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啊。”

    “回见。”

    雪山内，凉川和苏缄已经准备离开，乌默尔则是带着克莱恩送别。

    至于瓦妮娅，被乌默尔要求跟着凉川前往霜舟，刚开始被通知的时候还有些兴奋，不过想起自己的重要事务，此刻却又有点担忧。

    “放心，你那份工作，克莱恩会帮忙做的。”凉川笑了笑，打消了她的疑虑。

    瓦妮娅本身在秩序学院教学，不过在凉川完善了教参，并且将学院大部分的学生带入门之后，其实不需要辅导也能自己学习了。

    再加上凉川给秩序学院额外补的课，就算短时间缺个老师，进度也不会比其他学院慢。

    跟在凉苏二人身后，瓦妮娅时不时回头看向灵域，虽然灵域刚建好没几个月，她还是有些不舍。

    注意到瓦妮娅的神情后，凉川无奈摇头，说道：“苏缄，把她敲晕，然后扛到霜舟。”

    “诶，别啊。”瓦妮娅立刻炸毛，随后撇嘴，加快了脚步跟上两人。

    看到瓦妮娅赶过来，苏缄随口问道：“我们走哪条路，去漩沙那条还是莫恩多特那条？”

    上雪山灵域的路只有一条，但是到山腰会分成两条，其中一条会分成去村民领地和漩沙营地的两条，另外一条是去莫恩多特的路。

    “漩沙吧，那边离霜舟近一点。”凉川回答。

    自凉川出山到现在已经有将近五个月了，对于魔力的掌控也不像当初那么生疏，至少相比那会已经算得上神乎其神的地步。

    因此，依靠附着全身的火元素魔力供热，凉川和苏缄就算身着便服也能在严冬的雪山里活蹦乱跳。

    瓦妮娅自己的魔力掌控能力远远不及凉川，甚至比凉川出雪山的时候还要差一点点，让凉川的魔力覆盖全身又怪怪的，因此选择穿厚实的防寒羊毛大衣。

    凉川和苏缄就不一样了，单纯是便装穿起来更舒服，神秘使法袍虽然也很舒服，但是不如便装简洁方便行动。

    凉苏出山的消息越少人知道越好，不然的话凉川大可以踏着风雷剑飞回霜舟。

    问题就是太显眼了，雪山辖区本来空气质量就很好，三个大活人在天上飞，隔着很远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飞得越高越费魔力，凉川小四千的魔力也不够他飞到别人看不到的高度。

    远远地看到山腰的分叉口，凉川分析道：“漩沙的战线应该还没到雪山隘口，如果顺利的话，咱们应该不用打仗就能回到霜舟。”

    “不过，村民领地那条路应该有卫队把守，尽管灵域不参战，在名义上也是卫队的敌人，只不过这地形实在没法展开进攻，灵域也没有出兵的意图罢了。”

    凉川一边分析一边指路，虽然上午下了一场大雪，但到十一日中午众人出山时，天气也基本转晴。

    雪山路好不好走的问题有凉川解决，凉川只需要在自己附近锁定雪堆附着火元素，他每向前一步，周围四五米的雪都被火元素光速融化，可谓是人形除雪机。

    山路本就曲折，虽然能直接看到山下的路，但是这附近都是陡峭悬崖，跳下去绝对不死也半残，实际走过去还要弯弯绕绕走很久，一直走到中午，三人才堪堪能顺着路面到分叉口。

    “那边好像有人。”

    还没来得及庆祝走了四分之一的路，苏缄突然发声，指向通往村镇方向的路。

    “卫队巡逻呗，咱们走那条。”凉川走近苏缄，轻拍肩膀，接着说道：“他们巡逻的范围不会到岔路口，我们赶我们的路，他们无权干涉。”

    听到凉川的分析，瓦妮娅白了一眼凉川：“平时是这样，但是现在在打仗，谁管你边界在哪，就算他们看见人类就砍也没办法。”

    “不是。”

