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念念参加护校考试的时候可是信心满满。

    因为事先看过几本医书，总归是比一般考生多知道一点儿医学知识，连蒙带猜，居然将笔试题目都答完了。

    因为字写的好。

    阅卷人看着不错，再加上还答对一些粗浅的题目，居然让她通过了笔试。

    面试的时候周念念更有信心了。

    再加上老师问的题目她都在医书里看过，即便只是死记硬背，负责面试的老师也很满意。

    结果。

    周念念被录取了。

    老师让她留下详细的个人信息，说是护校将要开学的时候还会再通知她一次，开学时间另行通知。

    “多谢、多谢各位老师！”周念念开始填写老师递给她的表格。

    其中一个面试老师问道：“同学，你应该是懂得一点儿医学知识的吧，你家里有医生还是......。”

    周念念一愣。

    她本来想说自己和六院的李平安是亲戚的。

    可是。

    话到嘴边又改变了主意。

    她不想说自己和李平安有关系了。

    如果说医术是李平安教的。

    人家教了她多长时间？

    要说教了很久她才学到这点儿医学知识，那她也太笨了吧，真给李医生丢脸啊！

    “我，我是买了几本介绍粗浅医术的书自己看的！”周念念说道：“也就，也就是决定了要来你们这里考护校的时候才开始看的，其实，也没多久！”

    老师点点头，摆摆手让她离开了。

    周念念算是考上护校了，回家以后就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父母。

    家里人都很高兴，父亲得知是李平静让自己的弟弟帮了忙，还特意让周念念去给李平静送了十几斤花生。

    花生是一个朋友送给他的。

    他舍不得吃，转手就让女儿送给了帮了他们家大忙的侄媳妇儿。

    李平静高高兴兴的收了花生给妍妍炒了。

    赵氏满脸堆笑的看着孙女吃熟花生，她也抓了一把，对儿媳妇说道：“平静，没有想到你弟弟还有这个本事，这是好事儿，既能帮助别人，咱们也能收一点儿礼物，要不这么着吧，你再让他多帮几个人吧，那些女孩儿能考上护校奔个好前程，咱们也能收点儿礼物！”

    李平静摇摇头说道：“那哪行啊，我弟弟的人情就值一点儿礼物？再说了，这事儿怎么能做？要是做了，护校那边看着我弟弟推荐了这么多人，有这么多亲戚，不查啊？万一要是查出来咱们从中渔利，那可就麻烦了，没准儿能被派出所抓起来！”

    赵氏张了张嘴，不敢再说什么了。

    娄振兴父子带着村子里有股份的十几个老人来娄家讨要股金了。

    按照当下的价值，娄振兴手里的股份应该值七八千万，其他老人的股份值一亿四千万左右。

    娄振华和谭氏一起很热情的接待了他们。

    林蓉也混在这些人当中。

    她看到谭氏居然大着肚子，眼睛都红了，心说：“怪不得娄振华将我扔在乡下就不管了，原来是谭氏又怀孕了，也是啊，正妻的孩子才叫孩子，勇儿是我这个小妾生的，他什么都不是！”

    林蓉的目光在谭氏身上盯了很久才移开，长出了一口气，努力摆出一副微笑的模样。

    娄振华终于发现她了，开口问道：“林蓉，你来这里做什么？”

    “这么多人来城里，我，我也想跟着过来看看，顺便买两套衣服！”林蓉急忙回答道：“你放心，晓勇在乡下让振兴家的带着呢！”

    “你就知道买衣服！”娄振华冷哼一声想道。

    林蓉悄悄缩回了人群当中。

    她对娄振华也很不满意。

    娄振华问都不问自己儿子娄晓勇一句。

    他心里怕是只想着谭氏肚子里的孩子吧！

    “谭氏，我诅咒你这一胎还生个女儿！”林蓉恶毒的想着。

    娄振华拿了存折就要和娄振兴等人去银行，说是到银行里以后他将钱取出来再让楼振兴等人存进去。

    一个六十来岁的老者站出来对娄振华说道：“振华，你是长支长房，这么多年我们的钱都是你打理的，从来没有害过我们，再说了，就我们这点儿钱你也看不上，要不，要不我们的股金不拿了，都随你，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你想和郭嘉合营就和郭嘉合营吧，我们都没有意见！”

