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彻左手握着鬼剑慕年,周身丝丝缕缕的黑气涌动的更急更快。站在他周围的妖煞瞳孔骤缩,包括另外四个至今未动手的白衣金面妖煞和乐青羊。
寒彻的星眸淡淡扫了一圈,道:“你们八个还真是自负,不过,从现在开始,你们会后悔一开始没有合力围击。”
八个妖煞眸色一冷。
墨齐洲丹唇轻勾,抬眸的瞬间快速闪出,和他一起出击还有寒彻、黑色身影以及那十道身着黑色帽袍、背负长剑的身影。
洬雨的眸子更深了。她看着眼前灵力激荡的打斗,看着左手握剑的寒彻游刃有余的出击,看着仅仅不到一刻便胸口鲜红喷涌、喉间血溅的两个妖煞……明明应该像志介、烟华和清和一般,将目光牢牢锁在这出乎意料的打斗上,偏偏,洬雨的神思和视线均模糊了,她的脑海里涌出无数的场景和话语——
“洬雨仙子,我们东冥地府并未拘制过此人的魂魄……洬雨仙子,您要找的那个半仙并未来过冥界……”
“……唉,他就算再厉害,也只是一个鬼仙,这俗话说‘鬼仙乃仙之次等,阴中超脱,神像不明,鬼关无姓,三山无名,虽不入轮回,也难返蓬瀛,终无所归’,他只求速成,即使修得再厉害,也不得天界、冥界认同,终究只是个孤鬼罢了……你们说如此结局,修这速成之道又是为了什么……”
“……之前,他为你入红尘,如今,换你将他找回来,是因,是果……”
“……洬雨,此次自愿历劫,你在人间经历了何事……忘了吗……洬雨,本君赐你平仙之道时,曾提醒过你:无情之道易成也易陨……你可知道,如今,你的道已经陨了……”
“我好想你,洬雨。”
“……羽苍,我是谁?”
“你是我的妻子…是我生生世世的欢喜……”
……
“洬雨!小心!”
“快闪开!仙姑!”
伴着数声呼唤,一道黑灰的身影闪至眼前,洬雨恍惚地看清眼前的身影时,一柄长剑刺穿了寒彻的胸膛!
“阿彻!”
“君主!”
鲜红的血液溅上洬雨的衣衫,灰白的衣衫上印出一大片鲜红,有丝丝五色光华在寒彻被刺穿的胸膛浮闪。
洬雨昏沉的脑袋瞬间清醒许多,慌乱地扶住寒彻,“羽苍……”
钟离带着烟华和清和闪至身旁,“君主……”她的眸子满是担忧和自责,她和梁津只顾着他家君主,却忘了最该注意的是他家君主爱慕之人的安危。
带着紫光的瞳孔迎上洬雨的眸子,“好险……洬雨,我没事,无妨。”
睁着眼睛说瞎话!
洬雨抬手封住寒彻右侧胸膛附近的几处穴道,从怀中摸出小药瓶将一粒莹白的药丸递向他的唇间,“咽下去羽苍。”
喉头轻轻滚动,寒彻听话地将药丸吞入腹中。
“阿彻,你怎样?”墨齐洲将刺伤寒彻的白衣妖煞击退,移身至寒彻身旁。
另一边的梁津将志介放开,雪白的长剑提在手中,也道:“君主,您怎样了?”
寒彻缓缓站起,道:“撑得住。”他将洬雨护在身后,扫向周围仅剩的两个白衣妖煞。
洬雨这时才发现,在她神思恍惚的那段时间,八个妖煞死了六个,如今只剩了重伤的两个和乐青羊。而寒彻和墨齐洲身上也添了几道血痕,至于其余十一位对战的黑色身影,只剩了7位,而且已到了力竭边缘并退在了一旁,至于林子里的箭雨,也早停了。
“来救人却将自己弄成这副模样,只怕北洲十六妖煞从今夜起就成了三界的笑话,你们三个还不逃吗?”一道浑厚的声音突然从林子上空切出,似近似远,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千里传音术。
两个白衣妖煞眸子一缩,忽然闪身朝乐青羊而去。
想走?
