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生米和猪头肉都是一小盘儿。

    豆干只有几块儿。

    李平安和秦淮茹可不想浪费，差不多全部都吃完了。

    碗里的面还有不少。

    秦淮茹主动去吃那碟儿咸菜。

    只是吃了一口就发现咸菜不一般，非常可口，味道儿不错，她又吃了几口，说道：“平安，你尝尝他们家的咸菜，比大栅栏六必居的也不差！”

    李平安也吃了几口，品了品说道：“确实，和六必居相比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之处！”

    听到两人夸奖小酒馆的咸菜，徐慧真立即说道：“来我们小酒馆喝过酒的人都知道我公公腌制的咸菜不错，大家都喜欢吃呢！”

    贺老头听了儿媳妇的夸奖顿时昂首挺胸起来。

    六必居虽然是老字号，但是他的手艺也不错。

    以前老是有人想让他过去帮着腌咸菜。

    六必居也好。

    其他老字号也罢。

    找他的人可谓是络绎不绝。

    不过都被拒绝了，

    他哪都不去，就守着小酒馆儿。

    秦淮茹心直口快，向徐慧真问道：“你们着咸菜是怎么腌的，怎么就这么好吃呢？

    她问话的时候食客们都侧耳倾听着，想知道徐慧真会怎么回答。

    “这......，这......。”徐慧真不说话了。

    咸菜的腌制方法是小酒馆儿的绝活儿。

    公公根本就没有教过她。

    贺老头腌制咸菜的时候她也看过几次，可没发现什么与众不同的。

    至于公公如何腌制咸菜的秘方，她是真的不知道。

    就算是知道也不会轻易告诉秦淮茹。

    贺老头更是不敢答话。

    贺永强这家伙也是一脸疑惑的样子。

    别说是徐慧真。

    就算是他这个“儿子”，也不知道内情。

    贺永强是贺老头亲弟弟的儿子。

    过继给大伯好多年了。

    做花生米、猪头肉之类的小菜他早就看会了。

    至于腌咸菜？

    贺老头没教过他。

    就算他看了不知道多少遍也看不破其中的谜题。

    到底咸菜为什么那么好吃？

    秘诀是什么？

    他不知道。

    “淮茹！”李平安微笑着说道：“别问了，人家这是秘方，就像咱们家卤肉的方子一样，不会轻易告诉别人的！”

    “哦！”秦淮茹答应一声，对徐慧真说道：“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没什么！”徐慧真一脸真诚的说道：“其实到底为什么我家小酒馆儿的咸菜这么好吃我也不清楚，真的是没办法回答你！”

    秦淮茹点了点头，想着并非所有的公公婆婆对待儿媳都像徐氏对自己一样，就算是徐慧真是贺老头的儿媳妇人家也要留一手的。

    婆婆将酱肉方子都教给她了。

    贺老头未必就会将腌制咸菜的方法教给徐慧真。

    想到这里。

    秦淮茹微笑了起来。

    徐慧真以为秦淮茹是向自己赔礼、示好，也对着她笑了笑。

    两人将饭和几样小菜包括咸菜都吃完了，秦淮茹就想掏钱结账。

    “我来吧！”李平安制止了她说道：“你行动不方便！”

    秦淮茹停止了动作。

    李平安将钱给了，又对贺老头说道：“麻烦你再将人家的碗重新送回去吧，我们在小酒馆休息一下再走！”

    “行啊！”贺老头答应一声拿着两只碗就离开了。

    范金有非常尴尬。

    他本来是想来小酒馆逞威风的，可是没有想到李平安和徐慧真都说小酒馆没卖面食，想走又怕跌了自己区干部的威风。

    他找了个桌子坐下来，对走过来的徐慧真说道：“老规矩，给我来一个，一盘花生米！”

    一个就是一杯。

    一杯酒就是二两。

    经常来小酒馆儿喝酒的都知道。

    贺永强站着没动。

    都是徐慧真在招待客人。

    徐慧真给范金有打了酒，拿了花生米就要走。

    这个时候却听范金有说道：“徐慧真，他们是什么人啊，在小酒馆吃面不说，还要那么多菜，做什么工作的？”

