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乌默尔说明情况后，凉川一下午都在灵域兜兜转转，偶尔和几个灵域的成员聊上几句，虽然凉川在外名声不小，但几乎没人见过他，他也没自报姓名，自然没人认出。

    收集了一些目前灵域的授课情况，一直到傍晚，凉川才回到宿舍，此时的苏缄早已经整理完毕，此刻正在进行武器改造。

    “整理完了？”

    看了一眼阳台的苏缄，凉川扯出椅子坐到研究桌前，拿起苏缄堆放好的几张纸，基础灵气学的基本内容梳理的清清楚楚，甚至还有注释。

    “整得很好，夸夸你。”

    “比起这个，我更关心今天晚上吃什么。”苏缄点头，虽然他学的是植物魔法学，但基础灵气学是这个世界魔法使最基础的功底，连他也得会。

    “灵域的食堂太寒酸了，而且饭菜做得都好难吃。”

    听到苏缄莫名的幽怨，凉川嗯了一声，取出了随身锅。

    在人类营地高速发展之后，霜舟售卖的伙食已经非常不错了，至少在烤土豆充饥的基础上，能吃一些味道不错的蔬菜，像面包这种需要加工的“高级”主食，普通的霜舟成员都能吃的上。

    但是灵域这边，只有最便宜的烤土豆，偶尔能看到洋葱白菜之类的，价格也都比较贵。

    虽然只需要充饥就可以，但是一贯对好吃有执着追求的苏缄对此表示强烈不满。

    “好好好，想吃什么。”

    看了眼天色，凉川取出了随身的煎锅。

    “烤肉。”苏缄立刻回答。

    打量了一圈，凉川将宿舍内的炼药坩埚拆了下来，放下闪耀之光加热，随后拿起煎锅开始煎肉。

    稍微耗费了一些时间解决晚饭，苏缄早早地休息了，凉川便补了一晚上的血肉傀儡改造，一直到凌晨三点多，才靠在椅子上小睡了一会儿。

    自他从矿洞出来，两天一睡觉已经成了习惯，不过为了保持状态，凉川还是象征性的眯了一会。

    第二天七点，凉川便早早赶到了秩院教室，出乎意料的是，竟然已经有学生到教室，并且似乎正在讨论一些基础内容。

    “四个适配10%上下，不过学的还算快，有运用魔力的底子。”

    凉川心里默默评价着，不过对这四人的好感还是有的，至少他进门时，几人也只是回头头瞥了一眼，便继续补充笔记，偶尔互相交流两句，似乎并不对新人感兴趣。

    见状，凉川也没打扰四人，只是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随后继续整理血肉傀儡的笔记。

    当着其他人的面，凉川不好直接用魔力书写，不过这不代表不能用笔，慢一点并不影响成品。

    果不其然，在七点四十之后，其他学生才陆陆续续进入教室，同时室内聊天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虽然凉川已经尽力坐在最偏僻的位置，自己手上的笔记还是吸引了几个人的注意。

    在八点多的时候，一个男生看到凉川本上极其复杂的咒文和注释，便悄悄凑近了凉川。

    “欸老哥，你这是哪项理论，怎么看起来这么复杂。”

    “没什么，你们学你们的。”凉川将手头的咒文写完，干脆地收起了笔记。

    “哎哎哎，我看看嘛，你是新来的对不对，我们都是只有适配没基础的，不过营地也招有基础的，正好现在是讨论时间，教教我们呗。”

    男生似乎不死心，但是凉川仍然不打算把刚刚的内容给对方看。

    不仅是因为对方看不懂，进阶改造知识本就是一种特殊的私有物，再加上凉川这项研究建立在禁忌知识之上，对方领悟后很可能会被反噬，于情于理都不能让其他人看。

    “我在研究的领域不适合你们，抱歉。”

    凉川起身拍了拍对方的肩，扭头看上其身后的三人，显然他们是一个小组，不过看样子聚在一起时，聊天时长要大于研讨时长。

    “我跟你说。”男生看了一眼远处埋头写笔记的四个人，压低了声音：“那边那四个人来的很早你应该也知道，他们四个是秩院学的最快的。”

