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远的母亲是抱着看儿子、儿媳妇儿的目的来的。

    可得到的消息让她大吃一惊。

    儿子穆远因为一起医疗事故被判刑了，还是二十年！

    得到消息以后她差点儿没有晕倒。

    仔细想想。

    穆远来六院时间并不长，医院里怕是没有同事会帮他，在他被判刑之后还帮忙写家书。

    最大的可能就是儿子的妻子，也就是那个叫王霞的一直在用儿子的名义往家里寄信。

    他们居然打算一直瞒着家里！

    怪不得穆远最近一段时间往家里寄的书信越来越少。

    自己要是不过来查看，写信的人怕是用不了多久就会编个理由和家里断绝来往，儿子就像是石沉大海一般没了音讯。

    “王霞是吧！”穆母心中想着：“我一定要找到你，我要问问你为什么这么做！”

    勉强和李平安、江大桥等人应付几句，她就离开外科办公室了。

    “真没有想道穆家的人居然还不知道穆远的真实情况！”江大桥叹息了一声说道：“穆远的事情让我心里也很不舒服，当初我若是让他彻彻底底的学会操作人工心肺机，也许就不会出事故，他也不会被判刑！”

    李平安摇了摇头说道：“不怪你，他太心急了，要不是他急于求成，一心想要脱离六院另谋高就，哪里会出这事儿？”

    李平安的情绪倒没有多少起伏，更别说内疚了。

    路是他自己选的，怪得了谁？

    事实上。

    当他选择和太田轻一这个鬼子医生亲近的时候李平安就对他没什么好感了。

    从外科办公室出来，穆母又去了院办，找领导询问了穆远的事情，得知王霞的情况以后离开了六院。

    王霞就住在六院附近的小院儿，好找的很。

    不过。

    当她找到王家小院儿的时候却发现家里没人。

    王丰年到外地上学了。

    王家其他四人都有工作。

    以前梅姨在六院的时候经常在家里做午饭，但现在转到京城大学医院工作了，毕竟距离远了一点儿。

    有时候就不在家里做饭了。

    一家四口分别在六院食堂、京城大学医院食堂和扎钢厂食堂吃饭。

    中午的时候没人回家。

    穆母扑了个空。

    她也没在王家门口傻等，而是在附近找了一家旅馆住下。

    那个时候出趟远门是非常不容易的。

    要介绍信，还要全国粮票。

    当然，钱也是不能少的，要带够。

    穆母想的简单了。

    原来只是想着只要到六院就能找到儿子，就能在儿子家里住下。

    根本没有预料到竟然是这么个结果。

    人生地不熟的。

    穆母忙活了大半天才找到一家合适的旅馆住了下来，之后就去了王家。

    见到王霞的时候发现儿媳妇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好像根本就不为儿子伤心一般，穆母心里更加不舒服。

    王家人见穆母过来都是吃了一惊。

    王霞就是想着刚刚到扎钢厂工作必须穿的像样一点儿，不能丢了面子，见到穆母的时候也有些心虚。

    不过。

    想道自己和穆远已经离婚，还是在双方都自愿的情况下离婚的，底气足了起来。

    穆母询问穆远的事情。

    王霞一五一十的，甚至连两人已经离婚的事情都说了，又说道：“我们实在是太倒霉了，第一次操作人工心肺机就遇到了麻烦，还出了事故，穆远是主要负责人，他几乎将所有的责任都扛了下来，事后还主动提出要和我离婚，他是个爷们儿，只是可惜......。”

    就算是到了这个时候她也没怎么后悔嫁给穆远，总以为是两人的运气不好，要不是倒霉遇到那个病例，也许两人正悠哉游哉的在县医院过日子呢，也许她们都能成为县医院的中流砥柱，也许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会茁壮成长，她们会组成一个令人羡慕的家庭。

    离婚了？

    这女人居然已经和自己儿子离婚了？

    果然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到头各自飞啊！

    “我儿子是判了二十年是吧，真的没有办法减刑了吗？”穆母想了想说道：“如果给受害人家属一点儿补偿，征得他们的原谅，让他们写一份谅解书，会不会帮到我儿子！”