    “六院的医生，再具体我就不知道了！”徐慧真说道。

    她对范金有的印象非常不好，不过这家伙是常客，该应付还是要应付的。

    贺老头从外面回来了。

    他走到柜台旁边的时候贺永强和徐慧真夫妻两个也聚拢过来。

    贺永强小声说道：“你们发现了没有，那个医生拿粮票的时候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而且我看到他拿粮票的时候手里的东西可不少，有粮票还有钱，都不少！”

    贺永强这货很是羡慕。

    他过继给了大伯当儿子，平常贺老头也真拿他当儿子看，可没有给过他多少钱。

    不当家不理财。

    贺永强手里可没有那么多的钱和粮票。

    贺老头一听着话眼睛顿时亮了，对儿子、儿媳说道：“你们跟我来......。”

    “公公！”徐慧真不明所以的问道：“你要做什么，人家有钱、有粮票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永强糊涂，你怎么也跟着糊涂了？”贺老头说道：“他是医生，还有这么多钱和粮票，在六院地位肯定很高，医术不会差的，让人家帮你们两人看看，永强他媳妇儿，你怎么还没怀上孩子呢？”

    一提起这个。

    贺永强夫妻两个的脸色都不好看了。

    小酒馆距离同仁堂挺近，徐慧真也不是没有去看过，医生就是说她没病，能有什么办法？

    至于贺永强，他更是不愿意让李平安帮着看这方面的疾病。

    查不出什么来还好说。

    要是查出有问题的人居然是他，那不是丢人吗？

    可是。

    贺老头已经将话说出口了。

    贺永强两人只能硬着头皮跟过去。

    这个时候谁要是不愿意让医生看就是谁心虚，肯定有问题。

    一家三口说话的声音其实也没多小，李平安都听清楚了。

    等到贺老头带着儿子、儿媳过来的时候李平安只问了一句话：“成亲多久了？”

    贺老头说道：“我儿子、儿媳成亲一年多一点儿了！”

    “时间还不是很长呢！”李平安开口说道：“可能是正常现象，再等等吧！”

    徐慧真一口气能生六个女儿。

    她能有什么问题？

    贺永强也是没问题的。

    李平安知道一两年后的冬天贺永强和徐慧真的女儿就降生了。

    能有什么问题？

    几句话说完李平安就要走。

    根本不看病，连诊脉都省了。

    李平安越是如此贺家三口越是好奇。

    贺老头心中想道：“刚才我们三人说话的声音可不小，莫非这位年轻医生听到我们说的话了，暗中注意过我儿子、儿媳的情形，发现了什么隐疾不好说出口？”

    贺老头可是听说过的。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

    诊断的手段多种多样，也不只有诊脉才能判断病情，高明的医生或许打个照面就知道患者大概是什么病。

    贺老头急忙问道：“还没有请教，你叫什么名字，在六院哪个科室？”

    老家伙心里想着有些事情不问清楚心里膈应的慌，知道了他的名字以后回头到六院找他去，非要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不可！

    “外科，李平安！”李平安随口答道。

    两句话说完，站起来带着秦淮茹离开了。

    “原来是个外科医生，怪不得如此敷衍呢！”范金有突然说道：“他怕是只会做手术，不会诊脉吧！”

    说完，这家伙居然笑了起来。

    其他客人也跟着发笑。

    贺老头很失望。

    既然只是个外科大夫。

    想来他是没能力给儿子、儿媳妇诊病的。

    不过。

    他内心之中的一点儿疑虑随即烟消云散。

    李平安不是故弄玄虚。

    他是真的不会看病！

    也许。

    正如同仁堂医院的医生说的那样，儿子、儿媳没有病。

    好饭不怕迟。

    再等等吧！

    总有一天他能抱上孙子的！

    徐慧真看着李平安离去的方向，看着他们走出小酒馆骑上自行车离开，心中不免有些疑虑。

    刚刚李平安报名时的样子似乎并不是无名之辈。

    李平安骑着自行车带着妻子回家。

    路上。

    秦淮茹有些好奇的问道：“平安，你刚才怎么不帮他们看看呢，根本就不诊脉。”