    “因为我们跟不上他们的节奏，啊不，他们的节奏比我们更快，所以虽然我们16人四个小组，但是实际上，我们三个小组都在共同研究，只有他们四个从来不和我们打交道。”

    “而我们想要去请教他们四个，也都被拒绝，我们越弱他们越高兴，因此其他人都不太喜欢这几个人。”

    凉川不是傻子，他自然能听得懂对方的意见，这是希望自己不要和他们一样“孤立”其他人，并没有往自己的本意上想。

    “我明白了，但是我这是进阶知识，你应该也知道这属于私人知识，基础理论我倒是很乐意分享知识。”

    听到凉川的解释，男生露出一点惊异之色，不过很快便变为喜色。

    “好兄弟，是我冒犯，多谢。”

    随后，男生便拉着凉川扎入人堆，拿出几份笔记，指出了他们所遇到的问题。

    “目前我们遇到的问题就是这些，你看看哪里出问题了。”

    抬头看了一眼周围人看他异样的目光，凉川不由得摸了摸额头，他是真没想到自己还能遇到这种问题。

    “我看看......”凉川简单得扫了一眼，灵气理论不同于神秘学理论，没有咒文和搭配，自然也不能找到明显的错误，只能是理解出现了偏差。

    “先把最好讲的说一下吧。”凉川目光落在灵气引导上，这算是和神秘学最相近的内容，因此理解性算得上最弱，而理论性比较强。

    “你们所认为的灵气引导，是通过介质的魔力亲和吸引灵气，从而达到定向引导，这一点作为根本理论，本身没有大问题。”

    凉川说着，拿出了一根由普通木棍和铁杖端做成的，最基础的小法杖。

    “但是，这个过程并非完全依靠介质的魔力亲和。”

    话音落下，凉川伸手散出一股浓郁到肉眼可见的风元素能量，在凉川法杖的引导下，原本球状的魔力光团犹如毛线球一般伸出一股丝线，随着凉川的引导四处飞舞，却一直保持着丝线的状态，引起众人一阵惊叹。

    “很好看，对吧。”

    “但是问题来了，你们是秩院，一定已经学过，任何生物本身，对于灵气的吸引能力，都是远大于空气，泥土，石头，地狱岩，采集的木头这种基础物品，而采集的木头以至于木棍，本身的魔力亲和等级，和大气是平级的。”凉川提醒道。

    很快，另外一名女生领悟了凉川的意思。

    “所以，灵气引导需要人在中间干涉？”

    “聪明！”

    凉川赞许地看了对方一眼，随后解释道：“魔力引导并不是简单的扩散，本质上是依靠魔力亲和，对魔力进行定向排斥或吸引，从而控制魔力定向流动。”

    “而在其中，高魔力亲和，灵气浓郁度，还有引导者本身对魔力的控制能力，都会影响魔力定向流动的效果。”

    “魔力亲和，直接影响引导者本身初始对魔力施加引力斥力的基础值，不过作为生命体，本身的魔力亲和就已经足够在正常大气或基础物品中进行无障碍引导。”

    “灵气浓郁度，直接影响操纵灵气定向流动所需要的‘引力’或‘斥力’的大小，这不仅仅是引导的灵气浓度，也包括引导环境的浓度，基本上都是越大越难引导。”

    “而引导者，包括但不限于魔法使本人，对魔力的控制能力，则直接决定了对‘引力’和‘斥力’的控制能力，也就是把握引导的精细度，引导力度过大，可能会导致魔力断断续续或者魔力过量，过小则可能引导失败或者引导速度过慢”

    “而综合这三者的理论，便是灵气引导，或者说魔力引导，能量引导，随便怎么叫，这个不影响。”

    总结完大体结论，凉川展开详细解释了其中的作用方式和各种因素的影响，虽然没在讲台上，但室内所有人都已经完全进入了听课状态。

    解释完基础理论，凉川拿出一瓶水，喝了两口，而其他学生早已停止了闲聊，此刻都在思考或记录刚刚凉川所讲述的内容。

    通过这一点，凉川也算发现这些人最大的问题，正是基础知识不牢固，或者说根本没有了解这些基础中的基础，以至于许多基本理论本身就是空中楼阁。

    看了看周围的人，似乎还在消化内容，凉川刚一回头，便看到了门口的金发少女。

    “......”

