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餐店,常曦看着手中的刀叉出神,她的正对面坐着一个打扮精致气质的女人。
“怎么,没有胃口?”女人动作优雅的将青口贝去壳,把肉放入她的盘中。
常曦强忍着心中不适放下餐具,直直看着她。
“你特地跑来学校找我有事吗?”
她的语气让女人心中不悦,眉头轻皱。
“几天时间不见,就对妈妈这么说话?你的教养呢?”
常曦不吭声,只听女人继而道。
“曦曦,别任性了,这种抗争没有意义。”
常曦只觉嘴中发涩,按住颤抖的右手,声音沉闷。
“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改变想法。”
“你已经停了我所有的卡,我不花你的钱,我也不想再受你的控制了。”
女人唇角上扬,语气嘲弄:“你以为你现在吃穿住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怎么来的?你的起点就是普通人一辈子也够不到的,只因为你是我的女儿,离开我你什么都不是。”
常曦后背僵硬,只因为她说的大部分都是事实,可她不甘心。
“你打算在苏家住多久?”
“你调查我?”
“苏家那小子和你再好他家也不是搞慈善的,明年的学费你打算自己交?”
“不劳你操心。”常曦咬牙气闷的站起身。
“常曦!”女人没了耐心,刀叉与瓷盘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引来邻座的侧目。
常曦驻足,冷声道。
“跳舞一直都是你的梦想,不是我的。”
“你已经坚持了十几年,说放弃就放弃就为了追逐你那破音乐?”女人再也忍无可忍,上前拉住她的手质问道。
常曦眼含泪光,看着她哽咽道:“就因为你是我妈,我才咬牙坚持了十几年。”
女人的手抓着不放,不敢相信的看着她。
“你从没有问过我喜不喜欢,为了你的梦想,我没日没夜的练舞;为了你的梦想,我要吃自己不爱吃的食物,打骂我说是为我好,其实你根本不爱我,与其说我是你的女儿,不如说我是你为了完成梦想的傀儡。”
“啪!”
时间停止。
常曦别过脸,脸侧瞬间发红,她似无痛觉般继而发泄道:“我怎么做在你看来都是错的,你永远都不满意,你让我这么活着为了什么?就为了证明你当年做的决定大错特错,你李清为了一个老男人、一段失败的婚姻放弃了事业,被所有人笑话,所以你为争那口所谓的气,将所有的一切强压在了我的身上。”
“你....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李清只觉这些话如当头一棒,常曦心中对她的怨念如此深。
“你想说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吧?”常曦冷笑。
“别逗了,你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你的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留下这句话,常曦甩开了她的手,背影决绝的离开了。
只留女人站在原地愣着神迟迟没有反应。
常曦出了门一股脑无目的的走着,到了一处陌生的地段。
已经发泄过了,心中却不感到畅快。
接听手机来电,话筒里传来苏启宸的声音。
“在哪呢?打好几个电话了都。”
常曦看了眼通话记录,几十个未接电话。
她找了处石椅坐下,看了眼周围,声音淡淡:“不知道。”
感觉到她情绪不对,苏启宸继续说道:“定位给我呢,我过去找你。”
收到定位,苏启宸不多问让她原地待着一边将电话挂了。
常曦没想除了苏启宸,其他人都一块跟来了。
“干嘛这么看我?”
“还好吧你?”宋蔚在她旁边坐下。
“好得不得了!”说完就见她垂下眼,袖子上渐渐染上了水印子。
真好还是假好显而易见。
沈格将她脑袋按入怀中,轻轻抚着她的背。
来之前就从几人口中大致了解了常曦家里的情况,平日里看起来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样子,其实心里压抑了太多。
许是哭后,释放了大多数情绪,常曦舒服许多。
听她说了当时的情况,许淮默默给她竖了个大拇指:“牛啊!你真往你妈心窝子里捅。”
常曦听他这么说,一时无言,好像说的是有些过分了。
宋蔚安慰她:“说了也好,那你之后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继续住我家。”苏启宸直接替她回答。
常曦突然想起李清说的话,苏家不是做慈善的,自己老住在人家里也不是办法,学费怎么办?