    “我看他们夫妻两个不像是有病的样子，更重要的是我根本就不想参合这家人的事儿！”就在秦淮茹疑惑的时候李平安说道：“你忘了去年的事情了吧，当时我带着刘悦去找钱明，媒婆不是带着一个叫徐慧芝的女孩儿来小酒馆儿相亲吗，还说是替他的表姐过来相亲，我刚刚听人叫了一句，那个小酒馆儿里的媳妇儿叫徐慧真，两人可能真是表姐妹......，他们之间的关系乱七八糟的，我才不愿意管这种事情呢！”

    他总不能告诉秦淮茹徐慧真是个能生养的，一两年后就会生孩子吧，只能牵强附会。

    秦淮茹被吓了一跳。

    时间太久了。

    一年多以前在路上遇到的那个女孩子究竟长什么样子谁知道呢？

    叫什么都忘记了。

    她也不止一次去过小酒馆儿，可从来都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啊！

    秦淮茹拉了拉丈夫的衣服问道：“平安，你确定没有记错名字？”

    “没有！”李平安说道：“刘悦当时还和她聊过几句呢，表妹替表姐相亲，这么稀奇的事情我自然是注意了，肯定不会记错的！”

    秦淮茹目瞪口呆。

    她知道丈夫记忆力相当好，背诵了那么多中医典籍又学了西医，记忆力差一点儿都不行。

    他肯定是不会记错的。

    秦淮茹只记的当时李平安当着媒婆的面牵了自己的手，她的心都乱了，心里只剩下甜蜜。

    至于是徐慧真还是徐慧芝，是不是替表姐去相亲，她哪里还记的那些？

    “不知羞耻！”秦淮茹小声说道：“表妹怎么能去替表姐相亲呢，最后那男的还和表姐过上了，表妹去哪了？”

    李平安并没有答话，将自己没给徐慧真诊脉的事情圆过去就行。

    回家以后秦淮茹就兴冲冲的告诉徐氏自己在小酒馆儿里吃到的咸菜很好吃，比六必居的也不差，想让徐氏也腌制一些。

    “不行的！”徐氏说道：“你说的那家小酒馆我也去过，贺家在前门大街开小酒馆的时间可长了，很有名，有时候我去你舅舅家的时候也在那里吃饭，为的就是尝尝他们家的咸菜，也仿制过，可是腌制不出那种味道，最后不得不放弃！”

    “连你也不行？”秦淮茹有些泄气，她知道婆婆在厨艺方面很有造诣，再加上她说过小时候经常到酱园玩耍，本以为徐氏会将小酒馆那种咸菜腌制出来，没有想到居然是这个结果。

    徐氏自承做不出小酒馆儿那种味道的咸菜。

    “淮茹，妈，你们就别试了！”李平安说道：“我以前和你们到舅舅家串亲戚的时候就听附近的孩子说过，说是他们家腌制咸菜的压缸石和别人家的不一样，比别人家的重，上面还有些温暖，我估计就是这东西起了作用，可以调节咸菜缸的温度，略微能起一点儿作用吧，还有就是这个压缸石可能富含微量元素，这是我们医生的说法，就是能释放有利于人体健康的东西，咱们没有那样的压缸石就做不出小酒馆里的那种咸菜！”