    “......”

    门口的瓦妮娅的表情有些奇怪，而凉川则是莫名的尴尬。

    “好了，这些先放一放，我们准备上课了。”

    听到凉川的话，众人都回到了自己的桌子上，而瓦妮娅则是示意凉川跟自己出来。

    “怎么了？”凉川明知故问。

    “你昨天怎么不说你是来教学生的，还是霜舟的凉川本人。”瓦妮娅显得有些生气，她昨天也是疏忽，没有在意入住人员的基础信息。

    “我要是说了，昨天怕不是逮着我聊一下午了。”凉川无奈解释道。

    不给瓦妮娅还嘴的机会，凉川接着说道：“行了，他们的大体情况我了解的差不多了，乌默尔写的教材还是太难，这样，今天我讲课，你去下面旁听。”

    “我，旁听基础灵气学？”

    瓦妮娅有点难以置信，她是乌默尔手下六个学生里基础最扎实的人，凉川未免把她看扁了点。

    “笨啊你，我哪是给你讲，我去主讲，你负责助教，懂了吗。”凉川扶额。

    “啊...噢。”意识到自己似乎有点上头，瓦妮娅迅速整理好了情绪，便不再反对凉川的意见。

    刚刚凉川对于灵气引导的讲解她也听到了一部分，讲的确实非常细致，而且不提他教的怎么样，凉川的个人能力早已超出她太多。

    就刚刚魔力引导的演示，换做她来也可以，但肯定做不到凉川那样完全漫不经心。

    于是，在一众学生的注视下，凉川走上了讲台，而瓦妮娅则是坐在了第一排的角落。

    “啊？”

    台下的学生顿时发出一阵疑惑的声音，凉川看了瓦妮娅一眼，但后者似乎并不打算说话。

    “算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凉川，来自霜舟，现任霜舟工程部长，灵域六院导师。”

    话音落地，教室内瞬间陷入诡异的安静，众人脸上都充斥着不可思议的神情。

    “你们应该都知道，乌默尔正在研究生命能量，而这与我现阶段的研究恰好有重合，同时，我需要他协助，或者我协助他，无论怎么说，研究一项对我非常重要的技术。”

    “而作为条件，我需要来六院授课，事请大概就是这样，某些阴谋论者可以收收想法了。”

    凉川说着，目光扫过众人，刚刚他便感受到了几股带有敌意的目光，不过自己只是目光扫过对方，就已经让他们心虚地移开了视线，凉川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

    “好了，营地不同是小事，觉得我没安好心，大可以去找辞夏投诉，别找乌默尔，那老爷子管不住我。”凉川轻笑一声，拿起了讲台的粉笔。

    “刚刚我们已经将灵气引导的概念解释完了，其他理论其实大同小异，每个人的理解偏差都不同，一个一个纠正效率太低，所以我做了很多灵气学基础理论的底层逻辑注解，你们先抄一下吧。”

    说着，凉川从自己手上的手稿中拿出一张，注入了一些元素能量后，手稿中的字体便被复制后以粉笔字迹印在了黑板上。

    “有点多。”凉川说着，走下了讲台，在瓦妮莎旁边的位置上坐下。

    “基础灵气学就那么多东西，瓦妮娅已经差不多教完了，抄完告诉我，咱们开基础神秘学。”

    说完，凉川再次放下自己的关于血肉傀儡改造的笔记书，拿出笔开始补充理论。

    瓦妮娅并没阻拦凉川，而是抬头浏览凉川黑板上的理论，就像凉川说的那样，几乎每一条理论后面都跟着一段注释，而且大多都不是常规注释，而是比喻和举例，为的就是能够正确理解内容。

    虽然这些内容对她来说很简单，但这种以旧入新的教学方式还是让她有所体悟。

    看完黑板上的笔记，瓦妮娅扭头看向凉川，后者的笔速很快，字迹却仍然清晰甚至算得上好看。

    比起这个，瓦妮娅更好奇对方在写什么内容，便开始解析咒文。

    “什么...？”

