寨夫人了!”文之武满心的反感,语气中充满了不耐烦,眉头紧皱,脸上的横肉都跟着颤抖起来。

    “我知道你的压寨夫人!”柳红的这句话,犹如一道惊雷,在这狭小的空间里骤然炸响,着实把文之武吓了一大跳。

    “你知道我的压寨夫人?”文之武此时猛地扭过头来,双眼紧紧地盯着柳红,目光中充满了疑惑和警惕,仿佛要将柳红的内心看穿。

    “你的太太该是县里警察局长的妹妹,”柳红说道,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笃定。

    文之武刚刚被柳红的话惊了一下,听到她这么说,虽然心情立即松弛下来,但有些困惑,问道:“警察局长的妹妹,是我夫人?”他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脑海中快速地回忆着过往的种种。

    “文之武,你还记得你和那个警察局长妹妹救我的事情吗?就是那个坏警察刘阎王想霸占我那回。你们俩虽然装不认识,但我从你夫人看你的眼神里,能看出来你们俩是夫妻!”此时柳红向前爬了一步,急切地和文之武说道。她的眼神中满是对那段往事的回忆和对文之武的期待,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哦,你是那个女子啊!”文之武终于听明白了,他的表情逐渐变得复杂起来,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忧虑。此刻他开始惦念起老娘和阿珍,思绪如乱麻般交织。按说杨天贵作为一个军人,男子汉大丈夫,光明磊落,不该派人对她们娘俩下手吧。可这世道混乱,人心难测,谁又能保证他不会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呢?但他此刻也是满心的担心,毕竟大海他们,虽然不是他的主意,但他们是聚义寨的人,动了杨家大院的女人和孩子。

    文之武此时被柳红的话弄得很烦躁,心头仿佛压着一块巨石,让他喘不过气来。此时,柳红以几近绝望的声音说道:“是啊,是你们救了我,可是,又是你的弟兄又害了我,我无路可走了,现在就算放了我,我也是一个没人要的女人了,”

    说完,柳红竟然嘤嘤地哭泣起来,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那哭声在寂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凄惨。她的哭声仿佛是一首悲伤的乐章,声声泣诉着命运的不公和生活的无奈。

    “大海这他妈干的什么事啊!”此时的文之武,非常痛恨起二当家的大海,他愤怒地摇着头,额头上的青筋暴起,脸上写满了无奈。他很难理解,曾经是那么纯朴的大海,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大海是第一个与文之武携手上山落草的兄弟。那是在文之武因搞穷人会闹翻身,公然挑战权贵,从而被县府通缉,踏上逃命之旅的途中。

    在一间简陋的小吃铺里,文之武与刚刚杀了地主儿子、正在逃命的大海不期而遇。二人神情狼狈,眼神充满警惕,然而,相同的境遇,却迅速让两个人成为了知心朋友,因为他们都清楚,彼此都是县府通缉的要犯。平日里,哥俩本就酒量不佳,可那天,他们却用身上所剩无几的钱财,凑在一起买了一瓶酒。他们向铺子老板借来一把菜刀,没有丝毫犹豫地割破手指,让鲜血融入酒中,随后一饮而尽,就此结为兄弟。

    文之武大些,便成了大哥,大海稍小,就做了二弟。

    俩人喝得酩酊大醉,意识模糊,互相搀扶着离开了小食铺。他们的脚步踉跄,身形摇晃,仿佛风中的残叶,随时都可能倒下。

    当第二天的阳光洒在脸上,俩人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一座山峰上的破茅草屋中。那茅草屋四处透风,屋顶还破了好几个大洞,冷风嗖嗖地往里灌。仔细观察,能看出这应是进山打猎的人临时搭建用以晚上过夜的地方。

    哥俩感到既惊奇又庆幸,往上下一望,更是惊出一身冷汗,这才意识到自己竟捡回了一条命。原来他俩稀里糊涂地爬上了神仙顶,这里地势险要,山路陡峭崎岖,平常极少有山民胆敢涉足这段险途,也只有那些艺高胆大的猎人偶尔冒险爬上来一回。

    大海望着满山郁郁葱葱的绿色,兴奋得不能自已,高兴地大呼大叫着。他那充满喜悦的声音在山谷中不断回荡,饱含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他突然扭头对着文之武说:“大哥,你说是不是天意,让咱哥俩上山落草啊!”