    王霞摇了摇头说道：“这种事情你别问我，问穆远吧，我以前只是一个小护士什么也不懂！”

    “看来我不应该来找你啊，你和我儿子已经没有关系了！”穆母又说道：“只是来都来了，我还是交代几句吧，这段时间是你一直在以穆远的身份给我们写信是吧，既然我都知道一切了，你往后就不需要写了，省省吧！”

    王霞红着脸答应了。

    想要说些什么却始终没有说什么。

    不是她不愿意等穆远，而是不能等，不敢等。

    二十年啊！

    她要是不和穆远离婚，以她媳妇儿的身份等着，她这一辈子就完了，还能有什么前途？

    穆母没有一点儿留恋的离开了王家。

    王霞这样的前儿媳妇儿，还有什么好说的？

    穆母在旅馆里住了一天，第二天就按照自己了解的情况到监狱里看望儿子了。

    穆远知道母亲来京后居然是一副不喜不悲的表情，还和管教说拒绝见母亲。

    从小到大穆远的学习成绩一直都很好，从来都是父母的骄傲，这回怕是要彻底让他们失望了。

    穆远没脸见母亲。

    穆母在京城待了三四天，儿子始终不愿意见她，最后只能离开回南方了。

    穆母再也没有来监狱里找过他，身边没人的时候哽咽了。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他认为自己就应该再和江大桥多学习学习，彻底的掌握了技术再离开六院。

    直到现在。

    他也不认为自己和鬼子医生接触有错，也不知道是他的虚荣心害了自己。

    穆远一心想着到外院显摆，想着到县医院里享受优厚待遇，哪里会认真的学习技术？

    就算是江大桥愿意教，他也不愿意下大功夫学习啊！

    穆母离开一个多月以后六院外科收到一封从魔都那边寄过来的信。

    李平安代表外科拆开看了。

    信是穆远父亲写的，他在信里没有埋怨任何人，反而说是自己儿子不争气，连累了六院外科，也连累了同事们，让大家跟着一起丢人了，他要道歉。

    李平安让大家传阅了这封信。

    外科办公室沉默了。

    大家都下定了要努力苦练本领的决心。

    医生是个特殊的职业，一不小心就会害人害己。

    同时。

    王霞也受到了一封她那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前公公的来信，信上的内容也是道歉，说是自己儿子害了王霞这个好姑娘，他们穆家要补偿。

    还说其实王霞以穆远的身份写第一封信的时候他就发现笔迹不对，甚至还猜测到了是自己儿媳妇代写的。

    当时只是以为是儿子没时间或者懒的和他们联系儿媳妇才写信安慰他们，没有想道真相居然是这样，如此的残酷。

    他没资格埋怨任何人。

    只是感到不安，王霞和儿子结婚才多久就成了离过婚的女人。

    穆远以及穆家都对不起她。

    没过几天。

    王霞就接到一笔五百块钱的汇款。

    收到这笔钱的时候王霞心里五味杂陈一般。

    穆家居然愿意补偿自己五百块钱？

    五百块钱可是一笔巨款！

    看来自己以前猜测的没错。

    穆远家里果然不一般，应该是比较有钱的商人，他父亲现在应该是私方董事、经理之类的人物。

    王霞心里更加悲伤。

    如果穆远没出事儿，他们也没有遇到麻烦，自己的生活该是多么幸福啊！

    王霞负责记录、整理的信息苏国专家很重视，她知道以后就主动送过去，每天早上记录、统计好以后就立即交到了苏国专家手上。

    没多久。

    王霞就成为了小组长，负则统计扎钢厂的进出物资。

    她自然知道自己这个小组长是谁给的，对苏国专家更是恭敬。

    所有的数据都要先给苏国专家查看。

    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王霞可是听说了，整个扎钢厂都是苏国专家说了算，连厂里的各种生产计划都是苏国专家定的。

