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应下，叶锦苏转头对纪玉君道。

    “玉竹小姐并非对大公子不敬，只是对小辈有气，还请大夫人手下留情。”

    问谢渊的意见，他说既是误会，不想追究。

    如此，纪玉君自然不好上纲上线，只得打了谢玉竹几板子喝令她少惹是生非。

    摆脱了侯府里的琐事，叶锦苏第一时间去医馆找赵先生。

    她提出了自己的猜想。

    解释说谢渊吃了赵先生给的药剂，又尝了口黄酒，身上出现了相似的症状。

    “药和酒会起反应？”赵先生难以置信地看着叶锦苏。

    那副伤药里都是些寻常药物，从未听说过会有这等的症状。

    “难道是……”

    赵先生放下手里的事，命人拿来愈西灵。

    小小的一颗放在手心，看着像是葡萄干的模样。

    叶锦苏继续打听：“这便是那副药里唯有可能会出问题的药材？”

    “没错，没错。”

    她的发现让赵先生很激动，他结合手里的病例做出了推断。

    “病患晕死前大多喝了酒。”

    “而在这之前的确有人因摔伤或因其他伤口，服用了愈西灵！”

    赵先生嘴里不停地说，似发现了天大的秘密。

    若真相如叶锦苏的发现一致，困扰了全城医馆的疑难杂症就这样解开了！

    “赵先生可否透露一二，此药来自何处？”叶锦苏着急询问。

    从病理中暂时抽身，赵先生捋着下巴处的胡须。

    “此药乃是一月前一游商上门兜售，此人来无影去无踪，没人知道具体在何处。”

    “药可是按时送？”叶锦苏追问。

    赵先生猛地一拍脑门，熟练地翻起了桌上的老黄历。

    他放下黄历对叶锦苏正色道：“今日，上次约定送药的日子正巧是今日。”

    叶锦苏又从赵先生嘴里得知，解药研制尚需时日。

    这段日子里。

    所有的病患只能维持原状，也不清楚游商可否有售药许可，他是否知道愈西灵会致晕。

    “解药的事拜托赵先生了。”

    叶锦苏鞠躬行礼，顺便带走了一颗愈西灵，说要研究研究。

    “此乃赵某人的本分。”

    赵先生将人送到门口回礼，目送叶锦苏离开。

    一言不发走到巷子口。

    叶锦苏赫然停住脚步，栖身于槐树底，她打算暗中会会这神秘的游商。

    昭阳公主的命令在身，需得个水落石出。

    蹲得双腿发麻，叶锦苏的肩膀和腰都酸痛无比，天一点点变得昏暗。

    “赵先生近来可好啊？”

    一个操着奇怪的口音陌生男子出现医馆门口。

    两人互相寒暄，赵先生唤手下拿来钱袋，与男子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随后。

    男子盘点着手里的钱离开，叶锦苏确定此人便是赵先生口中的游商。

    她轻手轻脚跟上，男子并未觉察。

    跟在他身后走街串巷，一连经过好几家医馆和药铺，皆重复刚才的步骤。

    他腰间的钱袋子叮当作响。

    “这么能赚？”

    叶锦苏不禁眼红，小声说道。

    从东街街尾的孙氏药铺出来，男人不走寻常路地转身，熟练地进入一条小道。

    此路太窄，叶锦苏害怕跟得太近打草惊蛇，遂等了须臾。

    望着这人的背影一直往前走，男人却突然消失在了拐角，等叶锦苏紧张地跻身而出。

    秦氏酒铺！

    怎么到了母亲铺子的门口，叶锦苏东张西望，人彻底没了踪影。

    “公子？您这大晚上怎么来了？”

    酒铺掌柜不知从何地探出了脑袋，挡在叶锦苏面前。

    他有意无意地阻挡叶锦苏的视线，跟着她一起转圈，嘴也没闲着。

    “难道铺子能重新开张了，您……”

    “人呢？”

    叶锦苏冷目质问。

    “什么人，您说的是谁，小的不知。”

    揣着二皮脸，掌柜不认，不知是真不知还是装傻。

    从不喜欢与人废话，叶锦苏一把扯过掌柜的衣领，高声质问：

    “别跟我装傻，分明有个人进了店，说！”

    眼看拳头就要与脸亲密接触。

    掌柜闭眼求饶。

    “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小的都说，全都告诉您！”

    “谢二爷在酒铺的地窖里放了些物件，有人会按时来取，其余小的是真的不知！”

    竹筒倒豆子般说了全部。

    掌柜早已腿软，在叶锦苏放手后瘫坐于地。

    顺着掌柜手指的方向，叶锦苏毫不犹豫掀起地窖入口，探头看往里看。

    同时，下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当叶锦苏紧赶慢赶爬下梯子看到地窖的全貌时，只有空空荡荡迎接她。

    什么都没有。

    如此场景把掌柜也吓了一跳，生怕叶锦苏误会。

    他立即摆手解释，再三保证：

    “小的没说谎，至于到底有没有东西，小的也不敢看啊！”

    不单单说了这些。

    他还说是谢二爷逼迫他瞒住此事，若是东窗事发，京城里他连一口饭也混不到。

    为了妻儿，他只能配合。

    叶锦苏对掌柜的这番话持怀疑态度，说不准里面哪句是真。

    她姑且没有发难于掌柜，只是警告日后不得有半点欺瞒，一切她自会与谢二爷对峙。

    出了酒铺，天已黑尽。

    近来年头不好，京城实行宵禁，叶锦苏只得先行回侯府。

    不想行踪被侯府的有心之人摸清楚。

    她拖着满身的疲惫翻入院墙，在抬脚要踏入三房院时，与秦昭芸撞了个正着。

    “苏儿？”

    见女儿风尘仆仆，秦昭芸心疼：“可是为舅公的事在外奔波？”

    不想让秦昭芸担忧。

    叶锦苏故作轻松地绕了两下肩膀：“反正侯府里也憋得慌，出去动动腿脚。”

    分明已很累了，她却云淡风轻。

    秦昭芸还想再说，但两人身后传来吵嚷。

    “累死本小姐了！”

    外出劳役了一天的谢兰欣从两人中间进门，临走还不忘斜楞叶锦苏一眼。

    贴身丫鬟苦哈哈地跟在后头，比谢兰欣狼狈百倍。

    “劳烦三夫人给我打盆水，本小姐要洗脚。”

    扔下这句不合礼数的话，谢兰欣扭着腰肢入了门，像指使丫鬟一样自然。

    叶锦苏正窝着气，撸起袖子就要去找谢兰欣。

    “苏儿别！”

    秦昭芸不愿再起事端，拉住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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