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猜我怎么从秩序学院到混沌学院的？”

    坐在轮椅上，被苏缄推着的凉川一脸神秘地说道。

    “你叫其他学生帮你了。”苏缄答道。

    “没有哦。”

    “你用魔力了？”苏缄疑惑地答道。

    “那是找死，我还没活够。”

    “自己骑轮椅推过来的。”排除俩可能性，苏缄才回答最有可能的选项。

    “是啊，所以我要累死了。”凉川说罢，往后一瘫。

    “还有啥要补充的没。”苏缄问。

    “有啊，你tm犯法了。”

    这事其实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因为灵域成立没多久，还没多少人打破这个规则。

    苏缄的跳跃魔法也被不少学生看到了，很可能会开一个很不好的先例，因此凉川和乌默尔提出，一定要严惩苏缄。

    “啊，乌默尔那边怎么说？”

    “有我在，乌默尔决定要从重处理，关你一个月禁闭，不允许出宿舍，再扣一个月的工资。”

    “......”

    不允许苏缄出门对他的影响并不大，他本人本来就不爱动，只不过是凉川一直拽着他到处跑。

    再谈扣工资的事，他虽然和凉川一样现任教师职位，但本职收入还在霜舟。

    两人因为常年出门不在霜舟，辞夏便把两人的后勤部长和工程部长撤销，换成了特别行动组的组长和副组长。

    虽然成员只有这两人，但是地位和原职位平行，如果没大事件，两人甚至不算霜舟的常备作战力量，可以自由活动。

    日常闲聊了一会儿，有苏缄推着，两人十几分钟便回到了宿舍，凉川倒头就睡，苏缄这是继续研究他的魔法了。

    植物魔法学只能作为近战选项，况且原版到泰拉钢套基本就到达上限了。

    要想和其他魔法使一样，走神秘学路线，并且自研魔法才能长久。

    有凉川之前的研究笔记，就算凉川没办法亲身指导，单靠逆向理解，苏缄在神秘学进展也称得上迅速，在凉川恢复的一个多月内，就学完了凉川将近一半的进阶知识。

    在这一个多月内，霜舟方面的战况也在不断传来。

    在人类自治区内，霜舟是东部边界最中间位置的营地，除去东方外，其他方向都是一圈的小营地。

    这些小营地实力并不是很强，但霜舟没有扩展意图，与霜舟最近的漩沙和基尔隆又忌惮霜舟的军事实力，因此也没有兼并这些小营地。

    然而霜舟营地的位置并不大，只有人类自治区的二十分之一，甚至连迪可罗的营地面积都比霜舟大。

    加上周围一圈小营地，霜舟也只占了勉强十五分之一。

    基尔隆占据小半个南部区域和东南角落，漩沙控制了北方，东北角还有中间的大半。

    莫恩多特控制了西部地区，西北角以及小部分中间区域，普罗瓦尔和普洛斯共同占领西南的角落。

    迪可罗夹在漩沙，莫恩多特，基尔隆的中间，因为学邦的特殊体制，莫名其妙地成了漩沙和莫恩多特的缓冲营地。

    而村民的城区在人类自治区的东方，霜舟成久攻不下，只得围住霜舟城，向霜舟附近的小营地，以及基尔隆和漩沙进攻。

    但是霜舟城仗着各方面优势，完全拿捏了围攻部队。

    得益于mc友好的建造条件，霜舟城一开始只建了七米也就是七个方块高，但就算开战，炮兵也能将村民卫队赶到很远，没有弓箭威胁，施工队仍然能当着卫队的面继续建设城墙。

    卫队没有成型热武器，只能靠近霜舟才能造成有效杀伤，因此村民卫队想了一系列办法去对付霜舟，但大多都没多少效果。

    直接冲锋，离着老远就被城防炮的炸弹炸飞，根本跑不到城下。

    锻造防御武器，但霜舟的火药量大管饱，村民的锻造技术又比不了霜舟，造出来的防御器械根本扛不住炮弹的轰炸。

    依靠mc友好的施工条件挖地道是最有效的办法，因为霜舟人少，但霜舟城很大，将近三成的人口建设城墙，操控火炮，一半人口忙后勤，巡逻霜舟城内的成员只有不到五十人。

    一开始，卫队也成功偷偷送进去几个村民卫兵，但短短五分钟内，村民还没整明白霜舟城内的构造，就被巡逻队发现逮捕，很快地道也被发现。

    后来卫队想依靠大规模地道来直接抵达城内，但辞夏立刻采取对应的措施，巡逻队伍常备好几桶岩浆，发现有地道立刻灌岩浆。

    一桶岩浆管饱，洞里村民被秒，巡逻士兵经验值暴涨，队员用过都说好。

