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赵氏气疯了，冲上去就要打顾昭，被一根棍子拦住了去路。

    杨氏冷眼看她：“你用嘴洗了粪坑是吧，再一口一个贱人的骂昭昭，仔细你的皮。”

    杨氏从前也是个泼辣的主，她板着脸的时候，赵氏还真有些怕她。

    骂又骂不过，打又打不得，赵氏哇地一声开始哭爹喊娘。

    “闭嘴！”

    赵氏一时之间被唬住，讪讪住了嘴。

    见她安分下来，杨氏看向顾昭，眼里带着心疼和愧疚：“昭昭，他们这么对你，我也没脸让你再喊我奶奶了，这亲，是该断了。”

    顾昭抿唇：“奶奶，虽是断亲，但在我心里，您还是我奶奶。”

    见杨氏眼中含泪，她故作俏皮地抱怨：“我就是不想认他们做父亲母亲，可没不想认您，您别赶我走啊。”

    “好，好。”杨氏拉住顾昭的手，连连点头。

    而一旁的刘铁石见状，冷哼一声：“没见过这样没脸没皮的，既然断了亲，就别想再继续住在我刘家！”

    李大川眼珠一动：“铁石说的有理，既然要断亲，还住在刘家确实不合适。”

    见到里正站在自己这边，刘铁石心里更有底气，指着顾昭：“今天就给我滚出刘家，从今以后......”

    “啪——”

    “啊——”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一棍打在了地上。

    杨氏含泪的眼尽是冷意：

    “我生下来的孩子里，不能有畜生。”

    “既然要断亲，那就干脆断个彻底。”

    “从今以后，你不再是我儿子。”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娘！”刘铁石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家母亲，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就因为跟傻娃断个亲，娘就不要他了？

    “你为了一个外人，要跟自己亲生儿子断亲？”

    杨氏闭了闭眼，掩住眼底的泪意：“我说了，我的生下的孩子里，不能有畜生，你不配做我的孩子。”

    刘铁石愣愣看着杨氏，像是没想到她会这么无情，说断亲就断亲：“娘，你不要后悔。”

    顾昭扶住杨氏，听到这话，只是淡淡道：“这话要还给你，希望你有朝一日，不要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

    一旁的赵氏倒是有些高兴，虽然少了老太婆和傻娃这两个能干过活的人有点可惜，但断了亲，日后她也不用伺候这老太婆。

    更重要的是，刘铁石不能生，以后还得靠光宗，若是断了亲，以后这个家就是她做主。

    她压下心底的激动，冷哼一声：“断亲可不是嘴上说说就能断的，还得去县衙开断亲文书。”

    “好！那就去县衙断亲。”

    一行人前往县衙断亲。

    许是担心顾昭和杨氏后悔，坐牛车的钱还是一向一毛不拔的赵氏出的。

    断亲之后，赵氏拿着扫帚打算把她们赶出去：“这屋子是铁石盖的，你们赶紧滚。”

    顾昭打量眼前的房子，一个破落的农家小院，院外的篱笆歪歪斜斜，脏兮兮土墙裂纹横生，就连屋顶都是茅草做的。

    一个破房子，有什么好稀罕的。

    顾昭抢过扫帚，反手挥了过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扫帚是我做的，既然断了亲，那就分得干净点，省的以后牵扯不清。”

    “是吧，奶奶？”

    杨氏点头。

    顾昭撞开赵氏，扶着杨奶奶进屋一顿搜刮。

    “奶奶您仔细瞧好了，哪些东西是咱们的。”

    杨氏心里失望，此刻一点也不想留任何情面，冷着脸道：

    “这桌子是我买的，昭昭，咱们给她带走。”

    “这碗也是。”

    “这篮子是我编的。”

    “对了，还有这床，这床是当初你二伯留下的，他没带走，咱们看看能不能拿走。”

    这床几乎算得上整个屋子里最好的家具，听到这话，赵氏急了：“不行！这是刘春根的东西，你们凭什么拿走！”

    杨氏笑了：“这断亲，可不是我这个老婆子和你们断亲。”

    “是你们俩夫妇同我们刘家断亲。”

    “刘家的族谱里，已经没有你们了，”

    “春根是我儿子，他的东西自然是我们刘家的东西，我想拿走就拿走。”

    赵氏呆了一下，有一瞬间，她感到一阵心慌，就好像是无根的浮萍一样，但很快她眼神变得凶狠：“你个老虔婆，半截身子都要入土的人，我看你怎么把这张床拿走！”

    听到这话，杨氏皱了皱眉。

    这床是实木做的，又大又厚实，平常要两个成年男子一起搬才搬得动，她们一老一小的，确实没办法拿。

    赵氏见她如此，得意笑了：“拿不动了吧。”

    “是你们刘家的东西又怎样，今天你们要是拿不走，日后可别上门来讨，我不认。”

    她转头看向院子里留着看戏的邻里：“就请大家帮我做个见证，省的到时候她们没脸没皮地来要。”

    顾昭淡声开口：“你的意思是，你承认这张床是我们的了？”

    赵氏顿了下，上下扫了顾昭一眼，小身板瘦瘦巴巴的，脚腕还没她手腕粗，能有多少力气？

    想到此，赵氏讥讽道：“那也要看你们有没有那个力气把床搬走。”

    “好。”杨氏适时出声，转头对旁边的邻居李建功一家说道：“建功啊，你们有空帮我这老婆子搬下床吗？”

    李建功应了一声，正要去，却被自家婆娘给拦住了。

    她压低声音小声道：“你去什么去，赵氏那个不好相与的，你这次得罪了她，日后指不定她怎么为难我们。”

    李建功皱眉：“杨老太平日也帮过我们，如今帮忙搬个床，也是应该的。”

    他拉开李氏的手，进到刘家院子。

    要是有李建功的帮忙，指不定还真能让他们把床搬走。

    赵氏沉着脸，咬牙切齿道：“李建功，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

    赵氏一脸阴毒：“你要是敢帮这老太婆搬床，等光宗回来了，我让他回头在书院好好照顾照顾你家李修杰。”

    “你无耻！”李建功怒喝，但确实是不敢动了。

    杨奶奶见此，暗暗叹了口气：“算了建功，就不麻烦你了。”

    李建功满脸愧疚：“杨老太，对不住了。”

    赵氏双手叉腰，满脸得意：“这下，我看谁还敢帮你。”

    “想拿走我们家的床，也得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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