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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闲谈13

    在那烟火缭绕、尘世纷扰的人间,星士虞春潭犹如一颗神秘的星辰,以其精湛绝伦的命理之术闪耀于世间。他的眼眸深邃如海,仿若能穿透命运那层层叠叠的迷雾,窥探到隐藏于其后的真相。其所作推断,常常精准无误,如神来之笔,令每一位求卦者都惊叹不已,对其敬畏有加。

    一日,虞春潭忽感内心深处涌起一股强烈的游兴,似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召唤着他。于是,他简单收拾行囊,背上行囊,踏上了前往襄汉之地的旅途。一路上,山川河流、风土人情皆如画卷般在他眼前徐徐展开,但他心中却怀着对未知旅程的期待与好奇。

    行至江畔,虞春潭的目光被一艘即将启航的客船所吸引。他步伐轻盈地登上船,船缓缓驶离岸边,行于浩渺的江上。水波荡漾,泛起层层涟漪,阳光洒在江面上,波光粼粼,如碎金般闪耀。虞春潭于舱中寻得一处安静角落闲坐,目光不经意间流转,落在了一位士人身上。

    那士人面容清瘦,却透着一股儒雅之气,一袭青衫随风轻轻飘动,宛如从古代画卷中走出的文人雅士。虞春潭心中忽生一种莫名的亲近之感,仿佛有一根无形的丝线在牵引着他。他不由自主地主动上前搭话,那士人亦温和回应,声音如潺潺流水,悦耳动听。二人言语往来之间,竟惊喜地发现彼此学识见解颇为契合,无论是对古今经典的理解,还是对世间万象的看法,皆不谋而合。一时间,相谈甚欢,欢声笑语在船舱中回荡,似将这漫漫旅途都染上了一抹愉悦的色彩。

    时光悠悠,如江水般静静流淌,船已行了多日。虞春潭在与士人相处的过程中,渐渐察觉到一丝异样。他心中暗自疑惑,这士人竟似无需饮食睡眠,白日里与他高谈阔论,引经据典,从诗词歌赋谈到国家大事,夜晚则独自静坐于舱中一隅,双眸之中毫无倦意,在黯淡的灯光下,眼神依旧明亮而深邃,仿佛在思索着宇宙间的奥秘。虞春潭心中疑窦丛生,犹如乱麻般纠结缠绕,暗自思忖:“此君行径如此奇特,难道是仙是鬼?”可那士人举止言行皆彬彬有礼,温文尔雅,丝毫没有邪祟之气,这让虞春潭更加困惑不已。

    终于,在一个万籁俱寂的深夜,江面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薄雾,月光透过薄雾洒下,如梦如幻。虞春潭辗转反侧,心中的好奇如潮水般汹涌澎湃,再也按捺不住。他轻手轻脚地起身,小心翼翼地靠近士人,生怕惊扰了这静谧的夜。待靠近后,他压低声音,轻声问道:“君之态异于常人,多日不眠不食,究竟是何身份?”

    士人微微抬起头,望向窗外那无尽的夜色,江面上偶尔闪烁的渔火似在诉说着人间的故事。他轻轻叹了口气,那声音低沉而温和,仿佛穿越了千年的时光:“我非仙非鬼,实乃文昌司禄之神。今有公事前往南岳,与君相逢于这茫茫江上,也算有缘,故而能相伴数日。”

    虞春潭听闻此言,心中大惊,仿若遭受了一道晴天霹雳,不禁后退几步,脸色微微发白。但他毕竟是见过世面之人,在短暂的慌乱之后,很快便镇定下来。此时,他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事,心中困惑不已,于是赶忙问道:“吾于命理一道钻研多年,自认为颇有心得。曾推算一人命中当大贵,然其一生却平淡无奇,毫无应验之处。君司掌禄籍,定知其中缘由,还望不吝赐教。”

    士人听了虞春潭的话,沉默良久,似在回忆往昔岁月中那无数的命运轨迹。许久,他缓缓说道:“此命本应富贵荣华,如那璀璨星辰高悬于天际,光芒万丈。然因其热衷仕宦,满心皆被功名利禄所占据,犹如被迷雾遮蔽了双眼,心性浮躁不安,故而削减七成福泽。”

    虞春潭皱了皱眉头,心中依然不解,反驳道:“仕宦之人,心怀热望,期望建功立业,光宗耀祖,此乃世间常情,为何惩罚如此之重?”