    辞夏利用的同样是这个世界的机制，无限水和不能被覆盖的液体，使得灌岩浆成为对付地道战极其有效的方式。

    再加上地道狭窄，烫死几十名卫兵后，卫队只得放弃这个方案。

    城头的炮兵白天不断开炮轰击靠近的村民部队，同时观察卫队的位置，卫队这边虽然也有低级的爆炸法术，但是施法距离根本比不过大炮的射程。

    唯一能比城防炮打的远的科罗克此时也还在恢复阶段，只能施展威力很小的远距离法术，但霜舟完备的后勤体系能让伤员第一时间得到治疗，无法造成有效减员和削弱。

    而一到晚上，柯暮率领的骑兵部队就会打开城门，向卫队的驻扎区域发动突袭。

    袭击并非全力攻击，而是砍几个人就跑，在卫队士兵反应过来前返回城内，就算守夜的村民能立刻反应过来，也只有一小部分能追上柯暮的袭击部队。

    若是两支大部队一旦拉开一定差距，城防炮兵能开炮掩护队友回城，村民卫队却又拿炮兵没办法，只能放弃追击，被动挨打。

    柯暮这边的掌握主动权，晚上去不去打袭击完全看她心情和天气情况，对面又抓不透这边的情报，只得增添更多卫兵轮流守夜。

    但毕竟作战主场在霜舟城郊，柯暮拥有地形优势和情报优势，可以提前策划袭击路线和撤退路线，相比四处提防而分散兵力的卫队，袭击优势极大。

    虽然卫队的作战素质比人类的均值要高，但霜舟靠的就是质量，再加上武器优于卫队，袭击部队又是柯暮手下的精锐，作战能力又要比卫队高。

    种种因素下，就算卫队对夜晚袭击有所提防，柯暮也能打出极其好看的战损，甚至有一次袭击打出伤亡对面部队一百多人，自己只有四名队员轻伤，一名重伤但还能救的战绩。

    在这种情况下，卫队只能远远看着霜舟城原本五米左右的城墙在施工队的建造下越来越高，想要阻止，城头的炮兵却又让他们望而止步。

    被霜舟折磨了半个多月，三千的围城部队越来越少，等到二月底，漩沙的几十人的先头侦查部队从西边赶到时，他们惊奇的发现，卫队的围城部队已经减到了不到两千，还有许多伤员。

    漩沙不同于霜舟，在开战后大量依附村民的人类纷纷投奔人类营地，漩沙和基尔隆因为自身实力和距离村庄更近，成为其中受益最大的两大营地。

    漩沙人口直接从小五千涨到七千多，基尔隆也从两千五提高到四千人，但莫恩多特靠接收雪山辖区西部的小村庄人类，也堪堪突破六千人，保住了老二的位置。

    漩沙本身就靠打仗起家，先头部队在拿到信息后，三月初就带着漩沙的一千支援部队浩浩荡荡地扑向霜舟城外。

    围攻霜舟城的卫队早就疲惫不堪，漩沙的部队一到，围城的村民甚至没有反抗，直接向南溃逃，找进攻基尔隆的主力汇合。

    不过，尽管霜舟在对抗卫队方面小胜，基尔隆和漩沙正面战场的情况都还很焦灼。

    为了对付人类的老大哥漩沙，卫队也派遣了主力部队进攻，漩沙和卫队是三千打七千。

    虽然卫队是出征，后勤方面劣势，真正兵力是两千多打五千多，但漩沙的战斗力不同于霜舟，单个成员的战斗能力只能勉强和卫队的村民相当。

    为了避免主力损失过重，波瑞斯只能靠地形优势边打边撤，同时安排殊卓带队和其他精锐部队在侧翼骚扰，才能打出稍微好看的战损。

    基尔隆方面，尽管一开始的热武器确实打过了村民的先锋步队，但卫队的第二支，约四千人的主力部队一抵达，基尔隆的火枪兵就被村民的大规模冲锋击溃，不得不后撤，依靠预置拒马和战壕来创造优势。

    不同于霜舟守城战的火力覆盖，造成伤害的同时能干扰行动形成杀伤，基尔隆主要杀伤并非爆炸伤害，而是子弹的高动能伤害。

    也正因此，尽管燧发枪能在距离上碾压弓箭手，但面对骑兵冲锋，基尔隆也只能边打边撤，靠着游击战术不断消耗卫队的村民数。

    总结来说，霜舟依靠城防取得优势，而漩沙和基尔隆，仍然大多依靠地形优势游击，但战线总体仍在退后。

    不过霜舟城就像一枚钉子一般，在地图上死死定住了卫队的占线，在漩沙的支援部队从西方赶来后，为霜舟带来了大量城防储粮，并且随时可以北上或者南下。

    同样的，迪可罗位于人类自治区中央，此时也作为战略要地，由莫恩多特，普罗瓦尔和基尔隆主城的联军保卫中部安全，同时也是他们守住了中部地区和霜舟的联系。

    “具体情况事后我会复盘，棱堡城墙已按计划建成，存粮充足且已经夺回城郊，柯暮将支援基尔隆，视情况再北上支援漩沙。”

    “好好恢复，目前一切情况仍在掌控之中。”

    “呵呵呵，小夏还挺自信的，卫队哪那么好对付的，还派柯暮乱支援......”