一灰一红一黑三道身影闪出,寒彻飞上长空拦住去路,墨齐洲和梁津一前一后刺向地上将离的身影。
三片白羽飞出射向乐青羊,乐青羊停顿的一刹,一柄红黑的长剑刺穿他的心口,一根白羽离他心口一寸,两根从他身侧擦过。
寒彻看了墨齐洲一眼,提剑朝另一个白衣妖煞刺去。
半刻之间,三具尸身倒在了清涧边。
“哼!”似近似远的声音再次切出,听不出是喜是怒,却再没了声响。
整个山壑安静了。
寒彻移步到墨齐洲身边,顺着墨齐洲的视线看向倒在清涧旁的乐青羊,没有说话。
另一个黑色身影移至墨齐洲身旁,犹豫一会,轻轻道:“帝君,他死了,是我们王庭对东异子民的交待。”您别伤心。
墨齐洲高贵冷傲的面容上扯出一丝浅笑,道:“墨与,不会说安慰本君的话,那往后便学学阿彻,什么都别说。”
寒彻唇角轻抿,从墨齐洲身旁离开。
一旁的黑衣青年俊俏的面容一僵,瞬间又朝墨齐洲躬身道:“属下该死,请帝君责罚。”
墨齐洲瞥了一眼垂首的墨与,叹了气,道:“若是连你都死了,那本君要怎么办。行了,你下去同宫凡一起看看我们带出来的妖卫还剩多少,整理一下他们的伤势,再领几个将这片山壑清理一番。记得将他们的灵灰带回去。”
“帝君放心,属下会尽快处理完毕。”墨与领命,闪身落到地面,交代一番,又进了对面黑漆漆的林子。
寒彻来到洬雨面边,站在离她三尺远的地方,轻抿着发白的唇看向洬雨,鬼剑慕年被黑绫遮覆回到梁津手中。
寒彻的眸子恢复如初的清澈,周身丝丝缕缕的黑气褪尽,被血迹沾染的身姿依旧直挺,只有头颅有些微垂,身后的墨发在晚风中轻飘。
寒彻就这样站着,没有挪步靠向洬雨。
洬雨踏空,缓步朝寒彻走去。
寒彻的眸子微动,唇角再抿,修长有力的手指不由得想握在一起。
洬雨站定在寒彻面前,半步之隔,看了看他的伤口,道:“疼吗?”她的声音很轻柔。
寒彻的眸子有些湿,道:“疼。”
洬雨道:“知道疼,为何还要挡?”
寒彻道:“不想让你受伤。”
洬雨道:“可我也不想看你受伤啊。”
寒彻的眸子微怔,无话。他不知道洬雨是因何说出这句话,他很想希望是因为洬雨心里在乎他所以才说出了这句话。
洬雨再靠近,清风将她身上的气息送到寒彻的鼻尖。
洬雨白皙的手指轻轻牵上寒彻的袖口,道:“如今,你伤成了这样,而我已经帮不了你了……”
面前的光线一暗,洬雨感觉腰间一紧,她的后半句话还未出口,便被寒彻含在了唇间。
洬雨的脑子懵了。
寒彻的脑子也是一片混沌。
许是因为洬雨像数万年前一样自然地牵住了他,许是因为洬雨的那句话,又许是洬雨清冷幽深的眼眸中的三分柔色和三分担忧,更或许是他心里一直压抑的渴望和身体里作祟的邪气,一瞬间,寒彻就这么鬼使神差又毫不犹疑地亲了上去。
她的唇还是那么柔软……
他反过来扣住洬雨的手臂揽她入怀,另一只手轻扣在她的发间。久违的肢体接触,伴着红唇的交织让他的身体随之轻颤,然后在洬雨的错愕中亲得更密更急了些。他嘴角的血液染上洬雨的唇舌,贪婪地吮吸她口中的温凉……
既然都亲上来了,那么就放肆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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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枢洲东域 受伤突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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