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样有些不近人情的法律，是楚文王的祖上制定的，他无权也不敢篡改。但这个把守郢都的大阍鬻拳，也是个顽固不化的死脑筋。你也不看看，你的国君被巴人打败，灰头土脸的样子。

    鬻拳不知道变通，楚文王会变通。他的变通之策，就是挥师攻打黄国。黄国在蔡国东南，距离郢都至少有几百里。以失败之师远征黄国，从西南的郢都到东北的黄国，付出的代价可想而知。

    不过，楚国与巴国交战的军队，是乘坐战船去的。楚国的郢都，就在长江中游的北岸。为了打一个胜仗，回来之后有进入郢都的资格，楚文王也是拼了。于是，他命令船队沿长江顺流而下。

    船队从长江进入汉水，再沿汉水支流往东北行进，弃舟登岸攻打黄国。两军在踖陵打了一仗，结果不言自明。虽然黄国被楚国打败，但黄国并没有被楚国吞并。其中的原因，可能与楚国刚被巴国打败，实力受到损耗有关系。占领黄国，需要不少兵力。

    楚文王攻打黄国，就是为了拿到进入郢都的通行证。在楚武王时期，公元前704年，楚武王召集楚国周围的一些诸侯国，来楚国参加由楚武王为盟主的会盟。但黄国、随国，都没有参加。

    不参加的原因很简单，因为黄国是伯益长子大廉建立的，随国是姬姓之国。两国都心向中原王朝。对被称为蛮夷的楚国，自始至终有防范之心。事实上，随国、黄国在阻止楚国北侵过程中，发挥了很大的作用。但因随国没有参加会盟，后来受到楚国征伐。

    现在楚文王又拿黄国出气，不过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打败黄国以后，楚文王率领得胜之师，准备返回楚国。在回军的路上，楚文王一直在嘴里咀嚼着昌歜。昌歜是用菖蒲根腌制的，可能味道不错。也可能行军途中粮食缺乏，毕竟楚军打了巴国又打黄国。

    可能是咀嚼菖蒲多了，当回程的船队抵达今湖北省襄樊市老河口时，楚文王突然暴病。随行医官根本来不及医治，楚文王就毒发身亡。随行的楚国将士大哭一场，之后船队沿汉水进入长江。

    这里就有一个问题，昌歜既然是腌制的，就应该放盐。腌制的植物根茎如萝卜，就不容易腐烂变质。周文王姬昌，也喜欢咀嚼昌歜。还有后世的孔圣人，咀嚼昌歜成为圣贤之人的一种时尚。

    昌歜既然是随军携带的，楚国其他将士，肯定也会咀嚼。为什么这么多楚国将士，咀嚼了昌歜没有人出现身体不适，仅仅楚文王毒发身亡？是不是有人在楚文王吃的昌歜里面，放了毒？

    不管怎么样，楚文王在回军途中去世了。那个坚决不给楚文王开城门的鬻拳，得知楚文王在途中去世，先是嚎啕大哭，然后砍掉自己的双脚。当楚文王要下葬的时候，鬻拳甘愿自杀殉葬。

    楚军与巴军交战的时候，是公元前675年春天。楚文王又北上攻打黄国，这来回一折腾，返回楚国的时候，已经是盛夏时节。

    楚文王的父亲楚武王熊通，在世时连续攻打、灭掉了不少诸侯国。像联合巴国攻打鄾国，击败邓国；发兵攻打绞国、罗国，获得大胜。后来又灭掉了州国和蓼国。公元前690年，楚武王在攻打随国途中因病去世。同年，儿子熊赀继位，就是楚文王。

    父亲楚武王病死军中，儿子楚文王在回军途中暴死。父子俩一武一文，为了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霸业，一直奋斗到死。

    楚文王死了，那位被抢来的楚文王夫人息妫，还不哭成泪人？楚文王虽然死了，但息妫仍然貌美如花，吸引着一些好色之徒。息妫给楚文王生的两个儿子熊艰和熊恽，就成了楚国的希望。

    因为熊艰是长子，楚国大臣就立他为楚王，熊艰就是楚堵敖。

    就在楚国和巴国交战之时，洛邑周王室的王宫里热闹非凡。这一年春天，洛邑王宫里来了两位贵客。一个是虢国国君虢公，另一个是刚继位不久的晋献公姬诡诸。

    巧合的是，周惠王姬阆也是刚继位不久。周惠王的父亲周僖王，于公元前677年去世，与晋武公姬称是同一年去世。

    诸侯国国君春天觐见周天子，天经地义。但巧就巧在，周惠王和晋献公各自的父亲，去世不过才一年时间。古人讲究守孝三年，可这两位君臣，还有同来的虢公，却在一起大吃大喝。

    吃喝也就罢了，周惠王招待用的酒，还是甜酒。甜酒，应该是红葡萄酒一类。席间，晋献公和虢公，频频举杯给周惠王敬酒。回去的时候，周惠王各赏赐晋献公和虢公四匹良马，五对玉璧。

    按着周礼的规定，周惠王的这些做法，都是不合乎礼制的。当然晋献公和虢公来的时候，肯定要给周惠王重礼，或者贡赋之类的。为什么周惠王回赠这么重的礼物？因为周惠王有求于人。

    周惠王继位刚一年，还没有王后。有人给他牵线搭桥，要娶的是陈国公室之女。晋献公、虢公、郑厉公都很热心，委派原国国君原庄公，为周惠王迎娶陈女。这个陈国女子，就是惠后。

    招待晋献公和虢公，算不上很大的事情。迎娶王后，更是没的说。问题是这位周天子，爱慕虚荣、贪图享受、贪财好利无度。

    上任伊始，周惠王就开始独断专行、肆意妄为。为打猎方便，他把妫国公族的一个菜园子，强行圈起来豢养各种野兽。妫国是一个上古时期就存在的，很小的一个诸侯国，在今山西省境内。

    周王室有个大臣叫边伯，因府邸离王宫比较近，就被周惠王强行占据。詹父、禽和祝跪，都是周王室的大夫。但周惠王看中了这三家的良田，于是被强行剥夺。管理王宫膳食的一位大臣，叫石速，因做的饭菜不合周惠王的口味，连俸禄也被扣发。

    这五位大夫忍无可忍，在这一年秋天，联合苏氏等贵族，发动了一场驱逐周惠王，另立周惠王叔叔王子颓为周王的叛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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