    读完辞夏的来信，凉川轻笑一声，将手里的信递给苏缄。

    粗略扫了一眼大概内容，苏缄也基本上了解了最新的情况，大概就是基尔隆和漩沙的压力越来越小了。

    “不好好守城，还出去乱支援，她总不能不知道，之所以村民推进变慢，就是霜舟城太硬啃不掉啊。”凉川撇嘴。

    他太清楚柯暮带队的实力了，因此并非担心第二行动组的安全。

    他害怕的是到时候进攻基尔隆和漩沙的村民把主力放到霜舟城上，搞不计伤亡的大规模包围。

    现在村民已经完全清楚人类的平均实力了，如果村民一狠心，搞不计伤亡的四面围攻，霜舟城绝对守不住。

    霜舟一破，其他战线一触即溃。

    “目前人类的动员数量大概在一万多一点，但村民的数量大概有将近三万。”苏缄分析道。

    “村民的后续部队应该马上就会到前线，到那时候估计还得打一场围城战，不过那会卫队不用担心霜舟城的威胁，很可能会把人类打崩。”

    “有点道理，所以小夏那么着急放柯暮去支援，就是在调整战线。”凉川一拍脑门，苏缄说的很有道理。

    霜舟城固然难啃，但是只要人够多，把霜舟死死包起来，那就相当于没有威胁。

    “难搞啊难搞，我留了二百多把风雷剑，霜舟不打个一比三十的战损，我可是会心疼的。”凉川向后仰，躺在了躺椅上。

    在开战前又接纳了一批成员后，霜舟现在有七百多人，有效战斗人数大概在四百多一点，如果打围城战，这个数字还会增大。

    “重点不是这个，自从村民重新控制矿洞后，我们失去了对感染僵尸的检测数据。”乌默尔推门进入宿舍，很明显，他也收到了辞夏的信。

    凉川眼皮一挑，平时没大事乌默尔不会找他。

    “在门外偷听多久了。”

    “没多久，凑巧我也是来找你谈这件事的，干脆先听听你们的看法。”乌默尔若无其事地答道。

    “我的想法很简单，回去一个大规模法术就能秒了，没别的了。”

    凉川耸肩，自从他前两天能忍痛调用魔力之后，不知是找回了自保的安全感还是什么，整个人又膨胀了。

    “不错，你有那个能力，但是别太自信，对面也有几个魔法使，霜舟营地目前大部分的伤亡都是魔法使干的。”乌默尔提醒道。

    凉川恢复使用魔力能力后，第一件事便是跟苏缄练了练，虽然还是被苏缄狠狠揍了一顿，但至少测试证明自己的实力只倒退了三四成。

    自己的精神力还没完全恢复，而且还是带着重伤作战，实力下降是正常的，只要没死就还能提回来。

    “矿洞那烂摊子，他们愿意占着就占着呗，不妨碍我晚餐吃牛奶面包鸡蛋。”凉川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反而是苏缄眼神黯淡了一点。

    不过，大概是因为晚饭没好吃的了。

    “侵蚀能量的分析你也看过了，不仅对人类，对村民的侵蚀效果也非常明显，村民如果不作预防，很可能会被僵尸打一个出其不意。”乌默尔皱眉。

    “所以我什么时候能走，雪山没好吃的小苏要饿死了。”凉川说着，起身托腮看向乌默尔。

    看似是在询问乌默尔，但苏缄知道，凉川这个动作就是在思考问题了。

    “再进行一次排查之后，我才能确保副作用不会在你调用魔力时危及性命。”乌默尔直接答道。

    现在凉川虽然能用魔力，但仍然会时不时全身剧痛，乌默尔曾经解释过这是因为恢复需要一定时间，就像伤口在长新肉之前会很痒一样。

    “那辞夏那边可就有点危险了。”

    凉川在乌默尔说完迅速回了一句，反应之快，就像他早就想好说这句话一般。

    “没办法，山外的战争，人类占天时地利，但确实不占人和。”

    听完乌默尔略带无奈的话，凉川闭眼沉默了一会，整个卧室陷入寂静。

    乌默尔想知道凉川的想法，苏缄也想让凉川决定，而凉川本人的眉头却越来越紧。

    “不行。”凉川睁眼，他想起了一个村民。

    “科罗克。”