    文之武听了大海的话,心中一震,一狠心说道:“既然已不可回家安居乐业,那打今儿起你我兄弟二人就上山称王,专门劫杀地主恶霸。咱也起个名字吧!”

    大海摸摸自己那光溜溜的脑袋,不假思索地说:“那就叫黑风寨吧!”

    文之武沉吟了一下,郑重地说到:“不好,我们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凶恶土匪,我们是替天行道的英雄好汉,我们要聚天下义士到此,一起劫杀那些欺男霸女、无恶不作的地主老财。就叫聚义寨。”

    “好,就按大哥说的办。”大海兴奋地击掌说道。

    那一刻,他们的目光中充满了坚定和决心,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光明和希望,仿佛即将开启一段波澜壮阔的传奇。

    然而,如今的局面却是这般令人唏嘘。文之武被杨天贵穷追不舍,性命堪忧,而大海竟一走了之,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知去向。此时,文之武满心感慨,不禁陷入沉思,他在想,人都会变的,什么憨厚淳朴,一旦沾了女人、钱财和毒品,都会变得面目全非。

    文之武不禁想起了闹穷人会时,县府给水淀村立的那块“民风淳朴”的青石碑。他觉得无比好笑,心里想:“他妈的,立碑的就他妈的不淳朴,上梁不正下梁歪,还妄图教化人都他妈的淳朴。哎,当官不为民做主,天天想着做地主,搞女人,搂钱财。天下何以民风淳朴!这所谓的石碑,不过是那些虚伪权贵粉饰太平的工具,而真正的百姓疾苦,他们又何曾放在心上?”

    然而,此时,文之武虽然大体上弄明白了天下之所以陷入这般混乱无序的缘由,可对于自己兄弟大海搞出这令人焦头烂额的一出乱子的原因,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柳红苦苦哀求文之武,一心想要做土匪的当口,江一山正在文家老宅里和阿珍商量着如何解救文之武。

    “阿珍,你亲眼看到聚义寨被烧了?”江一山神色凝重,问着阿珍。

    “嗯,我赶到神仙顶附近的时候,就看见聚义寨上烟尘滚滚,遮天蔽日,那情景肯定是着火了。”阿珍喝了一口水答道。这一路上,她马不停蹄地奔波,早已是口干舌燥,此刻那一口水下去,才稍稍缓解了喉咙的干渴。

    “然后呢,还看到什么了?”江一山眉头紧皱,追问道。

    “我看山上着了,心里着急得很,就想急着往寨子去,到跟前看到从山上下来很多身着灰军装的。我当时就觉得是山寨被攻破了,心里害怕被发现,然后就装作过路的,顺着岔道走了。”阿珍边回忆边说道,脸上还带着心有余悸的神情。

    “那你没看到有人被押着,就是被俘虏了?”江一山的目光紧紧盯着阿珍。

    “没有,那些兵似乎还骂骂咧咧的,嘴里嘟囔着,这帮土匪跑的真是快啊!”阿珍摇了摇头,肯定地回答道。

    “那你知道他们怎跑的吗?”江一山继续追问。

    “寨子后面神仙顶那是悬崖,在那垂下去很多粗绳子,这边都绑在寨子里的大树干上,而且这些绳子都浸了桐油,埋在地面下,不到跟前不会发现,那绳子很粗很结实,一下能下不少人呢,有十根大绳,而且武器粮食在山上只放一部分,大部门藏在悬崖底下的山洞中。”阿珍详细地描述着。

    “文之武可以啊!”江一山不禁赞许道,眼神中流露出一丝钦佩。

    “都是我的主意,我上山后让文之武做的。在抗联,学会了密营的策略!”此时阿珍的脸上有些得意。

    “那文之武这回活下来,要怎么感谢你呢?”江一山不失时机逗了阿珍一下。

    “不稀罕了,我就稀罕你!”阿珍此时冲着江一山妩媚的一笑。

    “那你们有没有设定撤退路线什么的?”江一山继续思索着问道。

    “没有,都是本地人,绕山转呗!”阿珍回答得干脆利落。

    听完阿珍的回答,江一山陷入了沉思。他在脑海中快速地分析着各种可能性和局势。他判断,此时,文之武和杨天贵,绝对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这其中的变数太多,局势复杂难测。