    娄振兴父子脸色一变。

    老者这么说话。

    万一娄振华不给他们股金怎么办，自己不是白来一趟了吗？

    娄振华下意识的看了妻子谭氏一眼。

    谭氏摇了摇头。

    娄振华开口说道：“叔，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公私合营以后究竟是个什么状况谁也不知道，我娄振华愿意公私合营，甚至愿意将整个机械厂都交给郭嘉，可不能拖着你们一起啊，大家都听我的，将股金都取出来，想经商的就让自己的儿孙去经商，不想经商的就留着，手里的钱应该足够你们吃喝了！”

    娄振华夫妻开着汽车带着他们去银行。

    娄振兴等人赶着马车在后面跟着。

    刚要起身。

    谭氏就对楼振兴说道：“晓勇他叔，你们过去吧，我在附近转转，大家回乡下的时候你再来接我！”

    娄振兴点点头说道：“嫂子保重！”

    从娄家出来，林蓉径直去了六院。

    六院还是道济医院的时候就是妇婴专科医院，而且秉承的是米国人治病那一套。

    林蓉信得过。

    她到六院的时候看见的却是一栋栋新建的大楼。

    自己才到乡下多久啊。

    六院就大变样了。

    问了几个医护人员，林蓉终于找到了妇产科，过去之后就说要找最好的妇科医生。

    护士带着她找到了许妙音医生。

    许医生四十来岁，很早以前就在道济医院跟着米国医生从事妇产科的工作，米国人走了以后她就成了妇产科方面的负责人。

    医院新楼建好，妇产科搬进来以后她顺理成章的成了妇产科主任，全面负责医院里实力很强的一个科室。

    林蓉面容姣好，穿着也不错，早就不是当初在谭氏手底下当丫鬟的模样了。

    许医生开口问道：“这位太太，你是要看什么病或者是要咨询什么问题吗？”

    “嗯！”林蓉开口问道：“医生，我就是问个事儿，最近一段时间我流产过，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

    “说说你的情况吧！”许妙音拿出一个小本子进行记录。

    道济医院改为六院，尤其是搬进新楼以后一切都要正规起来。

    只要接诊就要写入院记录。

    比如李平安这些外科人员要写清楚诊断名称、诊断依据、鉴别诊断依据，手术适应证，术后可能的并发症等，以简短条文分项列出。

    妇产科这边还是沿袭米国人的处理方法，将患者的名字、病情以及诊断方法都记录清楚，和后世医院写大病历的方法有些类似。

    既然是规矩。

    林蓉自然是没有任何异议。

    许医生问什么就答什么。

    排除了身上有什么严重的、可以导致流产的疾病，林蓉还说她最近没有吃过什么特别的食物。

    在她看来。

    马齿苋算是村民们经常吃的东西，有什么特别，怎么可能导致自己流产？

    “可能，可能是最近冷暖交替，五月的天，小孩儿的脸，说变就变，可能是你没有保护好自己，受凉了吧......。”许妙音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你愿意吃药我就给你开一点儿消炎、补养身体的中药，让你更容易怀孕，就算不吃药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只要保持良好的生活习惯，很快就能再次怀孕的！”

    林蓉想了想说道：“既然是这样，我还是暂时不开药了，过两三个月看看情况再说吧！”