    的确，凉川此刻还在恢复，尽管他的恢复速度已经超过常人太多，但仍然不够快！

    只要科罗克恢复到能释放大规模法术，霜舟城就必定撑不住多久！

    “绝对不行，现在下山，立刻。”凉川起身，一阵白光闪起，再熄灭时，凉川身上已经变成了神秘使法袍，手杖也被他握在手里。

    “你这样去，有很大风险死于精神力崩溃。”乌默尔立刻往门口站住，挡在门口沉声说道。

    “我去了不一定死，我不去人类一定会败。”凉川声音低沉，摆手示意乌默尔让开。

    但，面前黑衣青年没动。

    “辞夏会有办法，你和苏缄是雪山联邦最锋利的双子剑，威慑作用远大于实战能力，你自己不清楚吗？”

    乌默尔平静地讲着道理，凉川自然听得出来，乌默尔说的话，于情于理都比他贸然出山要好。

    “我担心的不是霜舟，是基尔隆，诺瑞克斯不同于波瑞斯，拜恩和辞夏，他耐不住性子。”

    “基尔隆严重依仗仍未完善的热武器，是联邦最弱的一环，但是基尔隆一破，至少三千人类将为此付出代价。”

    “但是霜舟失去一个随时反水的盟友，站在你的角度上想想，这值得。”乌默尔叹了口气。

    基尔隆想打霜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乌默尔长期观察外界营地的情况，不难判断基尔隆可能在这次战争中给霜舟下绊子。

    “诺瑞克斯固然该死，我可以不管村民死活，但我不能不管人类死活。”

    “那是你的敌对营地。”

    “那是联邦营地里，几千为追求解放而流血的人类。”凉川淡蓝色和浅红色的异瞳看向乌默尔的眼睛，正巧乌默尔也把目光移向凉川的眼瞳。

    凉川的眼神坚毅，乌默尔虽然也很强硬，但夹杂了一部分保护的意味。

    正像凉川之前评价乌默尔一般，重视且保护他看中的人才，因为人类永远需要一个或几个领导者，正如剑锋。

    但，剑不会因为精美的剑鞘而出名。

    只有冒着夭折的风险，在扬起的烟尘中，伴随着震撼的战鼓声，从血的刀光剑影中闪耀出来的，才是属于剑的荣耀。

    “......”

    “...就当信任辞夏一次，行吗。”乌默尔语气已经没了刚刚的气势，他还是希望凉川能够留下。

    凉川自然知道，辞夏不可能不管基尔隆的事，那不是他认识的辞夏。

    派出柯暮支援已经说明意思，自己去效率固然高，但是用于威慑的剑，一旦砍不出敌人超出预测的伤害，那么对方就不再忌惮了。

    自己如果不能给卫队一点震慑，那么也确实没必要出手，单纯的士气打击就已经是很大的帮助了。

    但是如果想打出挫败卫队的效果，他自己因为扭曲反噬和精神衰弱被反噬死亡的概率极大，这就是乌默尔不让他出手的原因。

    深吸了一口气，凉川低下了头。

    “呼，我明白你的意思，一切听你的，乌默尔老师。”

    一旁的苏缄看到凉川先示弱，脸色变得奇怪起来。

    凉川是什么人他太清楚了，辞夏都管不住的人，乌默尔真的管住了。

    “不用叫我老师，责任之内的事罢了。”乌默尔摆摆手，他自己很清楚，凉川谈判的气势不是他压下去的，而是凉川主动放弃和他僵持。

    或者说，他自己已经想明白了。

    为了防止凉川不放心，乌默尔走到门口前，开口道：“我会叫克莱恩带领一部分学徒，走中部地区前往基尔隆，再去前线支援。”

    “多谢。”

    “分内之事。”乌默尔叹了一口气。

    “基督教历史知道吗。”

    “了解一点。”凉川走到躺椅前坐下，答道。

    “那你应该清楚我的意思了，好好休息。”乌默尔点点头，关上了宿舍门。

    “......”

    乌默尔走后，凉川摇摇头，叹了口气。

    “他...在说什么。”苏缄问道，他对历史不是很感兴趣，而凉川却因为兴趣，对历史有所涉猎。

    “一个宗教，但也能放到种群上的道理。”凉川答道。

    “什么？”

    “正教，异端，异教。”凉川躺回躺椅上，回答道。

    “那个啊......”苏缄点头，这三个词已经让他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霜舟，基尔隆，村民，僵尸......”凉川念着这几个词，苏缄也摇了摇头，关乎哲学和外交的事他也没思路，只能靠凉川去想了。

    “异端，恐怕真的比异教更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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