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鱼鳍，更是壮观至极，轻轻一拍，便能掀起滔天云浪，改变风雨的方向。

    本来这条鱼混在风雨中，鱼雨不分彼此，是看不到它的。

    但！

    在它扇动鱼鳍的那一瞬，风变雨斜，孙圣就清晰看到了它的真容。

    看不清，震撼！

    看清楚了，更加震撼！

    光是它身上那种威严而不可侵犯的气质，就让孙圣身心震撼。

    “这……这是什么鱼啊？”

    “怎么会这么大这么强？”

    黑驴连同山林中的万兽早就被鱼身上散发的气息，吓得趴在地上瑟瑟发抖，一动都不敢动了。

    但！

    孙圣却不怕！

    一种骨子里的不屈，让孙圣依然昂首挺胸，双目炯炯地看着它！

    或许是孙圣的目光太热辣了，也或许是在对抗那气息的时候，自动散发的气息强过周围的山野之兽，那像是一座山一样巨大的鱼竟然低下了头！

    它的双眼，深邃而明亮，宛如两轮皎洁的明月，穿透深海的黑暗，洞察着周围的一切。

    “一个灵体？”

    看到陈缘的时候，那双眼睛毫无波澜。

    “一个异数？”

    看到孙圣的时候，那眼珠竟然缓缓转动了一下，向着孙圣深深看了一眼。

    当然！

    似乎是它对什么都司空见惯了，也仅仅是看了孙圣一眼，就似慢实快地向北急速飞去！

    它的身影过去之后，它的声音还在空中来回翻腾！

    这声音犹如龙吟，又像是雷霆，听得耳朵痛，好在意思是孙圣能听懂的。

    “灵体？”

    “陈缘果真是因为体质特殊才不被妖鬼所伤和有不同寻常的表现的！”

    “异数？”

    “说的是我吗？”

    “是我一个人是异数，还是所有的天命人都是异数？”

    孙圣的心跳加速，快速地思考着。

    思考的结果是，大概率，所有的“天命人”都是异数。

    这样一想，也就是能明白那超强的“鱼”，为什么不太算重视他了。

    也更能明白，为何需要“天命人”去杀妖杀怪杀人收集“灵蕴”，然后，又被杀了。

    天命人是异数的话，杀戮就不沾因果。

    即便沾因果，也影响不到那些大神大仙。

    天命人走天命之路，就是大神大仙控制“异数”的手段。

    最终，所有的“天命人”，要么带上金箍，彻底被大神大仙大佛掌控。

    要么，就彻底被打死。

    这样，大神大仙大佛们也能将“异数”给彻底扼杀。

    “可怕啊！”

    想明白这一点，孙圣顿感毛骨悚然。

    他更不想要去走什么天命之路、成为仙神佛祖们杀戮取灵蕴的工具了！

    “改变！”

    “我要改变天命！”

    “离开！”

    “我一定要离开黑风山！”

    “走！”

    “我要去青龙城，去东土！”

    “起来！”

    孙圣一个爆吼，将还在被那大鱼震撼的黑驴吓得一激灵。

    大鱼走远了，也没有威慑了，黑驴不再害怕大鱼，反而害怕起了孙圣！

    “你赶紧给我起来！”

    “给我站起来！”

    “跑起来！”

    “给我向青龙城跑！”

    孙圣声音里的焦急和紧迫，是黑驴之前没听过的。

    黑驴很肯定，此时，它要是再敢迟疑，眼前这个一直很温和、看起来就像是书生的人，铁定会爆发，猛踹它的屁股。

    黑驴可是一头聪明驴。

    它为了不挨打，马上高声叫着：

    “昂——”

    “轰隆！”

    四蹄猛踏，地面骤然炸裂一道道裂纹，大片的积水，被炸开腾空飞舞。

    以黑驴为中心，方圆十多米，一道道水波，如蜘蛛网一样蔓延开来。

    巨大的反震之力，则是带着黑驴，冲天而起。

    若不是，身后还拉着旱爬犁，这家伙似乎能飞起来。

    即便拉着旱爬犁，旱爬犁上有着陈缘，特别是还有这孙圣，它也像是一阵风，前进速度比奔马还要快。

    也许是从那连绵的大山之中走了出来，前方竟然一马平川，看不到山了。

    地很平，有草，有水。

    这样的地方，适合黑驴奔跑！

    也更适合坐车。

    孙圣坐在雪爬犁上，很轻松！

    唯一的不好，就是这爬犁没有盖，天上还下着雨。

    孙圣浑身湿漉漉的，怀里还抱着一个浑身湿透的陈缘。

    孙圣不在意湿不湿。

    毕竟，他此时披着的是人皮，本体并没有接触那雨水。

    陈缘就不一样了。

    她躺在那里，雨水随风吹到她的脸上、脖子上，都在她的锁骨、胸口那里形成积水了。

    这样浑身潮湿的躺在那里，即便是不起湿疹，肯定也不舒服。

    然而。

    出了山，到了这平原，可找不到合适的木头，再给旱爬犁搭一个雨棚了。

    不得已！

    孙圣只能自己对着黑驴坐着，让陈缘整个躺在自己怀里，再拿出一张狼皮，双手举着，以自己的身体构建雨棚帮陈缘挡着雨。

    “驴！”

    孙圣这样的动作，被前面拉车的驴看在了眼里。

    “叫驴！”

    “这是发情了？”

    “发情也比不上我这个真正的山间驴王啊！”

    黑驴不爽地撇着嘴，很是看不上孙圣的样子！

    孙圣还不知道自己照顾陈缘的样子，被一头驴给鄙视了呢。

    当然！

    就是知道了，他也不会在意。

    最多将那敢骂他“叫驴”的驴给杀了，驴皮熬胶，驴肉做火烧，驴鞭煮火锅吃一顿而已。

    山林，是妖鬼的世界。

    平原，是人的地盘。

    虽然还没有看到人，却也没在这平坦的土地上碰到什么妖鬼。

    孙圣也乐得轻松一会。

    他靠着旱爬犁，闻着怀里的女人清香，竟然慢慢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

    忽然，前方的风雨之中，传来了一阵铃铛的声响。

    “当当当！”

    很是清脆。

    孙圣站起了身，透过那漫天风雨，隐隐看到前方有一个车队。车队有三辆大车，每辆车都由三匹马拉着。

    马车旁跟着一队身形彪悍的青衣护卫。

    那铃铛声就是从他们马脖子上传来的。

    黑驴跑得比马快！

    很快，孙圣就距离那车队更近了。

    见后面有人追来，护卫之中出来了三个人，十分警惕地看着孙圣。

    等见到是一头驴拉着一个旱爬犁，旱爬犁上只有一个书生和一个女人之后，他们就松了口气。

    为首的大胡子护卫驱马走到了孙圣旁边问道：“书生，你这黑驴好雄壮啊！哪里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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