    有些记忆被李平安想了起来。

    小时候他的确是听表哥的某个朋友说起过。

    那家伙不学好，跳进贺家的院子里想偷点儿咸菜吃，没有想到当时缸里没有咸菜。

    他接触到了那块儿压缸石。

    要不是当时听见有动静可能会被贺老头发现只能逃跑，没准儿他就将压缸石偷走了。

    不过。

    压缸石有点重。

    当时他年龄还小，未必就能弄出墙去。

    现在仔细想想。

    以他的见识。

    小酒馆的咸菜只所以那么好吃八成就是得益于那块儿石头了。

    如果是一块儿类似于暖玉的东西能够平衡咸菜缸里的温度还能释放微量元素等有益物质，再加上贺老头多年的手艺，小酒馆的咸菜才能那么好吃。

    “这么说咱们腌制不出那么好吃的咸菜了？”秦淮茹说道：“小酒馆里的压缸石没准儿是个宝贝？”

    李平安点点偷说道：“没关系，你要是想吃的话我骑车到他们家买一点儿不就行了?”

    “算了！”秦淮茹说道：“我只是好奇咱们能不能做出那样的咸菜而已，咸菜嘛，我在娘家的时候早就吃腻了，小酒馆儿的咸菜再好吃还能吃出花来不成？”

    “六必居的咸菜就能吃了！”徐氏说道：“小酒馆的和六必居的相比强不到哪里去的，不过是两种风味，口感上稍微有点差异而已！”

    由苏国专家设计的扎钢厂生产厂区建造好了。

    从石景山钢铁厂那边调过来一批2300毫米劳特式中板轧机、76毫米无缝管轧机和500\/300、400\/250中小型轧机等轧钢设备，还从苏国引进了1700毫米热连轧机，但是最新的冷轧技术和相关设备苏国人并没有给扎钢厂。

    与此同时。

    工人宿舍也建好了。

    由于是苏国专家设计并指挥施工的，宿舍都是六层或者八层高。

    从钢铁厂调过来的几千轧钢工人并没有在附近找四合院儿居住而是直接搬进了新楼里面，以前在钢铁厂那边有多少面积的住房现在就给多少面积的新房。

    工人们都很满意。

    从苏联还引进了一批设备，轧钢工人和钳工都不太够，扎钢厂还要再招收一批工人。

    消息传出来以后，很多原来机械厂的工人都想让自家子弟去报名。

    机械厂已经公私合营。

    扎钢厂这么有前途，这个机会他们是不会放过的。

    许富贵就有这种想法。

    反正他儿子许大茂学习又不好，就算是勉强上到初中毕业也考不上高中，浪费时间还浪费金钱，到不如让这家伙辍学到扎钢厂工作。

    妻子周氏有些不愿意。

    儿子才十五六岁的年纪，这么早就让他进厂做体力活儿，哪个当妈的能愿意？

    “做体力活儿，怎么会让儿子做体力活儿？”许富贵冷笑着说道：“我可告诉你，这回扎钢厂招收的人多，工种也多，我们宣传科还招人呢，甚至为了照顾苏国那些专家我们宣传科还准备买一台放映电影的机器，要是让咱们儿子去放映电影，那可是一辈子的好差事，你不是说你和谭氏关系好吗，这回可是英雄有用武之地了，你和她好好说说，让咱们的儿子跟着人家给苏国人放映电影不就行了，就算是当个学徒也比继续在学校上学好吧！”

    周氏犹豫了。

    她向许大茂询问想不想去学习放映电影。

    许大茂急忙点头。

    他早就厌烦上学这个差事了。

    只要能够不上学。

    别说去放映电影，就算是让他跟着易中海、贾东旭一起当钳工他都愿意。

    “妈！”许大茂开口说道：“我的学习成绩一般，就算等到明年初中毕业，也可能考不上高中，还不如去学习放映电影呢，至少我能看好多电影，免费的，不要票！”

    “你呀！”周氏说了一句，有些恨铁不成钢。

    儿子这是什么理由？

    想去学习放电影就是为了免费看？

    不过。

    她又仔细想了想，她儿子这个年纪可不就是一心只想着玩的时候吗？

    “那......。”周氏又问道：“大茂的年纪是不是小了一点儿，人家能要吗？”

    “这个啊？”许富贵想了想说道：“也好办，咱们虚报两岁不就成了吗，大不了就说他十七八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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