    凉川摇头，接着说道：“灵域站在人类一边，但是自从开战以来两个月，卫队却从来没有向灵域出兵。”

    “如果他们想打灵域，只要控制住这条岔路口，那么灵域也只能做防守，并且掌握这条岔路，对进攻漩沙还会有很大帮助。”

    听到凉川分析，瓦妮娅才明白过来；“灵域已经宣战，但从来没出兵，卫队也知道灵域不出兵，所以放松了这一带的防守？”

    凉川点头：“没错，所以我判断，卫队应该是拿出了全部人手对付山下的人类势力，并且打的有来有回，没有足够人手对付灵域。”

    “而灵域完全没有出兵的意思，卫队也知道灵域不打算出兵，等推平山下的势力再打也不迟，虽然莫恩多特和漩沙可能从山路袭击，但是雪山崎岖陡峭的地形，注定不能展开大规模作战。”

    “所以与其调动一两千人攻打灵域，还不如多派一两百人加强雪山道路巡逻，就算人类打过来，也可以依险而守，别忘了，村民打人类，只要有人类伤亡，村民就算赚，因此现在雪山才维持了这样一种平衡态。”

    一通分析下来，瓦妮娅才明白了战场的具体情况，村民的战损比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看，人类的换阵频率过快，根本不给村民击杀的机会。

    就算是漩沙战线，最多也只能冒死一换二或者一换三，大多时候村民死伤比人类还高。

    死亡率不代表战斗成败，漩沙吃的都是败仗，但死亡率很低，大多重伤成员都能得到第一时间治疗，只不过短时间内无法重新投入战斗，为了保存战斗力才导致战线不断后退。

    村民看出人类不敢冒死打，于是越打越顺，这也是漩沙前期疯狂溃败的原因，直到冬天来临，漩沙又依靠地形防守优势建立起稳固的防线，这才勉强止住了卫队的攻击。

    三人还没走出多远，移动的生命检测仪苏缄让凉川一惊：“他们好像注意到我们了，怎么说，打还是跑。”

    “嗯？这么快，他们队里有魔法使？还是说有隐藏的哨塔？”

    意识到危险来临，凉川伸手，半身长的法杖出现在手中。

    “你不是说能躲就躲嘛。”苏缄吐槽了一句。

    “肯定的啊，我又不出手。”

    说罢，凉川开始释放法术，金色的魔力逐渐将三人包裹，很快三人都被一层透明的保护罩包围。

    “准备好了吗，我们待会就混到这里面。”凉川看向瓦妮娅，后者似乎还有点懵。

    “干什么啊。”

    “躲在雪里，等会我玩个大的，玩好了咱们就能跑。”

    说完，凉川解开脚底的散热法阵，法杖一立，以凉川为起点，大量轻雪逐渐从地面上涌，不到两分钟就将三人淹没了一半。

    “别搞，等下我......”瓦妮娅看着从地面上涌起的雪，等意识到要发生什么的时候，雪花已经到她腰了。

    “别慌，我加的护盾有呼吸和保温功能。”

    “等会不要出声，等我叫你们再出来。”凉川说完，掐断了用于传音的魔法，雪花也立刻将三人覆盖，整条路似乎都被覆雪所堵死一般。

    不出所料，等到卫队赶到几人的位置后，看到眼前的覆雪，也都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不是说就在这里吗，但是这边已经大雪封路了。”一名士兵走近，向覆雪迈了一步，却只陷下去一小层，说明这雪很厚实。

    “恐怕是灵域那边的人做的，怕我们上山，故意用大雪封路。”另一名队员一边分析一边朝山上望去。

    经过几天的大雪，雪山此时几乎到处都有大量覆雪，唯独山上很远之外的距离有干燥的地面。

    “你们看那边，灵域的路有人清理过，应该是灵域做的。”

    “大概是灵域的人怕我们打过去，于是主动示弱？”