    林蓉心里想着。

    这次这么多人一起进城，自己拿着药回去总归是不好，人家问起来她也不好解释。

    除了娄振兴。

    来的都是一些当初娄家还开钱庄时就有股份的叔叔伯伯。

    人老成精。

    谁知道哪个人是不是粗通医理，能够看的出自己抓的什么药？

    她不抓药，许医生态度依旧没有改变，将她送出妇产科门诊室。

    林蓉刚走没多久妇产科就碰到一个难产的病人，许医生就让护士将李平安手术组找了过来，必要的时候只能进行剖腹取出孩子。

    不过。

    那个年代国内进行剖腹产的可不多。

    能不手术许医生尽量不会选择手术的，因为手术后孕妇很难恢复，再加上营养跟不上，剖腹产以后面临的问题很多，比如消炎问题、比如喂奶问题。

    李平安带着小露等人在产房外面等了一个多小时，也没有帮上忙，最后孕妇还是顺产了。

    见孩子生下来，李平安等人就要离开。

    许医生从产房走出来说道：“李医生，这次麻烦你们了，到我们妇产科医生办公室休息一下吧，我还有些事情要请教你！”

    关于林蓉的病情，许医生一直有些疑虑，担心自己判错了，并不是天气的原因引起的流产。

    李平安是西医，他还上过医校，完整的学习过医术，并不像自己一样所有的医术都来自米国人那边，而且很狭隘，基本上是只懂得妇产科相关的知识。

    没准儿。

    他能给自己一种新的思路。

    许医生带着李平安去了医生办公室，将林蓉的入院记录交给了李平安，详细和他说了林蓉的病情。

    入院记录上写的患者名字叫林蓉，二十八岁，许医生问的还挺详细，记录着她有一个八九岁的男孩儿，生育方面应该没问题。

    这些情况。

    怎么和娄厂长的小妾那么像呢？

    许医生一直在等李平安的意见。

    哪里知道。

    看过入院记录之后他并不关心林蓉的病情，反而是更关心林蓉这个人，很仔细的询问了林蓉的样貌还有穿着。

    许医生很详细的做了解答，就在她有些疑惑的时候却听李平安说道：“这个人我是知道的，应该是吃了大量的凉拌马齿苋流产的，前几天她吃马齿苋的时候我在场，如果说她有身孕，那也只能是两个来月的身孕，因为连我都没有看出来，她也没什么在意自己身体的举动，可能是也没查出来或者刚刚查出来还不太在意！”

    李平安相当震惊。

    林蓉已经被娄振华送到乡下了。

    这几个月应该没有行过房。

    那么。

    她肚子里两三个月的孩子是怎么来的？

    “这......。”许医生也有些受惊了，看来是自己可能诊断错了，说道：“李医生，你是认识她的吧，咱们应该将这种可能告诉患者啊，要不然她一直拿马齿苋当平常的菜吃，很有可能怀不了孕的！”

    李平安面沉似水。

    这个情况她是了解的。

    其实。

    即便是在乡下未必就没人知道马齿苋对孕妇的危害。

    只是。

    娄振华不在乡下，没人将她当成孕妇啊。

    她去进行过检查。

    告诉她怀孕的医生也没有提起不让她吃马齿苋的事情。

    也许人家是不知道，也许是认为她应该知道的。

    反正。

    林蓉是被蒙在鼓里了。

    自己去告诉林蓉？

    天知道她现在在哪里，是不是回乡下了。

    “我，我也是跟着别人到乡下的时候在饭桌上见过她一回，说这些事情有些不好吧？”李平安推脱道。

    许医生没再说什么。

    她误会了。

    还以为李平安和林蓉只是一面之缘，根本就不熟悉。

    林蓉穿着华丽，想来也不是乡下人，要是两人在乡下饭馆里吃饭的时候见过，李医生只是听人提起过林蓉的名字，看着她吃了凉拌马齿苋。

    两人从饭馆里出来以后怕是不会有交集了。

    到哪里找她去。

    “林蓉！”李平安想道：“你的那点儿肮脏事儿我不想管，我不会找娄厂长告发你，也不会大老远的跑到乡下告诉你马齿苋不能吃，让你和你的奸夫生孩子去！”

    他就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

    过去就忘了。

    娄振华将所有股金都还给了族人。

    往后。

    其他族人和机械厂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了。

    回到乡下。

    林蓉找了个机会对娄振兴说道：“振兴，我去城里的医院看过了，大夫说我是着凉导致的流产，只要往后注意一点儿，很快就能再次怀孕的！”