    自己将数据直接给苏国专家有什么不对吗？

    升学考试成绩出来了。

    阎解方果然是考的一塌糊涂，升学无望。

    这家伙也不失望。

    本来他就不抱什么希望，就算是没指望上高中也不很悲伤。

    他尽力了。

    奈何。

    自己在学习上没有天赋，有什么办法？

    他和哥哥一样上完了初中，算是对父亲有个交代了。

    没事儿人一样。

    阎解方依旧是乐呵呵的。

    时不时的就拿着父亲的一套工具到什刹海那边钓鱼。

    偶尔也会钓上来一些。

    哥哥、嫂子在家里炖鸡汤的时候不给他们，他们炖鱼汤的时候也不去叫阎解成夫妻两个过来吃饭。

    反倒是经常会到后院儿给李家几条鱼，想着万一什么时候李平安也能帮自己也找个好工作呢？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何况是阎家这么抠门儿的人？

    阎解方送鱼的时候徐氏是不想要的，实在是推脱不了才收下。

    阎家炖鱼汤的时候徐氏也会给三大妈一点儿味精。

    在阎家人的宣传下，四合院儿的邻居们早就知道了味精的妙用，不过除了李家外也就是何雨柱买过一点儿。

    何雨柱并不是将味精用在扎钢厂食堂，而是用到红白事儿上。

    做的饭菜让主家满意了没准儿会多给他几块钱，完全是值得投资的。

    至于其他邻居。

    味精又不零卖，整瓶买太贵，他们认为不划算。

    许富贵夫妻两个虽然带着女儿住到了扎钢厂家属楼那边，不过还是经常过来看望儿子、儿媳的。

    不单单是他们。

    就连许娇也经常来四合院儿看望哥哥、嫂子，没多久就和嫂子谷雨混熟了，有时候还特意过来看谷雨。

    当然。

    有时候碰到许家炖鸡汤、吃点儿肉什么的，许娇也会留下来吃饭。

    她再次来到四合院儿的时候刚进后院儿就闻到一股鱼汤的鲜味儿，还以为是哥哥家炖鱼汤了呢。

    许娇很高兴，三步并作两步的回到家里，问起的时候嫂子谷雨却说她还没来得及做午饭呢，鱼汤的味道是从李家传出来的，小姑子误会了。

    许娇闷闷不乐。

    在谷雨看来，许娇不仅仅是自己的小姑子，将来若是成功换亲，她还应该是自己嫂子。

    谷雨急忙安慰说自己可以做面条，一会儿就能将饭做好。

    面条？

    许娇摇了摇头。

    白面面条虽好，但哪里能和鱼汤相比呢？

    谷雨刚想做饭的时候她哥哥谷雷从乡下找过来了，这家伙见到许娇的时候兴奋不已。

    许娇。

    那可是自己婆娘！

    听说许娇想喝鱼汤，也忘了自己进城是来看望妹妹谷雨的，二话不说就带着自己的未婚妻许娇到外面饭店吃饭。

    鱼汤。

    肉菜。

    许娇喜欢吃什么他就点什么。

    许娇吃饱喝足，还不忘对谷雷说道：“谷大哥，你真是个好人，对我真好！”

    许娇微笑起来很美，谷雷都看呆了，急忙说道：“应该的，我对你好不是应该的吗？”

    许娇误会了。

    还以为谷雷说的是谷雨是自己嫂子这层关系，并没有往心里去。

    此后。

    隔三岔五。

    谷雷就会到城里来陪着许娇吃吃喝喝，还给许娇买了不少衣服。

    谷家以前是地主。

    虽然土地被分了，家里还是有许多值钱东西的。

    他不差钱。

    给许娇买东西、付钱的时候很干脆，心里却默默的想着：“也许这就是爱情吧！”

