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志刚足足呆滞了三秒，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被打了。

    靠！

    竟然被一个丫头片子打了……

    “你属老太太的，怎么这么嘴贱啊？”

    冷不丁地挨了一巴掌，吴志刚脸上还火辣辣的，耳边又传来了陆小雪冷冷讥讽的声音：

    “事不关己，还能说得这么起劲儿，好像你亲眼看见了似的，添油加醋、扭曲事实、胡编乱造，你是闲的吗？你一个大男人，就这么喜欢编排别人的闲事啊？跟你有关系吗？”

    顶着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子，吴志刚定定瞅着陆小雪，良久，他压下心头的不快，冷笑一声，嘲弄道：

    “恼羞成怒了？看来是被我说中心思了……”

    “啪！”

    这一巴掌更重，直接将吴志刚打得侧过脸去！

    这次，吴志刚还是提防着的，他也没想到陆小雪出手这么快，又快又狠，他的左手刚抬起来，火辣辣的巴掌就落在了脸上，愣是没挡住。

    虽然当众被打有些丢脸，但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直接跟一个小丫头动手，就算打得过，也丢人，只得硬着头皮说：

    “我不屑跟你一个女的动手，你……”

    “你当我打不过你呢？”

    话音刚落，又一巴掌甩在吴志刚的脸上！

    连续挨了三巴掌，吴志刚脸上彻底挂不住了，他沉下脸，怒目瞪着陆小雪，咬牙切齿地警告道：

    “别给我找死！”

    吴志刚虽然是一副豪爽的大哥形象，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微胖的身形也有几分彪悍的气场，他的个子却不高，站起来时，只比陆小雪高出一两公分，气势上完全压不住陆小雪。

    “找死的是你！”

    说着，陆小雪又甩手扇过去！

    这一次，吴志刚抬起左手险险挡住，但因为前三个巴掌，他的脑袋下意识地扭向一侧躲避。

    陆小雪继续打，吴志刚一边歪着脑袋躲避，一边用左手挡住陆小雪的巴掌，连续挡了三下，他还在继续挡她的巴掌，却没想到陆小雪一脚踹上了他的肚子！

    这一脚不轻。

    吴志刚被踹得后退了两步，“咔嚓”一声，腰部撞到了身后的椅子扶手，他伸手捂住腰，踉跄着稳住身形。

    “我再听见你添油加醋地议论，胡说八道，我还抽你！这么会添油加醋，你怎么不当厨子呢？”

    伴随着这一脚，陆小雪冷冷地警告。

    吴志刚虽然面上不服，却没有再明目张胆地说闲话，或许私下里会说，至少，陆小雪没有再听见他故意挑衅的声音。

    其他人也没有再窃窃私语。

    虽然第二天，顾宴晨又来了，又添了新的话柄，但陆小雪没有再听见同事议论，也没有再看到同事看她时异样的神情。

    跟昨天一样，顾宴晨站在公司大堂，在大庭广众之下，真心地希望大家帮她管管孩子。

    还是程丽娜陪在她身边，温柔地安抚她的情绪。

    这一次，陆小雪没有冷眼看着。

    她走向了顾宴晨。

    在顾宴晨身前站定，陆小雪扭头，看向始终温柔可亲的程丽娜，淡淡开口：

    “别人的家务事，就不劳你费心了吧？”

    语气里隐隐含着警告。

    程丽娜心思缜密，性格沉稳，不会当面得罪人，见陆小雪都这么说了，便转身走了，走之前，还十分友善地对陆小雪笑了笑。

    “你怎么又来了？”

    程丽娜走后，陆小雪又看向顾宴晨，她勾起唇角，笑得跟程丽娜一样温柔可亲，声音也如程丽娜一样轻柔委婉。

    “你是我女儿。”被她的温柔安慰到，顾宴晨柔声说，“哪有妈妈不要自己的孩子的？”

    陆小雪心中冷笑，神情却依然温和。

    “的确是你养大了我。”

    她的语气也是如程丽娜那般的温和，只是带着一丝嘲讽：

    “可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人生，总是要离开家的，不是你想怎么样，孩子就必须配合你，实现你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就算是你的孩子，也不可能完全按照你的幻想过完这一生，孩子不可能活成你幻想中的美好模样，幻想和现实，是完全不同的，你为什么一定要把你的幻想强加在孩子身上呢？孩子再孝顺，也不可能创造出你幻想中的美好世界，你能醒一醒吗？你看看这个现实的世界，不要在做梦了，你醒一醒，不要总是为难你的孩子，行吗？”