    “啊......，那太好了！”娄振兴说道：“我，我今天晚上去找你，咱们......。”

    林蓉微笑着点点头。

    京城曾流传过“六月炎威暑气蒸，擎来一碗水晶冰。碧荷衬出清新果，顿觉清凉五内生”的打油诗，说的就是荷花市场几种解暑食物。

    那时，盛夏时节，荷花市场会有八宝莲子粥、荷叶粥、酸梅汤、雪花落儿等时令冷饮上市。

    用容器将碎冰碴儿垫底，在藕片、莲子、菱角、鸡头米上撒上白糖，此种时令小吃亦称冰碗儿。

    鸡头米为芡实的别称，为睡莲科植物芡实的成熟果实。

    这个时候是没有鸡头米上市的，虽然有卖冰碗的，但里面却没有新鲜的鸡头米。

    雪花落儿又叫刨冰，用个带手摇钻的刨床，把冰块卡在刨床上。

    随着钻头的摇动，冰碴儿就像雪花一样，落在刨床下面的器皿里。

    吃的时候，将一些酸甜味的汤汁浇在冰碴儿上。

    天气已经有些热了。

    李平安带着秦淮茹和徐氏一起去逛荷花市场。

    “淮茹，冰碗儿、雪花落儿什么的你就别吃了！”徐氏吩咐道：“你可以稍微的喝一点儿荷叶粥，还能吃一点儿冰糖葫芦！”

    “我知道了！”秦淮茹说道：“妈，我不馋冰碗的！”

    徐氏和秦淮茹找了个石桌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了。

    李平安去买冰碗、雪花落儿、荷叶粥等吃食。

    他还问了问。

    这个时候的冰块儿都是去年冬天放到冰窖里的。

    不是使用硝石制造出来的。

    不是科技与狠活儿，可以放心的吃。

    “原来是放到冰窖里储存的！”李平安想道：“今年冬天的时候我也可以弄一点儿冰块儿放进随身空间，随身空间没有时间流逝，应该比什么冰窖都好用吧！”

    买好物品李平安就过去找徐氏他们。

    秦淮茹一边喝着荷叶粥一边向丈夫身边靠了靠。

    虽然她不会吃冰碗、雪花落儿等食品，能多感受到一点儿凉意也是不错的。

    暑假没事儿。

    阎埠贵又过来钓鱼了。

    阎解成这家伙一直跟着，赶都赶不走。

    父子两个钓到十几条一巴掌长的鳜鱼、鲤鱼，两人从荷花市场这边经过的时候阎解成开口说道：“爸，咱们钓了半天鱼了，我是又渴又饿还热，要不然咱们歇会儿，买一点儿冰碗和荷叶粥？”

    “我身上没带钱啊，今天有鱼汤喝你小子还不知足，还想吃冰碗，要不，你拿几条鱼找人换去，看看能不能换几个冰碗？”

    阎解成急忙摇摇头。

    拿鱼换冰碗？

    怎么可能？

    在荷花市场做生意的基本上都是附近的人。

    他们能钓鱼。

    人家就不能啊。

    想吃鱼自己钓去。

    怎么可能同意拿冰碗换？

    阎解成正愁眉不展的时候突然看到了李平安几人，拿着装鱼的小桶就走了过去，直接对李平安说道：“平安哥，我爸想吃冰碗却没有带钱，我们钓到鱼了，能不能用几条鱼换你们一点儿冰碗啊！”

    说话的时候。

    这家伙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石桌上的东西。

    李平安买的有些多了。

    正好三人没有吃完。

    “行啊！”李平安说道：“都拿走吧，回头往我家里送几条鱼，正好给淮茹补补身子！”

    阎解成很高兴的答应一声，拿着桌子上的几样吃食离开。

    冰碗、雪花落儿都是不能带回去的。

    阎埠贵父子两个也找了个石桌坐下将食物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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