    因为没有看到灵域的人，几名卫队士兵也不敢轻举妄动，灵域以法术闻名这点他们也知道，不会轻易清雪上山。

    经过几名士兵商讨，最后统一决定，召集一部分卫队村民来这边观察情况，反正灵域用大雪封路，就算有异动，一时半会也出不来，这边也能看到灵域出山之路的动向。

    不一会儿，就有卫队成员带着帐篷和柴火，准备在这里建造一个据点。

    “嗡嗡————”

    一阵低沉的声音从山里传来，众村民心里一惊。

    “怎么回事，快找地方掩蔽！”

    反应快的村民立刻做出反应，向山壁靠去。

    “小心地震！”

    另一名村民喊了起来，此时众人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轰————”

    一块巨石从山上跌落，翻滚着落在一名卫队成员的身旁，差点将其一起带下山沟。

    “快往高处躲！”

    落石一块两块越来越多，村民深知自己可能被砸中，只能尽力踩着灵域堆砌的雪向山上跑。

    几名村民刚刚爬上雪堆，却发现这雪堆并非牢固，有很多地方是轻雪，一踩就陷！

    “啊——唔......”

    一名村民一不注意，便陷入了雪中。

    “快爬上来！”

    离他很近的另一名村民见状想拽他一把，却没想到自己一脚也踩了个半空，一条腿也陷了下去。

    “小心！”

    其他几名站在雪山的村民见状，走也不是退也不是，犹豫了一下。

    而就在此时，凉川在雪里再次施法，几十米长，几米高的雪堆立刻滑动了起来。

    “不好，要滑坡了！”

    站在雪堆上的几名村民想要稳住身形，但雪堆向山下滑坡的速度却越来越快，雪也越来越松，山上震落的雪很快将众村民掩盖，只剩下一堆落雪顺着山路一路倾斜而下。

    “凉川你在搞什么飞机？”

    听到瓦妮娅的魔力传音，凉川此刻也顾不得回答，他正操纵这一大坨落雪在通往漩沙的道路上飞驰。

    通过简单的元素控制引导落雪向固定方向流动，虽然众人在雪里不断翻滚，但至少没有受到伤害。

    “再坚持一下，马上到站。”凉川回了一句，他此刻也因为雪的流动不断翻滚，不过因为他加固了脚底的雪块，实际上仍然被雪堆包裹，不至于脸刹。

    不过他能做到的也就是让两名同伴也不至于脸刹，那边滚成什么样.......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下山路的坡度很可观，凉川只是稍微利用了一下震动法术将其启动，随后只需要控制方向即可，因此越到山下，雪堆流动的速度就越慢。

    在凉川的操纵下，这辆“雪”国列车终于越来越缓，最后停在了山底，期间凉川只失误了一次，把雪堆带向了一个小峭壁，不过恰好落点不高，并且也是下山的路，有一堆雪缓冲，伤害并不大。

    “到站！”

    一阵火焰离子从凉川身旁越聚越多，很快凉川清理掉周围的雪，从雪中冒头。

    “嗯，是漩沙，没来错地方。”

    凉川的脑袋在雪堆上左右摇动，并没有看到其他人，只得向雪堆里发送魔力信息。

    “喂喂喂，还活着吗，给个信儿。”

    “我...还好，有...点晕。”苏缄率先回应，不仅是因为他魔力掌控并不熟练，剧烈的翻滚和左右摇摆也让他有点不适。

    “能自己走出来吗，我去找你。”凉川回应了一下，脚下生风，一下就从雪堆里窜出来，轻巧地落在了雪堆外的地上。

    “自从研究出来之后，都没怎么用过大规模杀伤性法术，正好试一下。”

    心里想着，凉川双手握住法杖，开始吟唱咒语，身边的火焰温度也越来越高，颜色越来越亮，不过在魔力即将达到施法限度时，凉川的身躯却不住得一震。

    “唔！”

    胸口剧烈的疼痛几乎让凉川下意识捂住胸口，但此时施法并未完成，凉川不得不提前释放，磅礴的火焰从他身后倾泻而出，扑向面前几百平方米的覆雪。

    “呃啊......”