“我们谁名下没几套房的,你随便住。”沈嘉辰倒觉得这些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姐没白宠你们!”
“切!那你偶尔给我跑跑腿按按摩啥的,爷包你一辈子。”知道苏启宸说的玩笑话,常曦还是没放过他:“你敢不敢再说一次!嗯?”
见俩人打闹在一起,众人松了口气。
下午的兴趣课几人集体跳了,为了让常曦调节心情,索性找了处娱乐场所待着。
“这什么?”常曦看着沈格递给她的东西,是一罐小膏药。
扑鼻而来的中草药香味,很好闻。
沈格指了指她的脸颊:“去红肿很有用。”
经她提醒常曦差点忘了自己挨了一巴掌的事,心中一暖。
“谢谢你呀格格~爱死你了!”话落紧紧抱了抱她。
沈格无奈,没有推开她,任由她撒娇。
“唉,好神奇,凉凉的好舒服啊!”脸上的刺痛感朦胧的那种厚重在涂上药膏不久后竟然消失不见了。
常曦将药罐子仔细收好,心想得省着点用。
沈格坐在角落,静静看着书丝毫不受旁边几人的影响。
这边牌局结束一轮,常曦赢了不少钱,心情看着不错。
“格,你要不要来一把?”沈嘉辰出声。
“不要。”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几人没在意继续开始下一把。
包间里音乐声、惊呼声、聊天声参杂着麻将和骰子的声。
一门之隔,外边一群男女站在前台静静等着。
“哎,学长呢?”女生问男生。
男生勾唇:“怎么了学妹,一会不见就想他啦?”
“说什么呢!”女生害羞的撇过头。
男生也不继续逗她:“他去抽根烟马上回来。”
“嗷嗷!”
“学妹这次下血本了。”男生打量着现在所处的地方,意有所指道。
这家娱乐会所是前段时间新开的,装潢富丽堂皇,可见背后老板的豪气。
赵茜也是好不容易才约上的。
“呃...玩的开心就行。”
男生闻言没接话,赵茜什么心思看破不说破。
“茜茜,你和闻少什么情况?有没有那个?”有女生凑上前八卦问道,说着做了个亲嘴的动作。
赵茜脸一红忙捂住她的嘴:“什么什么情况,别乱说。”
几人看破不说破,当她和男生进展不错。
前台办理的工作人员将卡递给赵茜:“办理好了,请跟我这边走。”
“还有一个人。”
“没事的小姐,一会我们会将先生带进包间。”
有了她这话,赵茜放下心,也不知学长还要抽多久。
“那我们先进去吧!”
沈格将书放下,捏了捏眉心。
沈格看了会桌上战况,三家输一家,常曦笑着将筹码丢进口袋:“你们今天怎么回事?”
沈嘉辰眼神示意苏启宸:还要放多久水?爷快忍不了了。
苏启宸:没见到她正开心的吗?
沈嘉辰:ok,我忍
......
闻时宴注意到沈格在牌桌前站了会便推门离去,垂着眼没说话。
迎面走来一群吵闹的男男女女,沈格没在意,正与他们擦肩而过。
突然,有人喊道:“沈格?”
沈格双手插兜正欲往外走去,听到有人喊她脚步一顿,侧头。
这群人见状也停下了脚步。
“赵茜,你认识啊?”
赵茜本来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似是不确定的又喊了声沈格的名字。
“真的是你!”语气中透露着惊讶,脸上的笑宛如朋友重逢的喜悦。
沈格抿着唇,眼底一片冷然,直觉不是什么好人。
“赵茜,这你朋友吗?”沈格打扮随意简单,看着还有些学生气。
大家看沈格的眼神有打量有好奇,主要还是被沈格的脸给惊艳到了。
没想赵茜长得漂亮,她的朋友更漂亮啊。
赵茜大方介绍:“这是我高中同学沈格。”
众人闻言,了然。
“漂亮吧?”赵茜细细打量着沈格几乎没有变化的脸,还是和以前一样。
让人忍不住想要毁掉。
似是不经意的回忆起高中时期,赵茜的神情带着些不解:“沈格,高中辍学后你去哪里啦?”
