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的神殿位于整个帝星中央区的西北方向。

    哥特式风格建筑显得整个神庙更加阴森，几乎所有人都会避开这里，就连阳光也一样。

    溟慢悠悠地走过去行礼，又向椅子上的西奥挑挑眉：“还真稀奇，没想到太子殿下会亲自来神殿找我。”

    “别卖关子了，司命。”西奥皱眉，“你应该想到我来找你是为了什么？”

    “关于在‘门’里的事，我们所有人的性格都在发生扭曲，而且一些原本不属于我们的特性——”

    “‘暴食’和‘愤怒’？”紫眸男人似笑非笑。

    “......对。”

    溟看了看悬在他们身后的一副壁画。

    画里是一个怀胎十月的银发女人，一串光影打在她的腹部，将里面双胞胎的影子照亮，一半在光亮处，一半在黑暗处。

    “听说过‘七宗罪’吗，殿下？”溟说。

    “曾经有这样的说法流传，人类的罪行被分为七类，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暴食和色欲。你们进入了‘门’里，这些特质就被恶意地无限放大。而这次，被放大的是暴怒和暴食。”

    “我以为这些缺乏科学依据的事情只会出现在宗教电影里，”西奥揉了揉额角，又皱了下眉，“等等，你说这次？难道它还会出现？”

    溟走到壁画面前。“当然，灾厄不会这么容易就放过我们的。”

    “灾厄？”西奥随着溟仰头的方向去看那幅画，看向那个女人的腹部。

    “人们没法判断它到底是什么。从残缺的记录推论，这是曾经的星际意识分裂出来的，也许它对生物极度失望，又或者宇宙中震荡的能量。总之，它分裂了自己，其中的一半仍然拥有对生物的怜悯和善意，以自然界中的某种形态，降落在星球上。”

    “而另一半，变幻成灾厄降临。”

    “所以，曾经差一点毁灭星际的末日......”西奥喃喃。

    “仅仅都是猜测，也许是星球意识分裂出那部分恶意，导致了末日。”溟的长指点了点雕花长桌。

    西奥想起溟曾经吐露的预言——不要让祂苏醒。

    “如果按照曾经的预言推论，它现在苏醒了，想要重新将星际毁掉，所以以虫族和‘门’的形式出现？”

    “不仅是这样，”溟的眼眸闪了闪，“它的目的，也是想吞噬它的另一半。这是黑暗与生俱来的本能。”

    “等一下，”某些想法从西奥的脑中一闪而过。

    “所以‘门’内那些从黑暗中冒出的怪物，就是灾厄化成的一部分？而怪物总是在掠夺千枝的原因是

    ——是因为她就是星球意识中能被定义为善意的那一部分？”

    所以她才会吸纳人们的负面情绪而成长，所以她才会被选为神使，所以她才不会在“门”内被恶意所侵染？

    “也许是。”

    “也许？”

    “因为她看上去还没有完全觉醒。”他曾经在回溯过去的梦中见过末日中的少女，强大到俾睨一切，“就像古星球的凤凰一样，涅盘重生，还没有恢复力量。”

    西奥有些烦躁得将落在额前的金发撩上去。

    他知道千枝是特别的，但是没想到连黑暗也在觊觎她。

    “那为什么‘门’内要散播罪恶之类的东西？”他问。

    溟挑眉轻笑了一下：“在我看来，灾厄也爱着她，是作为博得千枝共鸣的手段，将人类的罪行展示给还未觉醒的她的面前，告诉她，人类是罪恶的，是需要消灭的。”

    “当然还有另一个目的，”溟抚摸着壁画上女人的腹部，

    “就是通过怪物将罪行散播到‘门’外，就像过去的末世一样。可惜，在千千面前，他两边的算盘全都空了。她没有上他离间的当，也没有将携带灾厄的怪物释放到‘门’外。”

    “千千一直在努力保护着我们。”西奥眸光闪烁着，有种异样的苦涩和甜蜜从他心中升起，“从某种角度来说，她是......爱着我们的。”

    “爱？”溟笑了笑，“也许是吧。”

    神明的爱和人类的并不相同，而且也不会永恒不变。

    因为人类的欲望真的要比向她展示的还要卑劣。

    “对了。”西奥攥了攥手指，“还有一件事，你的幻蛇的能力......”

    能不能想办法让她对他改观一点。

    他说了一半将唇紧紧抿住。

    但溟已经听出了他不想说出的东西。

    “殿下，虽然我们是情敌，但是我们都清楚，她不喜欢我们欺骗她，”他笑了一下，“所以，你应该大胆一点，我们的小向导其实是很温柔的。”

    因为他们的小菟丝花可是个容易心软的小神明啊。

    ......

    千枝抱着伊恩送给她的粉红兔子，百无聊赖地在元帅府邸里荡秋千。

    虽然她很想腻在伊恩身边，但是看着伊恩桌子上与日俱增的文件，她决定还是先忍一忍。

    舌头上的薄荷信息素的凉意还未褪去，但是她又开始想吃了。

    有什么东西扒着她的小腿，用软乎乎的肉垫拍着她的脚踝。

    她低头，那是一只金色的小狮子。

    很小一只，甚至比上次伊恩的豹崽幼年体还要小。

    它被千枝身上的浓郁薄荷味呛了一下，打了个喷嚏，但还是锲而不舍地向她的腿上爬。

    肉垫勾得千枝小腿痒痒的。

    少女面无表情地蹲下去，盯着小狮子看。

    盯得直到小狮子可怜巴巴地放下爪子，轻呜了几声，尾巴有些羞赧地在地上拍打了两下。

    它又侧过身看着她，半晌猛地翻身，短胖四肢朝天，用胖肚子对着她。

    这让少女的唇终于勾了下，屈指弹了弹它的湿漉鼻头。

    它立刻一骨碌爬起来，抱着她的手指，伸出小舌头舔了舔。

    “你们真的......”他们都知道该拿如何捏住她的软肋。

    她捏了捏狮子的耳朵，软绵绵的又热乎乎的。

    小狮子眯着眼睛，一脸任千枝揉搓的模样。

    “好了，”她拍了拍小狮子的头，“你该出来了，西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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