    “对了,一山,路上你听说聚义寨惹祸的是谁啊?”阿珍急切地问道,她的声音中充满了紧张与焦虑,眼神紧紧地盯着江一山,她真的担心这事是文之武干的,那样,自己都原谅不了他。江湖上再打打杀杀,女人和孩子都是无辜的。

    “吃饭时,在一个小酒馆里,听邻桌说的,聚义寨绑了水淀杨家大院女人和孩子,人家儿子带着正规军去剿匪了。”江一山自梁庄小学回来,依然没有透露自己的身份,这既是纪律的要求,也是为了阿珍的安全着想。毕竟,在这动荡不安、风云变幻的时局中,知道得越少,反而越能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和危险。

    “那怎么才能打听到文之武的动向呢?”阿珍忧心忡忡地问道,眼神中满是焦虑和不安,那深深的忧虑仿佛要溢出来。毕竟文家和文之武一直视她如亲人,对她关怀备至,如今文之武深陷困境,她怎能不心急如焚。

    “有了,我去水淀,问问海棠。她是文之武的压寨夫人。”阿珍突然想起了海棠,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

    “是个办法!”

    “那我现在去,”

    “阿珍,咱俩一起去!那边各路口都有军警检查。我不放心你。我找我叔套辆马车。你等着。”说着,江一山起身出了文宅。他先是找到邻居老婶子儿子江一川,这江一川是他的交通员。江一山神色严肃,压低声音向他交代道:“一川,你快去游击大队驻地找杨大队长汇报文之武的现况,要快,千万不能耽搁!”江一川郑重地点点头,迅速转身离去。随后,江一山去找自己叔叔要了一辆大马车。

    就在阿珍和江一山赶往水淀的路上,柳红这边又出了情况。

    文之武被杨天贵追得实在是疲惫不堪,他靠着炕墙想着想着就睡着了。柳红看着文之武睡着了不再搭理自己,心中的绝望如同潮水一般汹涌而来,瞬间占据了她的整个内心世界。

    按说这两天应该是她来月经的日子,可是却迟迟没有动静。她满心困惑,不知道这是这些日子的惊吓、奔波所致,还是那天夜里被文之武的兄弟欺辱的后果。她此时内心无比焦虑,眉头紧锁。

    但她很明白,就算没怀孕,自己被杨天贵救回去,就算能够留下,在杨家大院也是个活寡妇。但最大的可能,肯定会休了自己。想想自己的父亲柳三爷,那么大岁数了,还在为生计奔波,自己怎么好意思让他养活。可是自己作为二手女人,无论怎么再次出嫁,无非就是男人的生育机器而已,怎么会有好日子过呢?

    柳红已经对自己的未来彻底看透了,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暗暗下定决心,做土匪,杀净这世间的不平!她咬着嘴唇,双手紧紧握拳,仿佛要与这不公的命运抗争到底。

    想到这,柳红深吸一口气,伸手用力推醒了文之武,带着哭腔哀求道:“你醒醒,文之武,我要做土匪!”

    “行了,你现在就是个烫手的山芋,就是扫帚星,因为你,还有那两个死鬼,我的小子日全完了,现在被杨天贵追得屁滚尿流,”文之武此时心烦意乱,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以后在水淀,和海棠一起的日子,他眉头紧锁,满心忧虑地想,该是怎么过啊!

    “那我怎么办呢?”柳红绝望地大喊起来,声音凄厉,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痛苦都宣泄出来。

    “你,哼,扫帚星!臭婊子!你给我带来了后半生的灾难!”文之武满脸厌恶,极其鄙视地看了一眼柳红,此刻他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怨恨,他现在对柳红、大海,还有杨家大院厌恶至极,因为他们每一个人的存在,都是自己和海棠将来幸福生活的阻碍,都是他追求平静安稳日子的绊脚石。

    “哈哈,我是扫把星,我是臭婊子!”柳红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原本哀求的神情瞬间变得疯狂起来。她不再低声下气地哀求文之武,而是站起身来,开始一件一件地脱衣服,然后狠狠地抛向空中,并歇斯底里地大喊着,“来吧,你们男人不就是稀罕女人的这身子嘛!来吧,谁想来就来吧!”

    文之武被柳红的疯狂举动惊呆了,他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柳红,心想,柳红是彻底疯了。

    此时,柳红跳下炕,向外跑去。就在她要冲出里屋门口时,文之武猛地回过神来,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而就是这一瞬间,文之武看到了柳红白皙的肩头,有一朵梅花形青色胎记。他一下子愣住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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