    来者不拒。

    谷雷无论买什么东西给她，许娇都收下了。

    终于。

    谷雷急了。

    在他们乡下那边女孩儿十六岁是可以成亲的，他就想着要和许娇商量商量两人的亲事。

    就算是今年不成亲。

    明年、后年总行吧？

    谷雷不怕等，但要是许娇说句话，他心里就有底了。

    谷雷问起两人什么时候能成亲的时候许娇顿时蒙了。

    成亲？

    她和谷雷成亲？

    哪跟哪啊！

    他妹妹是自己嫂子，她们两个怎么可能成亲？

    “谷大哥，你没有开玩笑吧！”许娇疑惑的问道：“你妹妹是我嫂子，咱们两个怎么可以成亲？绝对不行的！”

    “我没有开玩笑，咱们两家其实是换亲，我妹妹嫁给你哥哥，你就要嫁给我，我以为你知道这件事情的，怎么，你不知道？”谷雷开口说道：“我以为你知道这件事情才对我这么好的，才和我一起出来的，没有想道......，难道你不知道咱们两家换亲这件事情？”

    换亲！

    居然是换亲！

    母亲拿自己给哥哥许大茂换了个媳妇儿！

    许娇心里顿时不舒服了。

    这怎么行？

    谷雷比自己大几岁就不说了。

    关键是嫁给谷雷就要到乡下去住。

    她可是听说过。

    乡下到处都是合作社。

    每年累死累活的，赚的那点儿工分还不一定兑换一百块钱呢。

    自己疯了。

    好好的城里不待到乡下种地去？

    自己行吗？

    自己吃的了那份儿苦吗？

    不行！

    绝对不能同意换亲！

    许娇惨笑着说道：“谷大哥，可能是我小的缘故，父母以及哥哥、嫂子都没有和我说起过这件事情，你让我好好想想，过几天你再过来吧，我给你答复！”

    谷雷又误会了。

    他以为许娇是同意嫁给自己的，她所要考虑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微笑着、掩饰着内心的激动问道：“许......，妹子，你想考虑几天？”

    “一周吧！”许娇应付道：“下周你再过来，我给你个答复！”

    谷雷欢天喜地的走了。

    转身。

    许娇脸上的笑容立即凝固了，想道：“我一直以为父母和哥哥是爱我的，甚至，我在父母心里的位置比哥哥许大茂都要重一些，没有想道啊，关键时刻，父母居然毫不犹豫的舍弃了我，让我给哥哥换亲，这就是我的母亲周氏，她可真行，怎么就想出这么一个缺德的主意呢？哥哥对嫂子谷雨倒是很满意，可是我呢，我该怎么办，谁又为我考虑过，难道真的要我嫁到乡下去?”

    许娇对谷雨倒是不怎么讨厌。

    可惜啊！

    他只是一个乡下人。

    许娇气呼呼的去找哥哥算账了。

    现在她也想明白了。

    为什么哥哥、嫂子都愿意看着自己和谷雷接触？

    原来是因为换亲！

    他们早就想安排自己和谷雷成亲了。

    趁着下班的时候许娇将许大茂堵在门口，大声的质问为什么要拿自己换亲。

    许大茂有手有脚，想要娶媳妇儿自己努力啊，干嘛将自己牺牲掉？

    她许娇是许大茂的妹妹不是可以随便贩卖、转赠的货物。

    当时。

    下班的人很多。

    她这么一闹，几乎整个四合院儿的邻居都过来看热闹了。

    许大茂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

    自己可能不会生养。

    就算自己再怎么努力，也许都没有哪家姑娘愿意嫁给自己。

    不换亲还能怎么样？

    如果不换亲，他能娶到谷雨这样的好媳妇儿？

    被人当众揭了短处，就算这个人是自己妹妹许大茂也受不了，一巴掌扇到许娇脸上骂道：“你胡说什么呢，给我闭嘴吧！”

    “许大茂，你少给我装糊涂，我就不相信你不知道换亲这件事情，你娶了谷雨我就要嫁给她哥哥谷雷是吧？”许娇大声斥责道：“我可是你亲妹妹，你居然这么对我，还有没有点儿良心啊，还是我哥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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