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茁没有给他回应,这一夜,在市中心的家里,做了一宿的噩梦。
梦里不是独自在四下无人的沈巷迷路;就是公司破产,她背着巨额债务被讨债的人逼上天台,最后一跃而下;再不就是赵星源与她擦肩而过时,带着戏谑的神情,落下冰冷的讥讽‘富家女又能如何’……
鹿茁醒来后,一阵头疼欲裂,还以为是清晨,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发觉是凌晨。
耳边,传来葛姨的敲门声,“小鹿,小鹿?你醒醒。你母亲那边来电话了,说是鹿太太不太好。”
鹿茁瞬间清醒了,不再纠结梦里的不堪,没有怪葛姨将自己吵醒。她反倒是救了自己,就像她幼年时,无数次拯救她于水火一样。
“嗯,我在。”
不知是不是没睡好的缘故,她嗓子有点哑,“怎么了,葛姨。”
“不是你妈妈亲自打的电话,毕竟她打电话,也是给你打,不用通过我。是鹿宅那边的管家,给我打电话说,鹿先生和鹿太太两个人吵架了。”葛姨不知该怎么表达更好,能更精准也更清晰。头一遭恨自己读书太少,既解决不了夫人的困境,也安慰不了小姐。
“他们不是常吵架吗?”鹿茁推开门,身上还穿着睡衣,发丝有几分凌乱。
反应过来之后,才意识到,父母其实已经有好多年不吵架了。不是父亲洗心革面,甚至他愈发变本加厉。而是妈妈,她意识到大势已去,大动干戈除了伤身伤心,毫无益处,便只能自己哄着自己。
“可能这次吵得挺凶吧,不然管家不会给我打电话。”葛姨毕竟没有亲眼所见,只是道听途说,不知道真实的情况什么样,没她说的这么糟糕、还是比她想象的更恐怖。
不敢妄加揣测,只是询问着,“小姐你看,是打个电话回去,还是过去看看?”
现在太晚了,不过好在同城。
“我去看看,不然我不放心。”妈妈,几乎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假如妈妈不在了,这世上就再没人在乎自己,也没有自己在乎的人了。
鹿茁飞快的洗了把脸,随意找了个鲨鱼夹,将长发绾起来,便准备出门了。
她刚刚起床时,葛姨看出了她一身冷汗,这会儿十分不放心,“小姐,你看起来脸色很差,估计情绪不稳定,你别自己开车了好不好?不然我不放心,我怕路上您出什么事。”
鹿茁停住脚步,回头向她投去感激一瞥。她不想逞能,因为母亲还需要自己。她要做妈妈的盔甲,而不是让妈妈耗费心力来照顾自己。
葛姨不想乌鸦嘴,知道自己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就不去添乱了,又实在放心不下,便有病乱投医,“小姐,要不您让先生陪你一起去吧,嗯……就是女婿。有个人在,总还能出出主意。遇事,有个能商量的。”
她太怕她受欺负了,总觉着有个男人在,就有人给她撑腰了。
鹿茁终于从悲伤的情绪里解脱出来,控制不住冷笑,“徐毅然吗?他何时成为过我的依靠,他不害我,我就得烧高香了。”
他若是不给自己使绊子,她还能长命百岁。若是真让徐毅然帮忙,只怕自己死的更快,尤其他擅长跟渣男共情,就得将她气出乳腺结节。回头再因为自由散漫惯了,而没大没小的、指点自己妈妈两句,她是去给妈妈撑腰的,还是带个杂碎,去给妈妈添堵了?
鹿茁出了门,葛姨还在身后叹气,只是没敢当着她的面儿、表现出忧愁,怕加重她的忧虑。
直到小姐离开,她才在原地自言自语:“小鹿结这个婚有什么用呢?徐毅然是有钱,可小姐最不缺的就是钱。关键时刻不能给她依靠,又跟外面的女人纠缠不清,不重视家庭,不担负起丈夫的责任来。”
葛姨无奈的摇了摇头,很想说两个人都是孩子,还不成熟。可仔细想想,都奔三的人了,老话讲三十而立,总不能一辈子都长不大。
鹿茁给御用司机打了通电话,便坐在副驾驶座上,去往爸妈的庄园。
徐毅然不是靠谱的队友,这种无助的时候,也没想到赵星源。好像男人,从来不是她的倚靠。即便有一闪而过的念头,由他做心灵支柱,也被她马上否了,甚至觉着有几分恶心,也藐视自己。
一阵阵心乱如麻,不知道父母吵到什么程度了,又是因为什么吵。到底是什么事,能惹已经佛系的妈妈动怒,难不成是那个小三不要脸地找上门来了?