    士人神色凝重,目光中透着一丝悲悯,仿佛在为世间那些迷失在仕途欲望中的灵魂而叹息:“君只见其一,不见其二。仕宦热中者,其强悍者必仗恃权势,行事狠厉刚愎,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如那恶狼般凶狠;而孱弱者则一心固位,阴险深沉,算计人心,似那狡黠的狐狸。且为求仕途顺遂,他们必躁动竞争,相互倾轧排挤,官场之上乌烟瘴气,贤能之士被埋没,民生之事被荒废。如此一来,此等流弊,危害无穷,其恶更甚于贪酷。上天有好生之德,自不会坐视不管,削减其寿命,何况福禄。”

    虞春潭听了,心中恍然大悟,犹如一道光照进了黑暗的角落。他暗自将这些话铭记于心,犹如珍藏着稀世珍宝。船行至岸,二人依依惜别,各自踏上不同的道路。时光匆匆,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果不其然,过了两年有余,那曾被虞春潭推算之人便因病离世而去,仿佛命运的齿轮早已按照既定的轨迹缓缓转动,无可更改。

    在繁华喧嚣的城镇之中,有一富贵之家张铉耳先生家族。家族枝叶繁茂,门第显赫,在当地可谓是名门望族。家族中有一位子弟,一日外出游玩,漫步于青山绿水之间,偶然间遇见一位容貌绝美、身姿婀娜的女子。那女子身着一袭白衣,如仙子下凡,双眸含情,仿佛有千言万语欲说还休,每一个眼神都似能勾人心魄。子弟一见倾心,瞬间被爱情的火焰所吞噬,交谈之下,得知女子乃是狐女。然他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全然不顾家族众人的反对,执意将狐女纳为妾室。

    他特意为狐女在府中的偏僻角落另营静室居住。那静室布置得极为雅致,每一处角落都彰显着他对狐女的深情与用心。室内床帷器具与常人无异,且狐女自带婢媪侍奉左右,并不用张家奴仆。每当有人靠近那静室,便觉一股阴凉之气扑面而来,似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窥视。室内纤尘不染,只是久坐便会感觉阴气森然,令人毛骨悚然,仿佛置身于阴森的古墓之中。但时常能听闻室内传出阵阵笑语,清脆悦耳,宛如银铃般动听,却不见其人形,更添几分神秘莫测的色彩,让府中的众人既好奇又敬畏。

    张家乃是当地巨族,每逢姻戚宴集,家族之中总是热闹非凡,张灯结彩,欢声笑语回荡在每一个角落。众人皆听闻家族中有一狐女,好奇心顿起,如猫爪般挠心,多有请见狐女者,然皆被拒绝。一日,家族长辈张铉耳先生亦心生好奇,执意强求。狐女无奈之下,才道:“某家某娘子阳气较弱,尚可一见,他人断不可。”

    待某娘子入室相晤,只见狐女举止娴雅,宛如大家闺秀,容貌仿若三十许人,风姿绰约,令人心动不已。张铉耳先生强自镇定,心中却犹如小鹿乱撞,问起室中寒冷之故,狐女微微浅笑,那笑容如春风拂面,答曰:“娘子自是心悸,室中本无他物。”

    而后,张铉耳先生又问为何独见某娘子,狐女轻轻叹了口气,似在诉说着狐族的无奈与秘密:“人属阳类,鬼为阴类,狐介于人鬼之间,亦属阴类。故而出行常在夜间,白昼阳气盛时,不敢轻易与人接触。某娘子阳气已衰,故我可现身相见。”

    张铉耳先生心中一惊,担忧地说道:“汝日与吾家族子弟相伴,吾家族子弟阳气岂会衰减?”狐女轻轻摇了摇头,安慰道:“此中有别。狐之媚人有两条途径,一为蛊惑,一为夙因。蛊惑者,阳被阴蚀则生病,蚀尽则死。夙因则是人狐本有缘,气息相感,阴阳相合,故而可长久相安。然蛊惑者十之有九,夙因者仅十之一。蛊惑之人亦必自称夙因,只看其是否伤人,便可辨其真伪。”

    众人听闻狐女之言,心中皆有戚戚焉,仿佛触摸到了一个神秘而又危险的世界。然那与狐女相见的某娘子,不久后便身体渐弱,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所侵蚀,最终还是去世了。此事在张家之中成为了一段神秘而又令人唏嘘的传说,每一个夜晚,当府中的人们走过那偏僻角落的静室时,都会忍不住加快脚步,心中对狐女更多了几分敬畏。

    在那不大的城镇里,罗与贾两家比邻而居。罗家财大气粗,家境富裕,庭院深深,奴仆成群,每一寸土地都彰显着家族的荣耀与富足。而贾家则贫寒简陋,房屋破旧,仅能勉强维持生计,在罗家的光辉映照下,显得愈发黯淡无光。

    罗家长子罗宇,为人精明却又颇为贪婪。他那一双眼睛总是滴溜溜地转,时刻在寻找着可乘之机。他见贾家宅地虽小却位置颇佳,心中便起了吞并之意,犹如一条贪婪的毒蛇盯上了猎物。于是,他找到贾父,脸上堆满虚伪的笑容,却故意压低价格,想要低价购入。贾父心中不愿,这宅子是他一家的安身立命之所,怎能轻易拱手相让。他便想将宅子售与他人,另寻出路。罗宇得知后,又暗中使了些手段,动用家族的势力,百般阻挠,让贾家的宅子无人敢接。