    施法结束的一瞬间，凉川立刻跪在了地上，一手紧紧捂着胸口，另一手撑着法杖防止扑倒。

    “呲呲呲————”

    雪花融化升华的声音由近向远响起，但此刻的凉川也没心情观察效果了。

    疼痛感自他的胸口开始蔓延，向上穿过脖颈一直顶到脑内，而向下也冲向四肢，很快凉川就因为剧烈的疼痛，不得不松开了双手，扑倒在了融化的冻原上。

    “凉川！”

    苏缄的声音响起，凉川释放的火焰虽然看起来很凶，但实际上他的索敌是雪，因此苏缄只感觉一阵火燎，之后就看到了倒地的凉川。

    顾不得周围还有许多昏迷的卫队村民，苏缄直接奔向凉川，将其扶起：“还好吗，说句话。”

    听到苏缄呼喊的凉川微眯着眼，强行调动大量魔力的反噬已经几近结束，此刻的他非常疲惫，说道：“有点累，有点疼。”

    “瓦妮娅呢。”

    想起似乎还有个人没看到，苏缄将凉川扶好，等他稳坐在地上后，才抬头四顾。

    白雪之下基本都是一些还未死绝的草方块，卫队村民又清一色的铁制装备，瓦妮娅的金发在此时简直不要太显眼。

    “她应该是晕过去了，周围还有很多卫队士兵，我先去解决了他们。”

    苏缄说着，起身向一众村民走去，手中的钻石剑浮现，手起刀落，一个卫队村民便尸首分离。

    整个过程非常利索，苏缄甚至没眨眼。

    “记得处理干净。”凉川看着苏缄的背影，心里一阵思索。

    自己刚刚用了将近100vis的魔力，而这就已经足够让他疼得站不起身，而一次性魔力消耗在30vis以下，自己只会有轻微的不适。

    据此推断，一次消耗300vis的魔力就足以让他昏厥，而超过1000vis的魔力消耗，差不多就能让他自己死于反噬了。

    “别动，我们是漩沙巡逻队。”

    声音未落，一把刀刃已经架在了凉川的脖子上，苏缄见状，眼神微微一冷。

    “不许动！”

    看到想要靠近的苏缄，远处的几名巡逻队员大喊着，拿出武器准备战斗。

    凉川扭头，看向面前的漩沙小队长：“哦？漩沙来了。”

    “正好，把我们带回去吧，我找波瑞斯有点事。”

    “你是...？！”

    巡逻队长立刻认出面前的人是凉川，但因为凉川出山的消息只有几个人知道，再加上刚刚雪崩，巡逻队长只觉得有些奇怪。

    不过认出不是敌人后，对方也立刻收刀入鞘，同时示意其他队员放下武器。

    “凉川部长！”

    凉川之前是霜舟的工程部长，负责工程设计，现在的名誉虽然是特别行动组，但在营地地位仍然和部长平行。

    而现在，雪山联邦成立，各个营地的全部机构互相公开，凉川和苏缄二人部长地位自然人尽皆知。

    “是在下冒犯，我们是漩沙第四巡逻队，波瑞斯首领正在后方阵地管理后勤，若有要事，可以跟随我们回营。”

    “好了好了，我又不会吃了你。”凉川看到面前的人似乎有些害怕，虚弱地露出一个微笑，不过此时苏缄也拖着晕死的瓦妮娅过来了，不免又有些吓人。

    “算了，我改主意了，你那边有马吧，把我们三个送回霜舟就行，事后我会跟波瑞斯解释。”

    “没问题。”巡逻队长立刻答应了凉川的要求，大家都是联邦人，而且凉川又是战局的关键人物，自己护送好了也是大功一件，于是立刻向队员吩咐道：“去，牵三匹战马，护送凉川，苏缄部长撤离。”

    “这样，我就不跟三位一起去霜舟了，首领的巡逻任务还没完成，我派五名队员护送可以吗。”

    “没问题。”凉川点头答应，他现在太累了，只想被人驼回家，没有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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