    “你是我女儿。”顾宴晨仰头看着她，虽然柔弱，却固执地说，“是亲生的。”

    “就算我跑到天涯海角，我也是你养大的孩子，这份亲情永远不会斩断，你何苦一定要找来呢？”

    “你那么久都没有回家，我想你。”固执地，顾宴晨又补充一句，“你是我亲生的。”

    “我是挂在你名下的，不管是不是亲生的，我都是你的孩子，这一点不会改变。”陆小雪看着她，眸光虽然温和，眼底却隐隐有种阴郁，“是谁给你出主意，让你直接在公司做dNA的？”

    “是刚才那个姑娘说的。”

    果然是程丽娜出的主意。

    那个女人一向明哲保身，从不会给自己惹麻烦，她的存在，就那么让人不安心？

    “你说不是亲生的，不理我。”顾宴晨有些委屈，她低喃，“那个姑娘就说，是不是亲生的，做个dNA就知道了，也是她联系了医院，叫了人来这里做dNA。”

    生怕陆小雪会找程丽娜的麻烦，顾宴晨紧接着说：

    “她很好！”

    陆小雪气息一滞，原本要说的话就这么硬生生地噎在喉咙里，她的脸也瞬间沉下来，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顾宴晨。

    “你去死吧！”

    轰——

    如同一道惊雷当头劈下！

    顾宴晨的表情瞬间凝固住，她双目通红，眼神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一瞬不瞬地盯着陆小雪，像是在怀疑自己听错了。

    她怎么……

    怎么这么快就变脸了……

    “你自杀吧！”

    气息瞬间涌上头顶，顾宴晨的唇角忍不住抽搐，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陆小雪，明明是风轻云淡的表情，可说出来的，却是恶毒的话。

    顾宴晨的心渐渐冰凉。

    “你自杀吧！”

    陆小雪又说了一遍，语气里隐隐有种不耐烦。

    “呵，让她妈自杀。”

    能听到身后吴志刚低低的讥讽，声音比昨天低了很多，语气也收敛了很多，不再是故意扬着嗓子说给她听。

    “我倒是想亲手杀了你，但那是犯法的，还得给你偿命，不值当。所以，你还是自杀吧！”

    陆小雪淡淡地说，语气平淡无波，仿佛只是说了一句吃饭了。

    那样平静。

    顾宴晨浑身颤抖，她仰着脑袋，难以置信自己的女儿能如此风轻云淡地对她说出这样的话。

    她的女儿……

    竟然……

    竟然……

    “你不是为了孩子，可以牺牲一切，包括生命吗？”陆小雪的声音冷冷的，看着顾宴晨，眼神也冷冷的，

    “那就自杀吧！”

    表情变得空白，顾宴晨定定凝视着自己的女儿，她浑身发冷，身体渐渐变得僵硬，眼前一阵一阵的眩晕，理智也在渐渐消散，仿佛一瞬间坠入了寒冰的地狱里。

    找不到出路。

    得不到一丝的救赎。

    “没有你的出卖，没有你在背后捅刀，没有你无中生有地造谣，没有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吃里扒外，你的孩子，一定会很幸福。”

    吴志刚冷笑。

    陆小雪的冷血，让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你死了，我才有安生日子过，只要你还活着，就像个冤魂一样纠缠不休，硬生生破坏掉我来之不易的生活，顾宴晨，我们各自过自己的日子不行吗？你为什么一定要找来呢？是看我离开林家之后，日子过得很好，所以，你不舒服了，又要来毁掉我的生活吗？”

    顾宴晨一瞬不瞬地盯着陆小雪。

    “你就那么见不得我好吗？非得我声名狼藉、一无所有的任由你摆布，你才满意吗？”

    “你需要的是孩子吗？你需要的是一个人由你操控的机器！”

    最后，陆小雪冷冷地说：

    “我这辈子都不会认你这个妈，你还是别再来了。”

    陆小雪说完就走了，只留给顾宴晨一个冷傲的背影。

    看着原本乖巧懂事的女儿变得如此冷血，顾宴晨只觉得悲从心来，为了孩子，她苦熬了这么多年，到底是为了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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