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说不是的，并不是因为张阿婆离开了村子，才会让这一切发生。

    她守护的是十里八乡那么多人，围着我一个人转本身就是不合理的。

    可我现在完全张不了嘴。

    要说什么，嗓子都疼得要命。

    “你不用激动，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更明白你现在想知道什么。”

    张阿婆按住我，让我冷静下来。

    “我现在闲下来了，你只要听我说就好了。”

    老实说，以前我没发现张阿婆还能不听人说话，就能知道对方想说什么的能力。

    但是细想，也有可能是我现在完全藏不住事儿，啥都往脸上放。

    张阿婆见我冷静下来，开始讲事情的缘由。

    昨晚在我昏迷之后，我爸把我带回家处理伤口，手上的伤口其实已经止住血了。

    但因为我当时为了避开尸体攻击的同时，还要弄死那只黄鼠狼并且保持自己的同时，还需要保持身体平衡，整个人都显得很紧张。

    所以胡乱揪着裹在伤口上的袖子，当时是将伤口止住血了，但也因为当时紧张拳头攥得太紧，导致布料陷进去伤口里了。

    后面处理伤口，为了把布料弄出来，算是将伤口活生生撕开。

    我可能是折腾一晚上太累了，就算是伤口被撕开，又流了很多血，都没什么感觉。

    但因为这点，张阿婆过来得晚，等她发现我嗓子被黄鼠狼熏了，给我煎药喝也有点晚了，这才导致我到现在都还没能说话。

    “当时发现喝下去的话，睡一觉醒过来，你就能说话了。”

    我倒是对这个无所谓，比较好奇那些黄鼠狼怎么处理的。

    张阿婆无奈笑笑，“我知道昨晚你那么拼命，是觉得那些黄鼠狼是被你吸引过来的。”

    “其实不是。”

    不是？

    怎么可能？

    那些家伙最先就是出现在我家啊！

    而且要不是因为我，三舅也不会落得那样的结局。

    可张阿婆看破了我心中所想，笑道：“的确不是，我去看了那几间没人住的房子，那些黄鼠狼早就在那里做窝，地板都挖穿了。”

    这意思也就是我之前胡思乱想竟然成真了？

    可是黄鼠狼为什么要在这里扎根？

    并且这么长时间竟然都没人发现吗？

    “这也怪我，这几年来都太忙了，没怎么在村子里走动，唉，明明越是没人住的房子才越需要注意……”

    张阿婆愧疚地说着，深深叹气。

    这才明白。

    她昨晚熬夜拷问了那些黄鼠狼。

    得到的结论是，黄仙坟窝的黄鼠狼一年前内斗，到我们村子里的这一批是斗败的。

    原本就打算时机成熟时，将整个村子占为己有。

    但昨天，因为和山神同房之后，身上承接了山神气运的我，加上本身的祸乱命，成为了它们这些东西眼中最为可口甜美的存在。

    于是这批黄鼠狼的头子盯上了我。

    聘礼是为了顺应气运，免于受到天道责罚。

    三舅的确是因为帮我清理了垃圾，沾染上了我身上的气味，才会被黄鼠狼盯上。

    “但这就是命，以前我帮他算过命数，当时就算到他不管怎么样，都活不过这一年，只是没有破解之法。”

    “因为卦象像是被雾气蒙上了，我看到不愿因。”

    “而现在，燕儿，我也看不到你身上的因果了。”

    我猛地反应过来，原来我就是张阿婆算不到破解之法的原因，因为我身上的命数被山神改变了，变化之物，有违常道。“

    如果我不存在的话，三舅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傻丫头，就知道你会这样想，要是你真的不存在了的话，这个村子，或许早就不存在了，谁都活不了。”

    张阿婆的话让我震惊，难道不是我一直引来灾难吗？

    为什么张阿婆要这样说？是为了安慰我吗？

    可张阿婆却没继续往下说，而是说起其他的事情。

    “你三舅的事情，不用多想，他对你好，你也孝顺，今后他家都会受到庇护，也算是扯清因果。”

    而关于昨晚的那些黄鼠狼，最后一只不剩地被抓住。

    但张阿婆并没有杀死，反而是将它们全送给了她的同门师兄，说是算这次帮忙的报酬。

    我信它这样做的原因，更何况对于这个偏远小村子来说，的确是支付不起对方亲自来一趟帮忙的昂贵费用，能用祸害抵消，算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至于陈三，已经好生安葬了，他的尸体被破坏的程度远超于三舅，再加上被控制着强行活动了这么长时间。

    被解除控制之后，摔下来基本是散架了，根本经不起挪动，还是大家将棺材抬到了那院子里，用布裹着，才将尸体挪进去。

    但……不管怎么说，我总觉得他是能被救下的，如果当时我停下脚步，可能他的结局就会不一样了。

    他家里还有一个孩子，一个六十多岁的母亲。

    虽然平时都靠村子里接济生活，可突然失去儿子，失去父亲，这对那两个人来说真的很残忍。

    “你年纪还小，有些事情是有定数的，不要总觉得什么事情都是你的责任，更不要强行将责任揽过来，这样不仅对你会产生影响，更会对别人产生不可逆的影响。”

    对张阿婆的话我并不明白，但是也正是因为这样，很快，我就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只是也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

    程文斌将我们在祠堂遭遇的事情告知了张阿婆，张阿婆去检查了三舅的尸体，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原身伤痕累累的尸体，等她去看的时候，已经完好无损。

    当然这一点她没告诉任何人。

    我以为她在宽慰我，可见她神情认真，我才懂了，这是真的。

    虽然不知道原因为何，可三舅的尸体完好无损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关于黄仙捂眼，我妈也将我们的经历告诉她。

    这是我遗忘的最严重的事情。

    好在当时张阿婆一回来就是直奔着我家来的，所以四舍五入算是运气好，解决了问题。

    第一次遭遇黄仙捂眼时，如果不是隔壁的小橙妈帮忙，我和我妈会很危险。

    可我竟然把她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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