    贾家本就贫寒,全靠那宅子遮风挡雨,如今被罗宇如此刁难,日子愈发困窘。贾父四处奔走,苦苦哀求,却无人敢得罪罗家这只地头蛇。无奈之下,只得忍痛减值售与罗宇。

    罗宇得了贾宅后,心中大喜,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家族更加辉煌的未来。他精心筹备,找来城中最有名的工匠,大兴土木。数月之后,贾宅焕然一新,雕梁画栋,美轮美奂,宛如一座宫殿矗立在城镇之中。落成之日,罗宇大摆盛筵,邀请亲朋好友,想要向众人展示他的荣耀与成就。祭神祈福之时,他心中满是得意,以为自己的家族将从此一帆风顺。

    然天有不测风云,就在纸钱刚燃之时,忽然狂风大作,那风似有灵智一般,呼啸而来,卷起纸钱着于梁上。刹那间,烈焰骤发,火势凶猛,如恶魔张开血盆大口,烟煤如雨点般迸散。众人惊慌失措,呼喊声、求救声乱成一片,仿佛世界末日来临。眨眼间,新建的房屋寸椽不遗,连罗宇的旧庐亦一同被火海吞噬,曾经的辉煌化作一片废墟,只剩下残垣断壁在浓烟中诉说着悲哀。

    火起之时,众人纷纷出手相救,有的提水灭火,有的搬运财物,场面一片混乱。罗宇却呆立当场,脸色惨白如纸,抚膺阻止众人,面露惊恐之色:“方才火光之中,吾恍惚见贾之亡父,满脸怒容,此乃其怨毒所致,救亦无益。吾悔之莫及。”

    待火势渐息,罗宇仿佛失了魂一般,瘫坐在地。良久,他才缓缓起身,心中的悔恨如潮水般汹涌。他赶忙唤来贾子,眼中满是悔恨与愧疚:“吾错矣,不该如此行事。”言罢,他当着众人的面,将腴田二十亩书券相赠贾子,希望能以此弥补自己的过错。

    自此之后,罗宇似变了个人一般,不再如从前那般贪婪狠厉。他时常周济穷人,关心邻里,广行善事,仿佛在努力救赎自己曾经犯下的罪孽。岁月悠悠,罗宇最终得以长寿善终。他的故事在当地流传开来,成为人们口中劝诫后人不可贪婪作恶的典范,时刻警示着人们,善恶终有报,莫要因一时的贪欲而迷失了自己的本心。

    沧州之地,有一户樊氏家族。樊家在当地颇有名望,家族中之人皆信奉神灵,虔诚之心犹如那燃烧不息的圣火,令人动容。一日,樊家众人齐聚一堂,欲行扶乩之术,以求神灵指示,为家族的未来祈福。

    扶乩之处,香烟袅袅,气氛神秘而庄重。众人围坐一旁,心怀敬畏,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虔诚与期待。一位河工某官偶然路过,听闻樊家扶乩,心中好奇,便也前来观看。他本是不信这些神神鬼鬼之事的,但今日却被这神秘的氛围所吸引。

    只见那乩笔微微颤动,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操控。片刻之后,竟降下神谕。众人定睛一看,降乩者竟是关帝。众人心中大惊,纷纷跪地叩拜,额头触地,不敢有丝毫怠慢。关帝显灵,乩笔大书:“某来前,汝具文忏悔,语多回护,对神尚尔,对人可知。夫误伤人者过也,回护则恶矣。天道宥过而殛恶,其听汝巧辩乎!”

    河工某官见此,吓得脸色苍白,如死灰一般,伏地惕息,冷汗如雨而下,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他心中知晓,自己此前曾犯下错事,虽事后忏悔,却心存侥幸,言语多有回护,以为能瞒天过海。如今关帝显灵,点破其恶行,他只觉灵魂都在颤抖,仿佛被关帝那威严的目光看穿了内心深处的黑暗。

    自此后,河工某官终日怏怏不乐,仿若失魂落魄。他心中被恐惧与悔恨所占据,夜晚常常噩梦连连,梦中关帝怒目而视,那威严的面容如同一把利刃,直刺他的灵魂,令他从梦中惊醒,冷汗浸湿了被褥。数月后,他便染病不起,身体日渐衰弱,无论家人如何悉心照料,名医如何诊治,皆无效果。最终,他在病痛与恐惧之中离世,而他所忏悔之事究竟为何,却无人知晓,成为了一个永远的谜团,只留下一段令人警醒的传说在沧州之地流传,时刻告诫着人们,善恶有报,天理昭昭,切不可心存侥幸,妄图逃避罪责,否则必将受到上天的严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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