    只看了两段内容，瓦妮娅的表情就开始变得震惊。

    察觉到身旁的少女的情绪波动有些大，凉川翻了一页，在上面写下了一行字：“别太惊讶，我有个朋友灵魂在我这，只是重塑躯体而已，底层咒文虽然是禁忌知识，但制造成品并没有直接影响的混沌类材料。”

    瓦妮娅作为入门有一定功底的魔法使，肯定不会被一两行底层咒文所影响，因此凉川并没在意被她看到。

    况且，如果乌默尔想要深入研究亡灵能量和生命能量，恰好以改造生命能量和亡灵能量为主的禁忌知识几乎是无法绕过的一道坎。

    虽然这是改动作为生命的根基，但本质却和人类改造基因一样，都有一定的风险。

    等到大多数人都记完笔记后，凉川收起自己的书，再次回到了讲台上。

    “好了，这些内容还算比较基础，没必要磕死，现在来讲神秘学。”

    “如果说基础灵气学是在研究魔力在大气中的存在形式，那么神秘学就是研究魔力在神秘魔法使手中的变化。”

    说道此处，凉川略微顿了一下，实际上，他甚至还没见过神秘时代和植物魔法之外的其他魔法，而科技类，他也只是见过殊卓的机械动力，辞夏的沉浸工程，还有村民掌握的匠魂锻造技术。

    但是，如果说这个世界存在多少模组物品，凉川也说不清了，因为他改造出的进阶物品，早就超出了模组的理解范畴，因此凉川只能暂时判断这个世界有自己的运行法则，而模组只是其中基础的一部分。

    回到神秘学理论上来，凉川接着说道：“我们都知道，魔法使在吸收灵气后，会获得的纯粹的魔力。”

    “同样，这种魔力在不同魔法分支也有不同称呼，在神秘学，称之为元素能量，在植物魔法学，称之为‘mana’魔力，而在其他的魔法分支，也有不同的称呼，不过我还没见过。”

    “在神秘学，之所以称为‘元素’能量，也正是因为其可以转化为六大基础元素，也就是六院所对应的元素。”

    “六种元素分别对应不同的特点，巽风对应位移，离火对应能量，坎水对应柔和，坤地对应物质，秩序对应熵减，混沌对应熵增。”

    “一般情况下，六种元素都有各自的特点和功能，而神秘使要做的，就是精通自己擅长的那一种元素，而你们是秩院，也就要学习秩序元素的功能。”

    “但是，发挥元素效用的前提是能够控制元素，这就和基础灵气学的内容所衔接了。”

    “控制元素定向流动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直接控制，不过更加常见且简单的方式是用法杖操控。”

    “在这个世界，法杖最大的作用便是作为魔法使释放法术的介质，就相当于水桶的水龙头，不过其本身也可以存储一部分魔力即时调用。”

    说完，凉川伸手，五个由纯粹秩序灵气形成的光团便出现在讲台上，每个光团都具有20vis的秩序元素能量。

    “你们可以把法杖当作一个多功能程序框架，本身就能更加快捷地引导魔力，而添加法杖核心后，就能够一键实现你想要的功能。”

    “而不通过法杖直接调用，可以直接理解为自己编写吟唱法术，难度更高，但更方便，不会拘于环境限制，也可以无视法杖的最大荷载量，释放大型法术。”

    解释完毕，凉川将左手伸向一个光球，团状的秩序能量再次变为丝线，不过这次是被压缩形成的，随着凉川左手的移动不断变化形状，最后稳定成霜舟营地图标的船状模型。

    将左手收回，凉川开始具体解释刚刚每一步的细节，其中不乏高难度的控制细节，就连瓦妮娅也不是很熟练。

    多亏霜舟的船型图标够复杂，凉川靠着这一个图案讲了八成的魔力引导注意事项。

    “基础原理就这么多，具体细节我会写在黑板上，下次上课，我希望看到你们所有人都将剩下的四团秩序能量编制成灵域的六芒星团。”

    说完，凉川一挥手，黑板上原本的字迹消散，新的字迹浮现出来。

    “瓦妮娅，剩下的交给你了，我该去风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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