还是私生子没捞到好处,在自己这四处碰壁,就去妈妈那儿闹腾了?
鹿茁握着手机,几乎要将手机捏碎。等红灯的时候,不自觉瞥了一眼手机,上面有不少待清的消息。
除了公司元老内部群里,有几条同事调侃的私事,不涉及工作,就是渠双菲的消息:
[小鹿,你别生气啊,我不知道你们是那种关系。其实我就是贪玩,一直没心没肺的,但没那种意思。我永远不会跟你抢,更不会为了男人就不管不顾。而且你知道我的,就算我最着迷的明星,也就三分钟热度。顶多感兴趣一周,等新顶流出现,我就会脱粉。哪怕没有新人出现,时间长了我也无聊了。]
[更何况,这是你的人,我瞬间就没任何想法了。我没那么饥不择食,尤其你也知道,可供我挑选的男人多、范围广。高矮胖瘦、不同国家,我都挑花眼了,还相处不过来呢。他的确被包装的全网无代餐,也确实有不可替代性,但对我来说,不是非他不可。]
[小鹿,没有人比你更重要。你应该了解我,既不是精神男人,也不媚男,男人只是消遣和工具罢了。我若是为了个男人要死要活的,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我现在在出国的路上,男人真是没有冒险好玩。未来的一周,我要去蹦极、攀岩、潜水……可能暂时联系不上,等我回来,咱们再聚。]
鹿茁看着聊天页面,还有几条她撤回的消息,显然是反复斟酌措辞好多回了。
将手指放在九宫格上,打下了几个字:[哈哈,小事儿,我还怕你去告诉徐毅然呢。男人而已,还是个外室,古代就有赠送小妾的美德。你要是喜欢,就给你了。就算你不喜欢了,以我这个洁癖程度,我也没兴趣再跟他有什么交集了。]
这番话不是闺蜜比情人更重要,也不是真的相信她、或者不在乎她跟小奶狗的羁绊,而是她不能再树敌了。
哪怕不为了挽回友谊,以后难免会有跟渠家做生意的时候,为了公司四平八稳进行,以渠双菲的出身,得罪她没有半分好处。
若是能维持这份友谊,以后合作时更便利,至少不会害自己。
[鹿茁,你真虚伪。你这么说,就是误会到底,也不肯原谅我了。一点点小事,你就锱铢必较,亏我打这么多字来跟你解释。你这种性格,谁跟你能玩到一起去?要我说,你跟老徐分崩离析,你要承担一半以上的责任。]渠双菲发完这条,便没再回复了。两个人都在气头上,她怕自己说出什么无法挽回的话。
渠双菲也觉得委屈,她又不是故意的,鹿茁有必要把事做绝吗。小姐妹一直在苦海里,她知道,难得有个高质量小奶狗能入眼,哪怕陪着她玩玩也好,现在说不要就不要了。
渠双菲心里难受,她认识鹿茁这么多年了,比徐毅然认识她的时间都长,别看人家夫妻俩青梅竹马,可自己跟鹿茁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是真正的世交,若自己是个男孩子,压根都没徐毅然什么事了。
渠双菲知道鹿茁这个性格,钻牛角尖的劲儿上来,也不知该怎么哄,能哄好,两个人能和好如初。
除非她自己想清楚。
[我以后再也不追星了,真烦,这回是彻底有心理阴影了。]
[怎么了?我懂礼貌,得体,不好吗?还是你斯德哥尔摩,就喜欢跟你出言不逊的。可惜我不会,你如果喜欢那样的,就去找别人做朋友。]鹿茁的情绪就像走到悬崖边上,绷着的那根弦,仿佛随时都要扯断了。
她又开始跟基因对抗,凭借强大的意志力,不让母亲遗传给自己的情绪化、病理性抑郁,操控自己的言行举止。
[徐毅然以前跟我说,女人一旦尝过男人的滋味,就不会再想着去当女同。我当时觉得他油腻又恶心,现在想想,也许有几分道理。你以前说不婚不育保平安,徐毅然还觉着我是同骗婚。现在,他终于不用担心咱俩有什么不正当关系了。]
[鹿茁,你真恶心。]至于自己会将小奶狗的事,告诉徐毅然,渠双菲连解释的念头都没有。这种无稽之谈,本就是对她人品的一种亵渎,她现在只觉得万分伤心和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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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她的洁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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