身后的人一听赵茜这么说,神色各异,许是没想到眼前的漂亮女生竟然在高中就辍学了。
沈格眼底幽如潭水,没有回答。
她倒要看看这人狗嘴里要吐出什么象牙。
赵茜就是故意要沈格难堪,这是她自打认识沈格的第一天起,就如此,眼下便是最好的机会。
看了眼周边,试探道:“你不会是在这里打工吧?”
不等沈格回答,赵茜语气惋惜,转身对其他人解释道:“别看她家境不太好,高中成绩排名一直是很靠前的。”
在场的人多数都是A市土着,成绩再一般家境都不差,骨子里都自带些自傲。
听赵茜这么说,面露同情却不多。
“沈格,你还不知道吧?我和卓子御都在A大,林嘉秀在师大,我们都考上了不错的大学呢!”
这话旁人听来不过就是好朋友之间的传达一些好的消息,告诉对方我们都过的很好。
可实际上,赵茜口吻中的炫耀,就是在提醒沈格,她成绩再好有什么用,还不是沦落在这种地方领着那点薪水苟活。
话锋一转,安慰道:“没事的沈格,你这么聪明,不继续读书太可惜了 。”
沈格压根不知道她说的是谁。
“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借你钱。”赵茜似是好心,实则有意当众羞辱沈格。
借钱?
沈格勾唇,掀起眼帘幽幽地扫了她一眼,不知为何,赵茜的心中凉意滑过。
“好啊,你能借我多少钱呢?”沈格的眼中带了一丝兴味。
赵茜愣了神,没想性格一向高傲的沈格竟然会愿意开口问她借钱。
果然,处境很困难吧?
“呵呵呵,你看你需要多少?”说出口的话自然不好收回,赵茜佯装拿出钱包,似乎只要沈格开口说个数目她都能给。
“怎么也得100万打底吧。”
“100万?”众人惊呼,读什么书要100万?众人觉得沈格就是故意为难赵茜。
有人出声为其打抱不平:“赵茜看在同学的份上才好心出手帮你,你怎么还狮子大开口?”
“就是啊!”
“难怪高中就辍学了,这么贪婪。”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声讨着沈格,这么一看,倒显得沈格不是人了。
不过赵茜真这么好心也不会带着所有人孤立原主了。
赵茜见自己的目的得逞了 ,忍住笑意,用商量的口吻和沈格说道:“我拿不出那么多,你看我这有两千,你先拿着用行吗?”
“2000块不知道的以为打发叫花子呢?我看这地方一个包间就要2万了是吧赵茜?”沈格抬眼看了看出声的男生。
卷毛也看着她,笑着露出了两颗虎牙,还对她眨了眨眼。
沈格收回目光。
赵茜不知道为什么男生要帮沈格说话,一时间骑虎难下,面上难堪。
沈格比赵茜还高了一个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你父亲卷走了那么多钱,100万掏不出来吗?”
什么?赵茜没反应过来沈格话里的意思。
她怎么会知道这个事?
“你胡说什么?!”颤抖的声音已经暴露了她的慌乱。
试图用恼羞成怒来掩盖自己的心虚。
“赵茜?她说的什么卷走那么多钱?是什么意思?”
其他人皆是不敢相信,平日里光鲜亮丽的女生,父亲的身份竟然是老赖。
卷毛闻言一乐,一副看好戏的旁观着。
沈格忽地一笑:“奥~看来他们还不知道。”
“如今A大的门槛变得这么低,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去了。”众人一听这话,哪能听不出沈格话里的嘲讽,这是连带他们一块骂了。
“赵茜,怎么回事?”刚刚还为她打抱不平的人此时也有些看不明白了。
赵茜咬着唇为自己辩解:“我不知道我父亲的事,她说的是假的!”前后说的相互矛盾,这不就是变相承认了沈格说的可能是真的?
“都杵着干嘛呢?”身后传来一道慵懒痞气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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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老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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